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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鼠咬天地创世把人类带出混沌

在我国许多民族的神话混沌时代,鼠是一位开创世界、营造物质天地的文化英雄。鼠的创世业绩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鼠咬天地创世,把人类带出浑沌,为人类引来日月光明,为人类偷来火种、谷种,教人耕种,帮助人寻找集居地,组成氏族部落,鼠又是某些氏族的祖先,等等。

传说古时候,天地是一团混沌,其气不开,宇宙未成。这时候,出来一只鼠,鼠是耗虫,在夜半子时出来活动,把混沌一团的天地咬了一个口,天地有了缝隙,其气畅通了,宇宙遂成。子属鼠,天开于子,鼠有创世之功。这个鼠咬天开的传说见于清代广阳子(即刘献廷)的《广阳杂记》(详见本书第二章),在民间也有流传。

鼠咬天地创世的神话在我国许多民族都有流传。在南方一些民族的神话中,有的说,混沌一团的宇宙是一个葫芦、一个金鼓,也有的说,宇宙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山洞、石洞,是鼠用牙齿把封闭着的葫芦、金鼓、山洞咬破了,人才从里面走出来,才有了今天的世界。

拉祜族的神话故事《牡帕密帕的故事》(流传于云南省澜沧县拉祜族)说,在混沌未开的时代,创世神厄莎种了一个葫芦。葫芦老了以后,掉到海里去了。厄莎把这个原始葫芦捞起来,放在晒台上,晒了七十七天,葫芦里传出打口哨的声音;又过了十二天,人在葫芦里说话了:“哪个把我们接出来,我们种的谷子给他吃!”小米雀听见了,便自告奋勇来啄葫芦。小米雀啄了很久,把九尺九寸长的嘴都啄秃了,还是没有把葫芦啄通。老鼠来了,咬了三天三夜,终于把葫芦咬通了一个洞,一男一女从葫芦里走了出来。他们便是拉祜人的祖先。鼠咬葫芦创世的神话故事便流传了下来。

在云南双江县流传的另一则拉祜族神话《一娘养九子》中说,洪水后,兄妹俩躲在葫芦里,没办法出来,天神叫麻雀去啄,嘴秃了也啄不开;又叫鼠去咬,鼠一咬就咬通了,并且咬着了人的鼻梁,因此人的鼻梁是凹下去的。兄妹俩才从葫芦里钻了出来。

彝族神话故事《葫芦里出来的人》说,天神时代,直眼人的心地不好。有一家三兄弟,老大老二又懒又粗暴,只有老三心地善良。有一次,天神给老三一颗葫芦籽,要他种在地里,并预言不久要发大水,在葫芦里可以逃过水难。老三种下葫芦后,五天便成熟。发大水时,他躲在葫芦中,由于得到蛇、小老鼠、小米雀、尖刀草、细毛竹和老栗树的帮助,水退的时候,葫芦停在了岩石边。这时候,小老鼠费了许多力气把葫芦啃开,老三才走出葫芦,来到了这个世界。老三感谢鼠的创世和救命之恩,答应以后种粮食养活鼠。从此,彝家种出粮食,总要先请鼠尝新。

白族神话故事《开天辟地》(流传地:云南大理、洱源、剑川一带)说,天地是盘古盘生兄弟俩变来的,一个变天,一个变地。天从东北方变起,地从西南方变起。盘古在鼠年变成了天,盘生在牛年变成了地。有了天地,盘古盘生就死了。这时候,大洪水毁了一切,只剩下兄妹俩,观音把他们藏在金鼓里。鸭子、老鹰帮忙把金鼓从洪水中捞上来,但兄妹俩还是无法从金鼓中走出来。怎么办呢?观音请来啄木鸟,但啄木鸟的啄声太大了,观音怕把兄妹吓死;于是又请来老鼠,鼠提出条件,咬开金鼓,要给它吃五谷。鼠把金鼓咬开了,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此,鼠到处吃人的粮食。在这个神话传说中,观音这个角色显然是在后世流传中附会进来的。

鼠咬金鼓创世的母题也见于《景颇人开天辟地》(流传地:云南德宏州陇川县景颇地区),说的是古时候,一场大火把天地烧焦了,只有一对兄妹藏在金鼓里,才幸免于难。水神放出了大水救人,但水太多了,大地变成一片汪洋。好不容易金鼓靠了岸,兄妹俩还是出不来。请啄木鸟啄,啄不开;请鼠来啃,又怕声音太大,吓坏了兄妹俩;最后请来燕子,用它那剪刀一样的翅膀,把金鼓剪开,兄妹俩才走了出来。

流传在贵州黄平东坡一带的苗族神话《耗子偷粮》,讲述的是鼠把人带出象征混沌的岩洞的故事。鼠答应人抓住它那漂亮的长裙(尾巴)从岩洞中爬出来,条件是人要给鼠粮食吃。结果人出来以后,不讲信用,鼠才到处偷粮吃。

流传在台湾邹族山美村的《天神造世界》,讲述恶神梭也梭哈把邹族造天地的神尼弗奴推到深深的坑洞里去,还在上面压上一块大石板。这时候,来了一群鼠,先把石板四周的泥土挖开,然后有一只鼠把尾巴伸入坑里,尼弗奴抓着鼠尾爬了出来。所以邹族不吃鼠,就是这个原因。一则雅美族神话记载了鼠在创世中有使洪水退掉的功劳。据小川尚义、浅井惠伦所著《台湾高砂族传说集》中说,古时候,有一孕妇在退潮时翻动海边的珊瑚礁,使海水溢出,淹没了村庄,猪、羊、鸡、鼠都死了,水涌到山上。到了第三年只剩下两人。到了第八年,森林已有了贝类。在第九年时,老鼠被扔进海中,水就退了。以后才有了山芋田、竹子。第十四年露出矶岸,山上有了树木。

在云南西盟、沧源地区流传的佤族创世神话史诗《司岗里》中,小米雀、蜘蛛、苍蝇共同把石洞啄开以后,人正要从里面走出来。这时候,豹子横在洞口,把出来的人咬死。鼠生气了,死死咬往豹子的尾巴不放,豹子痛得在地上打滚,这样人才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来。鼠和小米雀、蜘蛛、苍蝇都在创世中立了功,人要感谢它们,它们说,不用了,以后你们收谷子、吃饭的时候,给我们留一点点吃的,屋里留一点点地方给我们住就成了。所以佤族人帮了朋友的忙,不兴要报酬,给一点吃的就行了。这个习惯,据说就是向鼠、小米雀它们学来的。

鼠还有造人的传说呢,只不过没有成功!据流传在四川、云南摩梭地区的一则神话《老虎祖先》中说,天神格尔美造了天地万物以后,曾经派天上的神兔子、猪和鼠到地上造人。可这三位天神全都借故不去,兔子说眼睛痛;猪说造人太累;鼠呢,鼠平日最得众神称赞,它会打洞,会登高攀援,很有本领。可这一次它却撒了一个谎,说老婆要生娃娃,走不了。天神格尔美很生气,把它们赶到地上,鼠只能在夜里偷偷出来活动。后来虎神来到地上造人,它与干木女神结成夫妻,成为摩梭人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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