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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七月维修(2)

A市也有一小部分人会在炎热的夏天试着读一本冬天和北方的书,描写冰川时期的他们也不反对。倘若书本中细致地描述出冰封里的一张锯齿形树叶,他们读到会一笑,以此鼓励作者的小小伎俩。那时候知了在不息地大叫着,一些老人的灵魂在高温中得以逃脱出皮囊,像虚张的蛛网一样扑向青翠山林间。实际上,知了们就停落在街沿的每一株梧桐树上,在窗户下,在生存的咫尺处进入尽日狂欢的状态。而热得张大着嘴的乌鸦,对它们无能为力。结果盛夏孩子们的日常游戏被扩展为旅游大军的冲动,真实的活生生的A市人蜂拥而出,朝着山林水泽。剩下的留守者陷于困倦与寂寞之余,唯有期待夜幕降临,在知了歌唱的空隙,去那些用心装饰过的公共场所来一次放纵。

我想到了两出戏剧的台词,第一句:美狄亚,那个性格刚烈的女人随着她的丈夫和两个儿子,“来住在这科任斯托城”。另外一句:“是演戏的来了”,“先生们,欢迎你们到埃尔辛诺尔”。

如此看来,对于A市(联系到A市天主教会不令人乐观的状况),教堂的内涵接近是一样虚设之物。我可以说,没有人会在乎它内部的陈旧,它的外表倒有一点要紧,维修的意义在这里朝单一、明显而无隐喻的方向突出。

6

七月下旬刚开始那日,我早晨上班就接到教堂陈神父打来的电话。神父说教堂昨天到来一批实习的神学院学生,希望局里领导去给予指导。说完这事,神父换一种略带焦虑但含糊的口气,他说,主教今晨摔伤了。我说,神父你说清楚点,主教伤得怎么样,是怎么受伤的。他说,主教这一段时间由于天太热,晚上总爬到教堂楼顶的平台上睡,今早主教在朦胧中翻了个身,不知为何就摔下一米来高的平台。七十多岁的人,一摔下来就动弹不得,可能一条腿骨折了。我连忙问,是否送医院了,他说还没来得及,现在先请示局里。

说到这里,神父停了一下,又感叹地说,主教老了,他说有一种力量把他推下平台。听到这句话,我有点迷惑不解,但我没再追问。我马上将这两个消息报告给局长,于是我又一次跟随局长去了教堂。

这回,我看到教堂外部已搭建起庞大的脚手架,一副摆开架势大干的模样。进入教堂内,里面的装修已全部完成,眼前白墙红椅与彩色的雕像、壁画组成堂皇的整体,一改原先昏暗压抑的景状。大厅里灯光亮堂,伴随着四处平静竖立的烛火,呈示出肃穆与温和,但有些沉闷。我很惊奇地感到室内似乎有太多的人,经神父介绍,才知道十几个站立的青年男女,分别是来实习的神学生和教堂最近新招收的修女。

局长说,我们先去看看主教。神父马上引着我们上楼,转过两个弯,来到主教的卧室。进屋时,我见到神父的神色变得紧张、沉重,也许是走廊里灯光不明的缘故。

主教的房间也装修过,墙很白净,也很简朴,床头挂着一个木质十字架,靠墙不大的书架上有几本厚实的书。我一眼就望及主教像墙面一样更显惨白的脸,上面没有一丝血色。他瘦弱的身体掩饰在一条绿色条纹的被单下,右腿以一种独特不自然的角度搁在床沿,那就是他的伤腿了。骨折的痛苦没有在他脸上流露出来。主教苍老的脸可以说有点满不在乎,他仍然差不多是沉默不语。

我相信,谁也不能知道主教夜晚一定要睡在楼顶平台上的真实原因,包括他所指的那种将他推下的力量。

我感觉到屋内空气过于窒闷,随口大声说道,主教的腿这回也要维修啦。神父立刻满怀犹疑地望着我,局长也用一个领导的眼光瞪我。我不太想继续待在这个房间,趁局长与主教寒暄之时,重新回到楼下。下楼时,我想,神父又为什么要紧张和疑虑重重呢,主教的伤腿并不影响教堂维修工程的进行。

我走到那些神学生和修女中间,他们也许会让我轻松些。对他们我也有好奇心,这两个词似乎超越着日常事物,并且使天堂与神意具有生动性和具体性。我与他们交谈起来,短促的交谈又一次使我游离出固定的词义。

