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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功勋飞行员——李剑英

在“2007年度感动中国人物”颁奖大会上,感动中国组委会授予一位空军飞行员的颁奖词是:“烟笼大地,声震蓝天。星陨大地,魂归长天,他有22年飞行生涯,可命运只给他16秒!他是一名军人,自然把生命的天平向人民倾斜。飞机无法转弯,他只能让自己的生命改变航向。”这位感动中国的飞行员就是空军航空兵驻宁某师正团职一级飞行员、空军上校李剑英。

2006年11月14日,李剑英驾驶某型歼击机训练结束返回途中,突遇飞机撞鸟,在生死攸关的16秒时间里,为保护飞机下方村庄、工厂和群众,毅然决定改跳伞为迫降,先后三次放弃跳伞求生机会而不幸殉难,年仅42岁。李剑英牺牲后,空军党委为他追记一等功,同时追授“空军功勋飞行人员金质荣誉奖章”,批准他为革命烈士。

1964年5月,李剑英出生于河南省郑州市金水区姚桥乡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1982年6月应征入伍,1986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中队长、副团职领航主任、正团职领航主任等职。

李剑英从小热爱劳动,不怕吃苦,是父母的好儿子,弟弟妹妹的好兄长,乡邻夸奖的好少年。无论上小学还是上中学,他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他从小就向往飞上祖国的蓝天,成为一名驾驭战鹰的空军飞行员。1982年6月,18岁的他以优异的成绩被招飞入伍,实现了儿时的梦想。

他进入空军航校的第一天,就把自己名字中建设的“建”改为利剑的“剑”。他说,我改这个字,就是想把自己打造成一把空中利剑。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勤奋刻苦,谦虚好学,认真钻研航空理论知识,细心掌握每一个驾驶动作,很快成为学员尖子。不久,学校把他作为骨干从学员一区队调到二区队当了班长。经过几年航校生活的艰苦磨炼,李剑英于1985年4月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被分配到航空兵某师。

在部队,他踏踏实实苦练精飞,一心扑在飞行事业上;他不计得失,淡泊名利,默默无闻作奉献;他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节假日经常主动担负战备值班任务;他忠厚善良,待人热情,处事大度的风范深深地影响着身边的同志。

他始终用极度认真甚至是对自己苛刻的态度学习飞行理论、每一个飞行动作和每一部条例。日常训练中,不管对新科目还是老科目,不论是飞编队,还是单机,他都认真填写飞行卡片,精确计算核实数据。在执行条例和规定上,他有时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一年冬天,他和一位老飞行员飞编队。这位老飞行员感到飞机工作正常,加上天冷,没有检查飞机就直接进了座舱。李剑英发现后,当着众人的面说:“你怎么不按程序检查飞机?”最后,硬是逼着那位飞行员对飞机进行了再次出动检查才罢休。

在他的遗物中,有20多本飞行笔记,上面密密麻麻、工工整整地记满了每一次的飞行体会,其中有这样一句话:“重视、重复、复习,特别是交替复习,内容相间,效率更高。”

刻苦训练和认真的工作态度,使他的飞行技术也高人一筹。无论是飞行基础科目还是高难科目,飞单机出动还是编队的战斗动作,他都沉着冷静,力求把每一次飞行完成得完美无憾。机械师谢辉说:“像老李这样飞行,飞机轮胎的平均寿命要多出10到20个起落。”

2005年11月8日,李剑英任四机编队机长到空军某试训基地参加战法考核,与装备先进的航空兵某团进行“红蓝”对抗。为了使编队真正做到默契配合,他冒着零下20多摄氏度的严寒,像着了魔似的和战友反复在地面演练场推算数据,做队形调整,模拟出动攻击。几天下来,他们的耳朵和手冻烂了,但编队实施灵活机动战法的能力得到了明显提高,在考核中取得了好成绩。

李剑英入伍24年,始终以严谨科学的态度对待飞行,练就了过硬的飞行技术,用“铁杵磨针”的精神将自己锻造成为一名合格的战斗机飞行员。部队先后四次改装新机型,每次都是他首批放单飞。在他的飞行生涯中,共飞行5003个架次,2398小时36分,从未发生过任何“错、忘、漏”现象和事故征候。任务完成率100%,成功率100%,先后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二次。

2006年11月14日上午11时17分,李剑英驾驶歼击机训练结束,准备返航。战机开始下降,进入三转弯,加入下滑线,已能隐约看到前方机场的跑道。12时04分01秒,突然,一群信鸽高速撞向飞机,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随后,发动机转速下降,温度急剧上升,战机在剧烈地抖动中以每秒11米的速度下降着。04分07秒,发动机空中停车,情况非常危急!04分09秒,李剑英迅速向指挥员报告:“我撞鸟了,我要调整跳伞。”此时,飞机距地面高度仅有111米。

通常情况下,飞行员在遇到类似特殊情况时,往往会报告“我撞鸟了,跳伞!”而他却报告说“要调整跳伞”,到底要调整什么?原来,飞机下滑线680米范围内,分布着7个自然村,并有一处公路收费站和一个砖瓦厂。飞机还携带着800多公升航空油、120余发航空炮弹、一发火箭弹和易燃的氧气瓶等物品,如果跳伞后的飞机失去控制,坠入村庄,给人民群众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是跳伞还是驾机迫降?跳伞,李剑英就能保住自己的生命,但携有数百公升航油和航空炮弹、氧气瓶等易爆物品的飞机就会像一枚重磅炸弹落入村庄。

