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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老太太跟八个国家宣战了

义和团究竟是个什么组织?义和团里的人真的刀枪不入吗?慈禧利用义和团对付洋人到底安的什么心?八国联军到底为什么要来侵华?俄国人侵华期间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坏事?本章的内容会让你明白,晚清的中国究竟是积贫积弱在什么地方。

从法国的非洲殖民地来的红裤兵,嗜血如命的俄国哥萨克兵,戴尘帽的德意志帝国陆军,戴大毡帽的奥匈帝国兵,穿西洋服装的日本兵,头上插着鸡毛的意大利兵,缠大头的英国印度雇佣军,如远古的野蛮人一样,在中国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所过之处,房屋变成丘墟,生命变成尸体,他们贪婪地抢劫,发狂地毁坏,兴奋地杀戮。这就是八国联军侵华的场景。

一个优秀的狙击手能独当一面,而十个蠢货却能制造100个麻烦。1900年6月21日,慈禧、吏部尚书刚毅、刑部尚书赵舒翘、大学士徐桐、端亲王载漪、辅国公载澜、右都御史英年、山西巡抚毓贤、礼部尚书启秀、刑部侍郎徐承煜这10个蠢货就制造了一个大麻烦,还是一个险些灭亡中国的麻烦。

事情是这样的,这天慈禧在另外9个蠢货的唆使下向各国宣战,诏书这么写:

“我大清200多年来深仁厚泽,凡是来中国的外国人,我们都待之厚礼。等到道光咸丰年间,我们恩准跟他们做生意,他们乞求在我国传教,朝廷认为他们的宗教是劝人为善,于是勉为所请。一开始倒还是听我国的法规,可最近十几年来,他们因我国仁厚,便开始嚣张起来,欺凌我国家,侵犯我土地,蹂躏我人民,勒索我财物。朝廷稍微迁就他们一点,他们就蹬鼻子上脸,日甚一日,无所不至,小则欺压平民,大则侮辱神圣。闹得我国国民义愤填膺,这才是义勇(义和团)焚烧教堂、杀害教民的原因。”

“即便这样,朝廷依然不想跟他们开打,而是降旨保卫使馆,抚恤教民。然而这帮洋人却不知感激,反而要挟我们,昨天杜士立照会,令我军退出大沽口炮台,否则他们就要动武了,他们实在是太狂了。平日跟他们交往,我国从未失礼,但他们虽自称教化之国,却无礼横行。朕执政快30年了,待百姓如子孙,百姓也拥戴朕如天帝,况且慈圣(慈禧)中兴宇宙,恩德所被,旷代所无。朕今日含泪以告列祖列宗,决定对他们动武。与其苟且图存,贻羞万古,孰若大张挞伐,一决雌雄?”

“现在,京畿和山东各省义兵,同日不期而至者不下几十万人,下至五尺童子也能执干戈以卫社稷。敌人崇尚阴谋诡计,我们则恃天理;敌人凭借勇力,我们则恃人心。我国有20多个省,四万万人民,还怕你们不成?我国人有同仇敌忾、临阵冲锋、仗义捐资者,朝廷一定大大有赏。如果有临阵退缩,甘心从逆,甘做汉奸者,杀无赦!钦此。”

这个诏书翻译成现代外交辞令就是:“向美利坚开战!向法兰西开战!向英吉利开战!向德意志开战!向日本开战!向奥匈帝国开战!向俄罗斯开战!向意大利开战!向荷兰开战!向比利时开战!向西班牙开战!”诏书下达后辅国公载澜还补充道:“杀一洋人赏50两,杀一洋妇赏40两,杀一洋孩赏30两。”

这次宣战可以说是慈禧长期以来对列强不满的总爆发,但这次爆发实在是太不明智了。对那些一时不能改变的东西最明智的举动是保持沉默,维持现状,并隐忍着承受,积蓄力量,以待翻盘的时机,而不是与所有敌人都翻脸,这样只能给自己招来大祸。