这些年轻人目光游移不定,有着隐藏的强烈欲望和对现状怀着疑惑的神态。他们全都来自最偏僻的乡村,就读神学院与到教堂做修女的目的都很明确,为着脱离开那种极度的贫穷和闭塞。神学生们确实在接触那些充满圣语的书籍,可他们却不在意神学的本义。修女们主要的工作则是打扫教堂,做一些杂活,她们被允许不用每天祈祷。

他们很坦白地表达着,这一代人学会了坦率,他们不会掩盖与蒙蔽自己的实用主义愿望和观念,更不会改变,即使面临着与事实的冲突。我体会到了他们将受到的生活考验的严峻,而他们自己仿佛尚未来得及对此充分意识。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像这样在逃避着现实,同时又逃避着梦想。

我独自走出教堂,像一个失意者,这景象太可笑了。反正我不想待在主教的房间里,也不想留在教堂大厅,在那些坦率的虚假信仰者中间。

在大门口,我下意识地抬头看教堂的尖顶,像混乱树枝一样的脚手架正好挡住我的视线。有几只麻雀在脚手架中间毫不惊慌地飞旋打闹着,将在这里建下它们的窝,它们适得其所。

教堂与我无关。可我仍不能离开,我等待着,我不只是等局长出来。

7

我发现现在我在修正那些词义,和它们曾经自负的方向。它们现在似乎变得犹豫不决,这就是我所说的打磨的含意,譬如:石头,它比一朵玫瑰更加柔绵。而阅读则被陈述为:迷恋,沉湎,朗诵出声音,等等。

又有另一些词在出现,它们更具升扬与明朗的品质:蝴蝶,云雀……把一只云雀安顿在天空,高大的树木之上,崇山峻岭之上,云雀,就是天空中的河流和一只水罐。……

我终于领会到这一个过程,从平实到飞扬,恰如一座陈旧教堂的昏暗低沉被装修成明亮飞升的效果。事情已经明了,我不再抄录这些词语。

8

后来的事这样发展。也许那时我已经认为不必在事实的外表上用更浓郁的颜色涂抹,如在教堂内部的白墙上绘制色彩浓烈的图画,它不可能敞开向一座现代城市的大街。它需要进入。

我已经对维修教堂这件事失去兴趣。我并且已准备好调离宗教事务局,到一所大学去任教。我可以不用再到教堂去,即使它修整完毕,我也不想去。

然而过去几天,我发觉内心中有一团疑虑不能散去。那就是主教所说的有一种力量把他推下平台,对此我几乎已能作出推断,但需要得到证实。这时我知道主教已被安排住入医院,就决定直接去找主教探问。我必须消除自身的疑惑。

我走进医院,先经过门诊部,这里熙熙攘攘的像个市场。然后到达住院部,主教自然住在外科,我很快就找到了他。主教仰面躺在病床上,一条腿被石膏裹着悬吊起。他的眼睛看着我,没有惊奇也没有高兴。我说,主教,感觉可好点?他咧一下嘴,却说道,是我自己翻下平台的。我不喜欢教堂被修整,我要阻止这件事。他直截了当、语调清晰地说出这一句话,反倒使我惊愕不已。我呆了一会,不知说什么合适,他已将脸侧向墙壁,不再理我,像个注定无所作为、愤懑的孩子一般。

主教竟然完全知晓我的来意,他有点为自己的天真、无实际效用的念头与行为感到羞惭和气恼,为免除追问,索性率直地道明,好将我支走。我随后走出病房,感觉到我也像个孩子,只要知道我想知道的就够了。还有神父肯定早知道这个真相,那天他确实紧张了一阵,说明神父也犹如思路狭窄的孩童般,遵循着主教的念头前进过几步。

只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走出医院时,我忽然无缘由地高兴起来。

9

也许很久之后,我仍然得回忆起这年七月的一些事,准确地说就是维修教堂这件事。它的平淡曾经使我忽略,而那几个夜晚那些分散的词语冲动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实际上我给自己留下了一些未完成的词句,它们一直被悬置着。

这天中午我经过教堂(我已经更换工作,所以说经过),我没想到这么快我会又有一次机会去那里。这一年的七月刚刚结束,天气变得愈加炎热了,像一首诗所说,它正鼓起又磨平着梨尖,鼓圆着葡萄。我中午经过教堂时,一时觉得眼前十分空旷,就在烈日下停住脚步。原来我没有看到那些脚手架,教堂的体积仿佛在变小。我站在胡同里,感觉教堂的距离变得远了,它的整体已有一点高耸的意味。它的墙壁现在非常洁白,房顶的棱角上镶着天蓝色的边条,这种蓝色随着尖顶向上,消融进中午如洗的蓝天。

