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炎冥依然用考量及寒意凌冽的眼神死盯着修染,嘴角边噙着玩味的笑意:“你果能这样想,那最好。朕担心的是,咱们君臣之间的情谊,似乎被朕的这第六位皇后给破坏了。”
第六位皇后就是修染的表妹,婵儿。她也是个倒霉的皇后,位居中宫还不到五个时辰便在凤鸾宫香消玉殒了。
“皇上言重了,卑职诚惶诚恐……”
修染越来越紧张,他不明白,自从婵表妹仙逝后,他们君臣之间从未提起过,而今日,皇上率先提起,这是何意?有何目的?
修染也不是那种四肢发达的武将,他的智力与健硕的身体成正比。
不用多想,皇上这是借题发挥,用暗喻在告诫自己,别搞小动作,你修染在想什么,我轩辕炎冥一目了然!
“起来吧,咱们来谈谈朕的这第九位皇后?”
轩辕炎冥将身子稳稳地投进厚重豪华的龙椅里,修长的手指轻叩着书案,书案用云贵高原的金丝楠木做成,质地光滑细腻,极富贵气。轻叩上去,一阵清脆的乐声便从案面上悠然的漾起,在宏伟宽敞的大殿内萦绕。
“卑职不敢。”与一个丈夫谈论其的妻子,这样的举止有悖伦理,尤其是,对方是一对天下至贵至重的夫妻。
“不敢?”轩辕炎冥提高了声调,不满的情绪在他微眯的眸底里一览无余:“你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吧?”
修染想不明白,自身的职责与背地里谈论第九皇后有何必然的联系。
“卑职不敢忘。”
“那你告诉朕,你的职责是什么?”
这点,修染当然明白,想都不用想:“拱卫皇宫禁城,保护圣上及各位娘娘的人身安全。”
“目前呢?”
“回皇上,卑职近期的任务是,守卫月辉宫,禁止一切无关人等出入宫殿,卫护皇皇娘娘的安全……”
轩辕炎冥猛地睁大眼眸,一道寒光在修染的脸上扫过,冷冷地说:“看样子你还没忘记自身的职责。朕想知道,你这个‘卫护’两字如何解读?”
看来,皇上还在纠结皇后半夜出现在凤清宫的这件事情上。
说实话,修染也很困惑,皇后是个行动不便的瘫子,在被围得如铁匝一般的月辉宫里消失,然后又出现在凤清宫里,这……这简直是个神话!
唯一能解释的,那就是,有高人在背后运作。先是将皇后偷运到凤清宫,还嫌不够,胆大包天地拿帝妃开起玩笑。
这个高人的本心,是恶作剧还是搞笑逗乐,或是出于什么别的目的?
修染觉得,后者的成份更大些。
就算高人有天大的本事,就算高人有无法抑制的搞怪心态,可他不至于要提着脑袋去做恶作剧吧?开玩笑打逗可以找任何人,但皇上除外。
除非,这个高人嫌自个命太长,或者,他太自信,或者,变态。
“回皇上,卑职卫护不利,请皇上降罪,”轩辕炎冥的阴晴不定及咄咄逼人的态势,让修染觉得,自己的死期就在眼前。“皇上,昨夜之事,卑职无颜解释,也不能替自身开释,就请皇上赐卑职一死吧,卑职情愿一死以报圣恩。”
“死?言重了,朕只是让你解读一下‘卫护’两字所包涵的的意思。”轩辕炎冥看了一眼铁骨铮铮的修染,心情复杂极了,依他此刻的心情,轩辕炎冥真想夺过剑将修染给砍了!一个颇有盛名的侍卫长,竟连一个瘫子都看不住,累得自己丢尽了体面!“你不觉得昨夜之事很蹊跷吗?”
“回皇上,卑职确实感到很困惑,这出乎常理了。”
“你觉得是何人所为?”轩辕炎冥单刀直入。
修染将心中所想的,拣简要的说了一遍,未了,道:“这只是卑职的片面看法,请皇上圣裁。”
“宫外的高人?玩一场小儿般的闹剧究竟是为了达到何种目的?每个人做的每件事都是出于要达成某种目的的,这个高人为何要冒着天大的风险做这等可笑的把戏?”
这也是修染想不通的地方。
“修染将军,你现在明白朕说的‘卫护’两字的意思了吧?”
这么一点拨,修染顿时茅塞顿开,期期艾艾地说:“皇上的意思是,问题出在皇后娘娘的身上?”
“你不觉得是这样吗?”
“可是,皇后娘乃一娇弱闺阁,身子又无法动弹,她如何出得了月辉宫到凤清宫去?就算卑职守护不利,让皇后娘娘有机可趁,可是,月辉宫到凤清宫相距甚远,宫内遍布大内侍卫与禁军,皇后娘娘除非上翅膀,否则断然不可能!”
“你在月辉宫也有许多日子了,你就没发现皇后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回皇上,皇后娘娘平时喜欢在殿内看书,偶尔在长廊上坐坐。卑职与皇后娘娘,一是男女有别,要是君臣有别,所以……”
轩辕炎冥接过话去:“所以,你没发现。修染,朕提醒你一下,皇后从进宫以来,短短的数月之间,在她的身上出现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你想想,这些事情不仅离奇,而且,全发生在皇后一个人的身上,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确实如此,可修染真的没发现皇后有异于常人的行为。
“还有,你觉得皇后是个平凡的女子吗?”
这点,修染觉得很好回答:“皇后娘娘不是一般的女子,天下的闺阁只能望尘莫及。”
“是吗?”轩辕炎冥薄薄的嘴往上扬了起来,一抹冷戾之气扑面而来:“修染将军是个脂粉堆里成长起来的英雄,见多了世间女子的百态,对皇后,你竟然用‘望尘莫及’这四个字评价,足见皇后在你心目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