其实战前朝廷展开了激烈辩论。

慈禧:“现在洋人决计与我宣战,明知寡不敌众,但战是死,不战也是死,同样是灭亡,如果不战而亡未免太对不起祖宗,故无论如何,不得不战。诸位有何意见,不妨上奏。”

长瑞:“拳民法术是否管用,臣不好说,但民心可用。”

内阁学士联元:“如果与各国宣战,恐怕将来洋人会杀入京城,到时会杀得鸡犬不留。”

慈禧脸色变了,光绪发话说:“许景澄,你是出过洋的,又在总理衙门办事多年,外国形势你知道,能战与否你明白告我。”

吏部侍郎许景澄:“如果毁灭使馆,则事就闹大了,国际间以前也没有这种事,不得不格外审慎。”光绪知道不能战,但因慈禧有意主战,所以这次御前会议没有结果。

6月17日,第二次御前会议举行,光绪说:“甲午的教训还不够吗?一个日本我们都打不过,眼下列强军力十倍于日本,一旦战争爆发,必败无疑。”

慈禧:“皇上不想和洋人开战,你们说说自己的意见。”

兵部尚书徐用仪:“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和洋人开战难以取胜,我们最好不要轻言开战。”

光绪:“我国积弱不振,兵不能战,用乱民以侥幸求胜,恐不能依靠。”

载漪:“义民忠愤,保家卫国,不如用之,以血国耻,如果把他们当乱民诛杀,失去民心,恐国将不国。”

光绪:“乱民都是乌合之众,怎能抵挡外国军队的枪炮?打仗岂能儿戏?”

慈禧问宠臣立山,“这事你怎么看?”

户部尚书立山:“拳民虽爱国,但法术是骗人的,打起仗来不管用。”

载漪:“心诚就行了,何必管法术灵不灵,立山一定暗通洋人才敢如此放肆,不如我们请立山来退洋兵,洋人必定听从。”

立山:“先说开战的是大人你呀,要去也该派你去,我是主和的,对外交和洋人了解少,恐难胜任。”此次辩论不欢而散。

6月18日,慈禧得到荣禄的情报,一、各国将指定一地令中国皇帝居住。二、各国代收各省钱粮。三、各国代管天下兵权。四、各国勒令让慈禧归政于光绪。慈禧看见情报后大怒,当即召开第三次御前会议。下面就是会议记录。

载漪:“他们胆敢逼我皇太后归政,我当先发制人,围攻使馆,尽杀使臣。”

慈禧:“好。”

联元:“如果使臣被杀,到时必招来洋人攻城,恐怕鸡犬皆尽,北京不保。”

慈禧大怒,命将联元斩首,众人求情才免死。王文韶也说:“中国自甲午后财尽兵单,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形势不利,到时怎么善后?望太后三思。”

慈禧大怒,拍了桌子:“你说的这些我早听出茧子来了,你喜欢洋人,那你就告诉洋人不要进城,不然提头来见!”王文韶很害怕,没说话。最终慈禧决定宣战。而实际上导致宣战的这个情报是假的,是端王手下的人在6月17日的上海《北华捷报》上看到的,一个假情报使中华民族险些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慈禧随后说:“洋人命运该绝,好像釜底游鱼,40多年了,我忍辱含垢,卧薪尝胆,要把西方列强赶出中国,就好像越王勾践那样,未尝一日忘记中华耻辱,之前我对洋人,不可谓不宽大,现在我们全国军民一心,同仇敌忾,一定能战胜西方列强,一定能!这是毫无疑问的。”

慈禧就这样向各国开战了,美国莫尔斯说:“慈禧做事一向都有退路,只有对八国宣战这次她这个政治家只剩女人家了。”

这次招来大祸的宣战如同儿戏,连军区司令盛京将军都不解地上书问:“这次中外开打,究竟是跟哪个国家打呀?”底下的人就更不明白出什么事了。

那么她凭什么资本跟人家打呢?凭义和团的“刀枪不入”和清军的装备。义和团能刀枪不入吗?咱们后面再说。先说清军装备,守北京、天津的清军共11.3万人,包括聂士成的淮军、宋庆的毅军、袁世凯的新军、董福祥的甘军、庆亲王的神机营、武卫军、端亲王的虎神营和御林军。其中武卫军和神机营等大多采用西洋先进武器,并配备速射机枪和各式大炮,与八国联军没有多大差距。且八国联军兵力处于劣势,联军有日军1万人,俄军4000人(由旅顺调来),英军3000人(由香港、新加坡调来),美军2000人(由本土和菲律宾调来),法军800人(由越南、老挝、柬埔寨调来),德军100人,奥匈帝国和意大利军加一起不足100人,共2万人。

