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峰
陕西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牛致功先生是著名的隋唐史研究专家，以治学扎实享誉学林。2002年3月由三秦出版社出版的《唐代碑石与文化研究》一书，是牛致功教授奉献给学界的最新学术文集，收录了36篇专论，其中以碑石证史的论文14篇，探讨唐代文化的论文21篇，另有附录1篇，共计38.5万字。全书由两大专题组成，文章分为两大板块，新意迭见，具有突出的学术价值。
以碑石证史的论文采用现存文献与出土碑文相印证的二重证据法，对李唐创建史和唐代历史多有发覆。如通过《唐俭墓志铭》和《唐俭碑文》，发现除了李世民、裴寂、刘文静、武士等人外，唐俭也是李渊太原起兵的出谋划策者，而且考虑得更加周详细致，提出了从起兵到夺取全国政权的具体方略，并在攻取霍邑的战斗中发挥了定策作用，也是猛将尉迟敬德归唐的最早劝降者，因功被唐高祖和唐太宗分别图形麟阁和凌烟阁，先后受到两次隆重表彰；又如根据《张士贵墓志铭》、《安元寿墓志铭》、《吴广墓志铭》和《李孟常碑文》，发现张士贵、安元寿、吴广和李孟常都是秦王李世民集团中的骨干，都参加了武德九年六月的玄武门之变，是李世民杀兄夺嫡，攫取皇权的功臣。还进一步发现了玄武门之变既有玄武门主战场，又有嘉猷门、芳林门等外围策应地，是一次周密部署、分工明确的军事政变；又如通过对《执失善光墓志铭》的细致分析，揭开了唐太宗即位之初在渭桥退去突厥大军的真正原因，即满足了突厥索取财物的企图；再如根据《刘濬墓志铭》和《崔泰之墓志铭》，发现刘濬和崔泰之都是反对武则天称帝的坚定人物，武则天称帝时采取了软硬兼施的各种手段，并非如同史籍记载的那样是一片劝进之声。这类新的发现以可信的史料为根据，极具说服力，丰富了人们对唐代历史的认识。
探讨唐代文化的论文既有宏观总论，也有个案探讨，多有精到见解。经过具体论证，作者认为隋唐时期的文化具有突出的特点：一是反映了长期分裂后再统一的历史背景，二是反映了各民族文化融合的内容，三是带有佛教文化的色彩，四是体现了开放的社会风气。这四个特点的提炼可谓点睛之笔，抓住了隋唐文化鲜明的时代特征。个案探讨唐代文化的内容很广泛，涉及史学、史论、宗教、学术、历法、书法、婚姻、中外文化交流等方面，也均有立论扎实的一家之言。
尤为可贵的是，作者征引研究的碑石并非新出或者稀见，但是能够从中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反映了作者深厚的学术积累以及敏锐的学术洞察力。令人艳羡的还有作者已达上乘境界的治学心态。作者自谦地说自己在1994年退休之后像老牛拉破车一样地工作，每天仅有几个小时，已经做不出什么大的成绩，但这实际上反映了作者宁静如水、不为物累的治学心态。在这种心态下，作者不急不躁、日积月累、持之以恒，不仅撰写出了一系列学术论文，而且出版了《唐高祖传》（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安禄山史思明评传》（三秦出版社2000年版）等专著，具体实践了“无为而无不为”的哲学理念。
（刘玉峰，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