时间在流逝,险情在加剧。此时,只要伸手拉动红色拉环,飞机弹射救生系统就会在瞬间将他送出险境,但战机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将受到重大损失。04分15秒,有着20余年飞行经验的李剑英果断向指挥长报告:“看迫降行的话,我把起落架收起来。”此时,飞机距地面高度63米。失去动力的飞机摇晃着,李剑英镇定地操纵着驾驶杆,始终保持着正确的下滑姿态,努力把战机驾驶到跑道延长线。

04分18秒,他第三次报告:“我把起落架收起来,迫降!”此时,飞机距地面高度仅有39米。起落架缓缓收起,战机急速下降,30米……20米……10米,飞机最终迫降在一片农田里,并像箭一样向前冲去。当飞机冲至距离第一接地点39.3米处时,不巧被高出地面3米多的水渠护坡阻挡。最后一刻,他猛然将飞机的仰角从5度拉至13.77度,试图让自己心爱的战机再次跃起,跨过这道水渠。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12时04分25秒,飞机一头撞上水渠护坡,随即爆炸解体……

事故发生后,空军事故结论组在检查飞机残骸座舱前挡风玻璃上部时发现不少散射状血迹和鸟毛,发动机Ⅰ级压气机叶片呈被软物体撞击损伤的典型特征。在跑道北头延长线2.9公里处发现12处散落的信鸽残体。

当时的指挥员、李剑英所在飞行大队大队长胡晓东目睹了李剑英的壮举,他说:“李剑英完全可以跳伞保全自己的生命,但为了人民的生命和财产,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牺牲,这是一种坦荡,一种无私,一种无限高尚的境界!”

在事后的飞行记录里显示:从第一次报告“撞鸟”到牺牲,前后只有16秒。就是在这短短的16秒时间里,李剑英把生的希望留给群众,把死的危险留给自己,用生命谱写了一曲感天动地的英雄壮歌。

李剑英牺牲后,采访他身边的人,评价惊人地一致:“好人!”战友李俊荐说:那年他突然高烧39℃,全身抽搐,妻子面对这种情况不知所措,打开家门大喊“救人”!李剑英闻声从四楼飞快地跑到一楼,一口气把他背到航医室,使战友转危为安。

那年部队为群众捐款,李剑英一下子就拿出了1000元。其实,他的妻子和老父亲都身染重病,手头并不宽裕。

这些年,家人希望他能早点转业回去,并已经托人联系好了一家航空公司,月薪过万元。当父母把这个想法告诉他时,他却说:“我也想回到你们身边,但国家培养一名空军飞行员不容易,等到我真的飞不动了,一定主动提出转业回家,好好陪你们。”

妻子李月平不会忘记:每次休假回家,他抢着干家务、带孩子。2004年,她病重在北京住院,他请假来陪她。一个月里,他天天借别人的灶为吃不惯医院饭菜的妻子炖蛋羹。每次都会逗着妻子说:“哎,丫头,再来一口。”听说吃活蚕蛹对治疗有用,大雪天里,他跑遍了整个北京城,当他举着活蚕蛹回到病房时,望着他浑身上下尚未融化的雪花,妻子掉下了心疼的眼泪。

他发扬团结互助的精神,满腔热忱为战友排忧解难。2006年10月,一个战友生病住院,不巧的是这位战友远在老家的母亲也因冠心病突发住进医院,李剑英得知后,马上凑了5000元钱帮他寄回老家,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另一个战友在飞行训练时发生了一起飞行事故征候,对他的自信心打击很大,一度产生了停飞的念头。李剑英鼓励他说:“国家培养一个飞行员不容易,我们既然选择了飞行,就要飞出个样子来!”在他的开导和帮助下,这位战友走出阴影,成长为一名优秀的飞行教员。

2006年12月28日上午,银川数百名群众手捧鲜花,又一次来到李剑英牺牲的地方,祭奠英雄的英灵。在一块农田里,飞机尾鳍接地划出的那条短沟、坠毁撞击的土坑、燃烧残留的灰烬还清晰可见,人们眼前仿佛又闪现出李剑英牺牲时壮烈的场景。46岁的当地农民赵森林说:“我家就在离这里不到50米的杨北庄,要是飞行员跳伞了,飞机可能就落在我们村里了。村里人都知道,是那个飞行员救了我们。”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献花、斟酒,人们默默地向大地行注目礼。玉井镇党委副书记康发辉眼含泪水说:“他是为我们镇的百姓牺牲的。我们全镇干部群众永远感激他、纪念他。”

李剑英为了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而英勇牺牲的壮举,也深深感动了家乡的领导和父老乡亲。中共河南省委宣传部、河南省军区政治部、河南省民政厅联合作出《关于在全省开展向李剑英同志学习活动的决定》,共青团河南省委、河南省青联下发《关于在全省青少年中广泛开展向李剑英同志学习活动的通知》,号召全省青少年学习他的英雄精神。

2008年2月17日,李剑英被评为“2007年度感动中国人物”。感动中国推选委员陈小川,在推荐李剑英的时候这样写道:“李剑英说过这样的话:‘老百姓对我们那么好,我们要常怀感恩之心。’正是军人的浩然正气与感恩之心,塑造了一位真正的英雄。”感动中国推选委员任卫新对李剑英这样评价:“生为国生,荣为国荣,碧空长剑,英雄不死。永恒的16秒,他用军人的生命谱写了热爱人民炽烈的壮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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