清军本土作战,有可靠而良好的后方基地,军队有不断的补给。特别是大沽口炮台,是19世纪末世界最强的堡垒之一,炮台配备克虏伯大炮,并部署4艘德国造鱼雷艇和5艘战舰,那么清军能否击败联军呢?看完本文您就知道了。

1900年,由于义和团违反国际公法,滥杀外国无辜和死有余辜的人士,5月30日,八国联军齐集大沽口,德皇威廉二世下令:“作战中只要碰到中国人,无论男女老幼,格杀勿论。”“无需任何怜悯,绝不留下任何俘虏,即使千年之后也要让任何一个中国人都不敢藐视德国人。”“德国的旗帜受到了侮辱,德意志帝国受到了嘲弄。对此义和团必须遭到报复,我派你们前往征战是要你们进行报复,只有当德国和其他列强的旗帜一起胜利地傲视中国,高高飘扬在长城之上,强令中国人接受和平之日我们才会有平静之时。”

6月15日,10艘吃水浅的战舰进入白河,日本海军陆战队在服部雄吉指挥下在塘沽登陆。16日联军统帅、参加过普法战争的德国人瓦德西下令让日本“爱宕”号、美国“莫诺卡西”号进至塘沽火车站附近,监视北洋海军,法舰“利天”号、德舰“伊尔契斯”号开到塘沽与大沽之间,俄舰“吉利亚克”号、“考里埃芝”号、“保布尔”号泊于南岸车站,英国巡洋舰“阿尔舍林”号在于家堡停泊。随后德国上校波尔指挥英德俄600人在塘沽登陆。

19时30分,俄国海布尔德郎代表联军向清军罗荣光发出最后通牒,要中国军队在6月17日2时前交出炮台,遭清军断然拒绝。

联军很狂,一水兵见大量麻绳,便问作何用,同伴说用来绑中国佬,水兵说这远远不够,再给我一打。但他们其实没资本狂,联军的战舰是很垃圾的,英国“费姆”号、“怀亭”号驱逐舰航速30海里,是精英,“阿尔舍林”号是三桅舰,速度慢,装备陈旧。俄舰“吉利亚克”号体积小,但比较先进,“保布尔”号是老式钢板炮舰,非常笨重,不灵活。德舰“伊尔契斯”号也是三桅舰,航速慢,“克里茨”号炮舰比“保布尔”号强。法舰“利天”号是老式炮舰,仅两门大炮,有数挺老式机枪。日本“爱宕”号是老式铁甲舰,仅一门大炮,有一些机枪。美国“莫诺卡西”号是木板蒸气轮船。那么这些垃圾在中国撒野能成功吗?咱们拭目以待。

6月17日0时50分(一说16日23时),英法德俄意日奥七国进攻炮台,美军根据总统麦金莱的命令观战。各舰齐向炮台开火,大炮的轰隆声、炮弹呼啸声震耳欲聋。1时50分,由于俄舰“吉利亚克”号使用探照灯,使自己暴露目标,清军向其开炮,一炮使其弹药库和锅炉爆炸。俄舰和美舰是最先挨打的,这两艘军舰犯的错误都是开战前没移动舰位(清军火炮在天未黑时就已瞄准),俄舰没移动舰位是因为小看清军,美舰没移动舰位是因为他们是来观战的。

此时在塘沽潜伏的800登陆兵直逼西北炮台,大沽口外的敌舰也向我军开炮,南岸炮台随即还击,重创“吉利亚克”号,一炮击中其弹药库,使其整个甲板被掀翻,接着又一发炮弹击中其水下部分,使其彻底失去战斗力,其他敌舰见状,都退到有民房遮挡的岸边,守军难以瞄准。北岸守军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击伤2艘敌舰,击沉1艘敌舰。4时30分天色逐渐明亮,炮火愈加猛烈,从炮台发射的炮火与兵舰上发射的炮火交织成一片连续不断的轰鸣。

