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亚马逊平原的一个小农场里,住着罗妮和她的丈夫阿雷格。阿雷格经常要开着货车推销农产品,在家陪同罗妮的是一条她已养了近十年的老母狗乞乞。
乞乞从小就跟着罗妮,它生过不少小狗,都被送人了。现在乞乞已经不会生小狗了,整天打瞌睡,但罗妮从来不嫌弃它,反而待它更好了。
罗妮已经怀孕八个月了,肚子越来越大,她天天盼望腹中的小生命早日降临人间。老母狗乞乞似乎也很关心这件大事,它经常挨着罗妮的肚子躺下,侧耳倾听她腹中胎儿的心跳。
这一天,阿雷格又开车送土豆去了,要到天黑才能回来。罗妮坐在院子里的树阴下,织着一件小毛衣。突然,她觉得腹部一阵疼痛,她马上意识到,小生命要提前降临了。她希望能坚持到阿雷格回来,让他用车把自已送到产科医院去。但是,疼痛一阵紧似一阵。她咬紧牙关,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老母狗乞乞瞪着双眼,呆呆地望着女主人,前爪深深扒进泥土,似乎也在为罗妮分担痛苦。
罗妮疼痛难忍,四周又没人可以帮她,只能大声朝乞乞喊道:“你,也生过后代,也有这么疼吗?”老母狗像是听得懂似的,先点点头,后来又摇摇头。罗妮苦笑一下,说:“我是第一次生孩子,天哪,竟没有人在身边!”
老母狗突然咬住她的衣服,将她朝屋子方向拖。罗妮马上明白了,说:“对,进屋去,不能把孩子生在院子里。”
她扶着腰,跌跌撞撞进了屋,却再也没有力气爬到床上去。老母狗用头顶着她的臀部,但罗妮的身子太沉了,她连床栏也没摸到,整个人就软软地滑倒在地上。这时,老母狗乞乞一口咬住床单,把它垫到罗妮身边,又用头顶起她的身体来。
罗妮从疼痛中苏醒过来,明白了乞乞的意图,微笑着摸了一下它的脑袋,说:“我的好朋友,难道你能干接生婆的事?”她一边说,一边将身子挪到干净的床单上。她隐约记得,乞乞第一次生小狗,母亲也往乞乞身下垫过床单。以后它每次生小狗,母亲都用旧床单垫在它的身下。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腹痛又一阵接一阵袭来,她的上下牙格格打架,随着一阵眩晕,竟失去了知觉。
过了好一会儿,罗妮觉得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劝慰她,鼓励她,但又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乞乞的嘴正凑在她的耳朵边,咕噜咕噜地发着喉音。它的身体正在焦急不安抽搐,仿佛它自己要生产了。
罗妮心中升起一阵暖意,努力回忆产科医生教给她的紧急临产知识。她开始躺平身体,用手轻轻按摩腹部,并随着阵痛一次又一次地吸气、屏气。但是,一阵更剧烈的腹痛弄得她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手一软,又昏迷过去了。
她全身大汗淋漓,长时间地处于半昏迷状态。突然,她觉得丈夫阿雷格回来了。他用温暖的大手帮助她按摩腹部,那手上长着粗粗的汗毛,一刻不停地按摩着。她感动地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是老母狗乞乞正用它的大脑袋蹭着她的腹部,那些温暖正是它毛茸茸的脑袋摩挲腹部造成的。
罗妮感到莫大的安慰,痛苦也减轻了许多。但是,小生命挣扎着出世的那几分钟,她又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她感到老母狗还在全力帮助她,她已经完全信任它了。
随着“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罗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勉强抬起头来,只见老母狗满嘴是血,它早已将婴儿连着母亲的脐带咬断了。
使人惊讶的是,由乞乞接生的男孩竟没有发生任何感染,罗妮的身体也很快康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