这时正好教堂顶部的钟被敲响,钟声像一个个圆球在空中升起,爆裂,再飘散开去。虽然阳光猛烈,我看见仍有一小群少女站在胡同那头仰首观看,她们的胸脯一齐在菲薄的裙襟下凸起着,如跃跃欲飞的家鸽。她们是否因此联想到天堂下方那些海鸥的翅膀了,我一点也不能确定,可能她们只是好奇。

我还是禁不住朝教堂门口望去,于是就看见了站在日光里的神父。

神父独自站在那里(旁边没有那些神学生或修女),他的身体好似更加发胖了一些,脸也更显出衰老。他的脸看起来很干燥,没有汗珠。他已经感觉不到太阳的火热。好几分钟,他一直脸色凝重地朝着教堂对面的天空看,也没有去看那一群引人注目的烂漫少女。我看了看那一片天空,不知为何我相信神父在那里什么也看不到。看来,整修得如此漂亮光洁的教堂没有让神父快活,当然更不能让他变年轻。而且,好像随着教堂维修工程的结束,神父的世俗激情也随之消失。

衰老是无法被维修的,我突然想到,那么信仰与心灵呢?可能有什么东西一直被我们这些平凡的生存者熟视无睹着吧,即便一个神父,在他更加靠近天堂之刻。

如此,维修好一座教堂的目的何在?怀疑的云朵在我身子里聚集弥散,上升与下沉着,我觉得我又能够思索一些问题,倾听一些声音。如今我真实地感觉着如夏日一样的生命活力,仍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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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天主对一个人说,你夺走了我的思想,使我失去居所,很长的时间,我只有空旷炫目的天堂,没有土壤,只有花朵的影子。一个人极力地模仿着,也这样说,但这时说者与听者改变了,于是在声调上出现了偏差。

暂且确定人的想法是更简单的。新生的婴儿从空无中来临,一开始就大声哭喊,如被什么惊醒一般。那时窗外正酝酿着春天,布谷的叫声被惊动,可没有停止,仅仅由近而远去。我的记忆如此清晰使我惊讶。

必须得注意这种声调上的偏差。天主(或其他相应的词所指的)只有一个,人则近乎无限多(世代相续)。教堂里的壁画和主教房间里的书籍都说明,人分享着天主的躯体(以面包和酒的形式),而不是相反。

由此我在幻象与记忆中搜寻这样的历史画面,在教堂的四周有各种毛色的马匹宁静地停立着,写着情歌的纸片随风飞舞,城市的街道还原为城堡与莽原。雨水不像现时这样多,阳光也年轻一些。

或者更早以前,在天空突然燃烧的那个上午,沐浴的天使喊叫起来,烫啊烫啊,他们喊道。他们的翅羽在岩石上溶化。同时刻,在大海上,天主一面捕捉着说谎的鱼类,一面注视着粗粗品尝鲜美果实、为天使所惑的人。一切重新开始,他自语道,表示善意责备的眼泪流成一些新的湖泊。你们生殖吧,他对依然迷蒙无知的巨蛇、母狮和岩顶上的雌鹰说。崭新的恐怖与满足的乐园再次出现,他没有再言语,就这样,他在无形的内部想道,升起,向炫目的光明里隐去。一群保持着一根翎羽的天使被留下,被一个词汇——怀疑的灰色涂染、破败的双翼收紧着,他们确定了历代的反叛者姿态。从那时,修整的要求被强烈、苦恼地提出,维修一个世界,尖厉的声音在时间远方向近处和更远处飞翔,像一群主动分散开的乌鸦。

在某些时候,它们会变成那些神情严峻又很不在乎的诗人,常常闭紧着大嘴,对言语怀着崇敬与不屑的矛盾心理,对事物观念的修整不厌其烦,自信与永久签订了一个合同。

现在可以证明,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在大声咀嚼美食。他们对声音的倾听方式也有所区别,而且影响到结果,一个反向的疑问被这些更朴素的人提出。真的存在着被修整的过程吗,真的需要维修吗,有什么能够并且值得被延续,这些问题指导我翻开书页,我迅速地找到了(出乎我意料),就在这里(书页的下部),天主说,“我告诉你们,圣殿将要变成废墟,到了那一天你们才会和我重逢。”我切实感到我全部的叙述在被推翻(历史与梦境愈益历历在目,城市中一座教堂的场景却在风化,虚幻),但也从另一个方向被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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