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快下来吃饭吧,爹不打你了……”凌木匠手里悠着柳条冲着趴上茅屋顶端的凌然笑吟吟地嚷道,凌然他娘站在木匠身旁担忧地伸开双臂指着唤凌然小心点儿。
“爹你说话算数,真不打了?”凌然盘坐在茅屋顶上,嘴里叼着一根细长的茅草问道,眼下是已经是正午时分了,是没必要为张猎户家那头狗纠结下去,总得要他凌然吃饱饭再算账吧。
“恩恩,爹向来说一不二,你娘作证!”凌木匠眼神毅毅地拍拍胸脯,示好地将手中蘸水的柳条扔得远远的。
“然儿快下来吧,娘给你炖了鱼汤……”凌然他娘神色紧张地瞻仰着凌然,生怕孩子一不小心摔下来会受伤。
“好嘞,等着哈我这就下来。”凌然缓缓地弓着腰站起身准备从茅屋后面连着的墙倒蹭下来,然待他站起身时冲着后院下面的爹娘炫耀时,他眼前却是出现了另一种可怕的场景。
爹娘边然冲着他笑,冲着他看,冲着他挥手,边然从脚下瞬间燃起熊熊大火。顷刻间还在和他言笑的爹娘,两个人立于后院下面变成了火人。凌然站直身子难以置信的看着爹娘忽然被焰焰烈火覆没,想喊出声哭出来却于胸中堵塞那一口气说不出半句话。
“然儿,答应爹以后不要做坏事了,你应该做一个正直的人……”
“然儿,娘不在了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爹!娘——”眼看着爹娘面目为火所焚留下最后的话,凌然奋不顾身地大喊出声,飞跃茅屋之下扑过去想救自己爹娘,然却惨叫着被一头狰狞的猖猞魔兽凭空扑现半空咬住左肩。
“啊——”凌然惨叫一声睁开双目恍然发觉自己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眼神茫然地盯着头上的帷幔。接着他上半身直立起来弓起双腿偎在蚕被内,看着正坐在床帏榻边的那位叫赵素菱的女孩。南越公主越素菱忐然为凌然的惨叫惊诧,她目光回首对眸凌然问候他感觉好些没。
“这是哪里?我爹我娘呢?”凌然憔悴苍白地探出手抓住越素菱衣袖,醒来颤然问道自己爹娘所事。越素菱的手为凌然抓得心中吃疼一声,却未晓该如何告诉他他爹娘或是变成了魔兽,或是为那场蔓延整座小城的大火焚燃。
“少侠你如今身在南越王宫公主殿下寝宫,这位是南越国公主越素菱,还请少侠先放开公主。”阿济格尔立于塌近瞅见公主殿下为凌然抓得脸色尴尬吃疼,慌忙对凌然语道。此少年小小年纪心肠古道热衷,他日必然是扬善抑恶的侠士,阿济格尔心道赞誉凌然。
“我爹娘呢?”凌然下意识地松开手但见阿济格尔,这般才想起自己当时于火光之下为魔兽围攻,是这个粗犷英武的男人冲过来救了自己。他听见阿济格尔说女孩是南越公主越素菱,怪异地看了越素菱一眼即扭头求问阿济格尔。
“这……少侠我赶到时并未看见活人,只见一群魔化的羯罗兵化作貔坍猖猞魔兽,少侠所在的小城百姓都是为魔兽所害。”阿济格尔瞅了一眼越素菱转然避开凌然的目光低声说道,他觉得自己这般说可以缓解凌然心中的痛苦,并未言明凌然父母已无生还可能。
在那种满城遭难的情况下凌然父母的生还可能不言而喻,几乎家家户户都遭猖猞魔兽闯杀,或是谁家的灯彩为混乱掀翻顺而栽起满城火伥。然阿济格尔的话凌然听了前半句,忻然耳朵一阵耳鸣听不清对方说什么,只觉眼前两人幻出叠影视线随即模糊不堪。
“快传巫师大人!”阿济格尔慌慌张张地冲出寝宫对店门外等候他的侍卫嚷道,转而回见越素菱沁眉微皱焦然地凝视再度倒在绸枕上的凌然。随后在自己寝宫已然休息的巫师越明悦被公主殿下急召入室,继为凌然视诊身上伤势。
但见越明悦撂袖探出修长的五指,长长的指甲快触及凌然面颊,掌心释放一道黑烟钻入凌然鼻孔为其吸入心肺。这番再见凌然脸上忽隐忽现的黑气消散下去,苍白的脸颊再度浮现,左肩白绢包裹的伤口处渗出汩汩黑血。
此少年怕再是拖上一天即使救活了,左臂定然坏死须然要为其截断。越明悦叹然一声心中暗道,嘘然将自己的诊断告知公主殿下。眼下能为他做的是,便是在明日天黑之前抵达天晟王朝寻到百岁医仙拜求他救治凌然一命。
相闻百岁医仙蔺逑澜家住天晟王城天聖,时常云游四海采集灵药仙芝。此人医术冠绝天下四海之内无人能及,堪比犁铧王朝那位济世医圣氿崇,修为翼然迈入神帝境,其从未于世人展现身手故而世人既不知高深莫涸。
