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说话，他轻抱着我，“龙儿，等战事完了，你再陪我吃想吃的东西，玩想玩的地方，带着贝儿，再找上你爹爹娘亲，我们一家人一起去。”
“一家人？”我重复着栖凤的话，嘴角带着嘲弄；难道在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爹爹从未将他当成是一家人吗？
在爹爹的眼中，他只容得下我与姐姐娘亲是一家人，他可以为了我们拼命，可以为了我们放弃一切，至于其他的人，在他手里都是工具，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就像是现在，哪怕已经知道了栖凤的事，他也可以做到漠不关心。
我抬头看着他苍白的脸，清澈的双眼，嘴唇像花瓣一样柔软，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栖凤，你不要走。”
“我不走。”
“可万一有一天，你不得不走了，该怎么办？”
“我就找个跟我一样爱你的人，替我陪在你身边。”
桃花园里自然是一片温和祥静，靠在身后温暖的怀里我也慢慢闭上眼睛，连日来的劳累铺天盖地而来，含泪泪水居然也睡着了。
所以当我醒来的时候，看着熟悉的床榻和暖和的锦被，慌忙起身，空荡的房间让我觉得恐惧，“栖凤！栖凤！”
他不在我身边，他怎么不在我身边？
“来了。”
一声温和的嗓音从门外传来，隐约间还听见贝儿清脆的嬉笑声和其他女子欢笑的声音。
我掀开被子想要坐起来，但膝盖上传来的刺痛还是让我忍不住轻吟一声，眉头深簇的又跌回原位，我这个动作被走进来的栖凤看在眼里，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按住我不安分的身子，一双眼睛心疼透亮的看着我，口气略带埋怨，“你就不知道爱惜自己一点？膝盖上面都青紫了一大片，不疼才怪。”
嘴上对我的埋怨之声喋喋不休，但那双大手却已经探进被子，隔着薄衫轻揉着疼痛的膝盖，恰到好处的力道和温温热热的气息在膝盖上一点点的划开，果然不辞先前那般疼痛。
看着栖凤，我主动移了移身子靠在他怀里，膝盖上的疼痛应该是昨夜彻夜下跪的缘由，原本还不觉得疼，只是没想到睡了一觉起来却连床都下不了。
“栖凤，可是在陪着贝儿玩？”
“嗯，现在的孩子一天一个样，昨天见她和今天见她的感觉都不太一样。”说到这里，他低着头看我，眼神认真而强烈。
我害羞的低下头，一双手局促不安的不知该放到哪里。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想要将你永远记在脑子里，哪怕是在来世，只要远远的回眸，就能再找到你。”
听他这样说，我闭上眼睛紧紧地抱着他，感受到他身体的温热，恋恋不舍，“傻子，下一辈子我去找你吧，你就乖乖的坐在房子里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见我这样说，他笑着回抱着我；直到贝儿被奶娘抱进来，我才松手。
已经牙牙学语的贝儿露出了比同龄孩子还要聪慧的特质，记忆力敏锐也就罢了，居然还会察言观色，看见我微红的眼眶，本在栖凤怀里闹腾的小家伙抬起那张酷似夜燃香的小脸颊，虽然婴儿肥未退，还却已经能看出来将来的风华绝代。
“娘亲，哭哭……”奶声奶气的声音听得我心里一酸，吸了吸鼻子，张开手臂抱着在栖凤怀里叫嚷的小家伙。
还真如栖凤所讲，小家伙一天一个样，两天没有抱她，还真是重了不少。
“龙儿，是不是感觉不一样了？”他还在纠缠于前面的那个问题。
我点了点头，伸手轻点了一下贝儿的小鼻尖，看着小家伙漂亮雾蒙蒙的眼珠子，眼前一闪而过那个人的身影。
“嗯，是重了一些。”
贝儿自从生下来我都没有对她尽过多少的母亲责任，相反的，风月在的时候日夜陪着贝儿，风月走了，就是栖凤陪着这个小家伙；我不敢太怎样认真的去看贝儿，因为这孩子太像他了；我无法面对他，所以也不敢面对跟他长得相似的人，更何况贝儿身上还留着和他一样的血液；光是这一点，都让我每次徘徊在贝儿的房前，听见里面奶娘声声哄弄着贝儿的声音，自己这个做娘亲的却不敢进去多看一眼。
“小家伙活泼好动，没有以前的沉静，像极了你的性子。”栖凤伸手摸着贝儿，温暖的大手轻轻柔柔，看的我都羡慕。
“栖凤！”我叫住他，看着他抬起的那对眼睛，认真的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行不行？”
旧话重弹，依然如我意料之中的拒绝。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现在如此拒绝我，每次都以战事要紧这样的理由拒绝我，其实栖凤啊，你不用这样说；我什么都明白。
我知道你不嫌弃我，我知道你很想跟我在一起，更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不想拖累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跟贝儿一样一生下来就没有爹爹是不是？
可是栖凤，如果有了我们的孩子，就算是有一天你真的离开了，我也有个寄托，有个念想，我也不会如此痛苦纠结。
忍着眼眶中的泪水，紧紧地抱着怀中的贝儿；看着他以有事为由走出房间；随后叫进来奶娘，忍着膝盖上的震痛，穿上衣衫朝着李大夫家走去。
很是清新淡雅的小四合院，青砖绿瓦，药香扑鼻；李大夫蹲在地上颇为认真的收拾着药篮里的草药，见我进来，倒也不惊起，似乎早就算定了一般。
人家主人都落落大方，我也没有什么好拘泥；走上去坐在软凳上，两条腿规矩的伸直，膝盖上的疼痛疼得我的肉一抽一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