此时左营在击退了敌海军陆战队的一次进攻后,联军再次冲锋,日本人首先进入炮台,但炮台上却升起了英国旗,原来日本扛旗的被打死了。日军、英军占领炮台后向清军南北两岸炮台打炮。此时“阿尔舍林”号、“伊尔契斯”号遭清军猛烈炮击,后者上层甲板全部被炸毁,舰长身中25块弹片,但他头脑依旧清醒。“高丽其”号、“保布尔”号、“吉利亚克”号、“力勇”号遂集中火力支持这两舰。在舰炮掩护下,德军在前开路,英军、意军、俄军、日军跟进。突然一枚炮弹将清军弹药库击中,清军阵地一片火海,左营失守。

6时,敌军趁弹药库被炸之机冲锋并控制北岸,集中舰炮和我军左营的岸炮轰击南岸炮台,南岸守军击伤一艘敌舰后,敌舰冲到炮台射击死角,护送陆战队登陆。《华北作战记》说:“清军军官骑着白马,从飞奔的人群中穿过,军舰上的炮火已完全停止了,到处寂静,偶尔南炮台向飞奔的人群打几炮,间歇的炮声打破了这种寂静。人们奔逃挤成一团,炮弹在人群中爆炸了。”9时,敌军占领南岸炮台,“太阳升起,阳光照射着大地,大地一片寂静,呈现出一幅令人悚然的死亡、毁灭的画面,联军各国旗帜在各个炮台上空飘扬”。北洋舰队5艘军舰(甲午战后买的)未抵抗就被俘获。指挥该舰队的叶祖珪之所以不抵抗是因为他想到了6年前的甲午海战,他虽在战斗中舍生忘死,但因他的“靖远”被击沉,他被革职,一年前才官复原职,他以“战则无功,败则无过”的逻辑选择了投降。此战清军殉国800人,联军阵亡152人。最终守将罗荣光殉国,临终前朝北京磕了三个头,说:“荣光无能,辜负天朝雨露。”(一说逃回天津自杀)

西方记者记载:“在所有被攻占的炮台都可看见断手、断脚和断头的勇敢的守卫者,沿着胸墙到处都躺着中国的步兵和炮兵。”“最后时刻,几十位衣衫褴褛的清军炮兵被挤在一个角落里,他们围成了一圈,东方人黑色的眼里布满了血丝,长辫子盘在头顶,被硝烟熏黑了的面孔扭曲成一张张愤怒的面具,他们端着枪、举着刀,发出低沉的吼叫,联军官兵没有上前,他们在高处架好机枪,然后开始扫射……”

前面说清军与联军比占优势,那么为什么会输呢?原因在于以下几点:

第一,统治者的愚蠢,慈禧始终拿不出一个正确的决策,对义和团或剿或抚,或剿抚并用,简直朝令夕改,致使京津局面失控。统治者的朝令夕改,使得下面的人对该怎么做一头雾水,于是就乱了章法。

第二,清王朝军事失误太多,没有一个统帅部统一指挥战争,将帅无能,作战方法保守落后,拿着近代化武器打冷兵器战争。

第三,光绪的‘帝党’与慈禧的‘后党’对宣战有分歧,内部未统一时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与八国宣战,因而必败。

此战后就有了篇头的一幕和慈禧的对外宣战。聪明人不敢迈的门槛,傻子往往一步就能跨过去,傻子在跨过门槛后却往往让聪明人也来跨门槛,慈禧就是这个傻子,李鸿章就是这个聪明人。当慈禧宣战诏书传来,李鸿章拒绝执行,他说:“这是乱命,我们广东是不会奉召的。”还好有李鸿章、张之洞、刘坤一在东南与洋人签订《东南互保条约》,保住了半壁江山,并在日后战败谈判时以东南为筹码,不然,中国亡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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