然这位鹤发童颜的百岁医仙蔺逑澜逾翁之年立下只会医治三种人的规矩:第一种人身怀重宝肯献与他换命之人;第二种人能取羯罗国主李元皓首级之人;第三种人报效朝廷身死之人。除此便是上至朝廷王室与诸位大臣权贵,下至豪门世家与黎民百姓他一概不救。
时然整个天晟王朝子民皆知百岁蔺逑澜这三条逾翁之年立下的死规,便有羯罗国主李元皓闻蔺逑澜只会医治取他首级之人抚须对然座下大笑,笑道世间能取我李元皓首级之徒尚未出生。因而近几年不少中了兽毒之人倾尽家产从江湖奇侠手中换来灵药重宝,交予百岁医仙蔺逑澜换取残生。
而京师王城那些权贵世族每每有人出重宝请他施诊家主之时,却闻童子言道仙师近日不在家中已去云游四海且请回吧,致然那些权贵世族的家主临死前还躺在床榻高呼医仙负我,呛笑不已遂而归西,适逢百岁医仙未救权贵之人皆是满城百姓所耻之臣。
世间竟还有这种人,难道我南越除了巫师大人之外就没有人能治少侠一命。阿济格尔如此这番听闻巫师大人盛赞天晟王朝百岁医仙蔺逑澜医术医德,甚是心中敢有不服。
“那好,烦请阿济格尔你准备天柋马车,与我今夜一道送他去天聖城。”越素菱指着昏迷不醒又陷入噩梦的凌然对着越明悦与阿济格尔善善言道。
“此事万万不可,敢教公主殿下悉知如今天晟王城已被北齐等十八路诸侯围住如铁桶那番,只为废黜天仁帝蒙邺。天聖城便是一只鸟也不许从被北齐国主眼皮底下飞入王城,更不用说是公主殿下的天柋神兽了”
越素菱论辈分是越明悦的侄女,然越明悦已神出王室造籍之外继任南越国大祭司之职,便是见了越素菱也要称谓其公主。偏是护卫越素菱身畔的阿济格尔生性爽朗,总是旧称越明悦巫师大人。
天柋马车是南越王越明伩于公主越素菱八岁那年送她的生辰之礼,乃是用两头修为神皇境四重的天柋火系飞行神兽牵掣的黄金白玉马车。试问天下间神兽难求,南越王私自诏令臣下一边打造黄金白玉富其堂皇的马车,一边悬赏重金派遣勇士与南越国西部九百里靳鸧雪山捕获两头尚在幼年的天柋神兽。
幼年的天柋神兽身长六尺有余高出一丈半,长得鹿身象首羚羊腿,耳如芭蕉鼻而鼻卷半尺,背项无无翅无翼但凭灵力踏空而行,可飞入千丈高空日行千里可谓飞行神兽中的另类,便是靳鸧近千里雪山深处也仅存百头不到。
“巫师大人说得对,公主殿下你万万不能去。”阿济格尔闻言附议越明悦所说。后然一番争执之下,阿济格尔遂请命带着凌然御剑飞入天晟王城,由他代为寻求百岁医仙施救凌然一命。越素菱思虑一番终是依阿济格尔所言,令其带着凌然尽快潜入天聖城求医。
后而大祭司越明悦摘下右手中指的一颗熠熠流光的红宝石戒指递予阿济格尔,言道此乃天泓神戒可作储物之用,戒指储物空间之内收藏着一柄上古壻曌大陆十大名剑其四栩栰,此剑乃是南越上古时期弄恒诸侯所佩之剑,故其可称为诸侯之剑。
越明悦叮嘱阿济格尔出言谨慎,将此剑见到百岁医仙蔺逑澜之后交予他,其人必会因此剑为上古重宝搭救凌然一命。此番凌然陷入昏迷伤势过重且不可迎风驭空,越明悦挥手间便将凌然连着蚕被收入戒指晦暗之中。
然阿济格尔时悉越明悦献出自己费尽心思花上数年才寻获的上古十大名剑其四,用此剑来换凌然一命,心里顿时对大祭司为人敬佩之感油然而生。大祭司为人不重名利财色,唯独重视剑道与名剑。其常言剑道有四依次曰:圣道之剑,帝道之剑,尊道之剑,诸侯之剑,或可也有第五剑道曰侠道之剑之说。
今然以一柄对自己来说仅有收藏之用的名剑换取一位勇救公主千金躯体的侠士,越明悦深信自己所救之人他年必是侠道义士,此举与他心中甚觉值得。越明悦另而低声嘱咐阿济格尔百岁医仙蔺逑澜家住天聖城中何处,以及如何潜入被千军万马所围困的天聖城中等等,阿济格尔一一牢记熟心免得生出不必要事端。
越素菱再而吩咐一番,阿济格尔试着将天泓储物戒戴在右手食指之上,拿着越明悦解下已身佩剑赠与他的一柄名剑,脚下心神凝出一道泛着青光的灵剑出殿升空御剑往正北飞去。
此时天聖城上空,一头魔鹰盘旋在王城上空骄傲地俯瞰城下夜色,然它正意飞往他处之时城外护城河南岸军营中一排排神箭手挽雕弓如满月瞄仰此魔鹰,瞬顷地上万箭齐发射入苍穹将这头路过宝地的魔鹰攒落至护城河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