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泣音越来越浓重,到最后更是不加掩饰尽情地宣泄着。
沫苒隐隐有了不忍之意,可只是一瞬,下一刻那人的样子和血罂粟讲述的模糊影像渐渐重叠,沫苒不自觉地紧咬着唇。
“血罂教之所以不敢有人来惹,是不是因为他是江湖中最善使毒之人?”沫苒的声音冰冷的,隐隐有着颤抖。
“当初我们同拜在客仙门下,医毒本为一脉,自然要全学,只是我天赋不够,只学得使毒,而没完全学会医。江凌是客仙最得意的弟子,客仙的本事他学得十之有九。”许久,女子隐下突然而至的悲伤,缓声道。
果然。
她要如何?她又能如何?今日的她完全是那人造成的。可,眼前的人也是受害者啊,她要将之当做目标么?还是,吞下这苦涩的仇怨?
不!如果不报仇,那自己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自己生来就要承受痛苦的么?我不要!我要让他跟我一样痛不欲生!不,比我还要痛苦,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得活下去,我得回去,我得找到他,我要报仇!
既然他能在那个时代出现,那肯定存在一条连接两个时空的通道。只要找到了,就有希望回去。一定有希望。
想到这里,沫苒不由问道,“当年,他是怎么消失的?都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是,教主。当年,江凌说要去寻找天之涯,我不放心,曾偷偷地跟了一段时间。可是后来被他发觉,打发了回来。我仅仅知道,他当时是独自向北行进。我跟他是在月城以北的月沉之地分开的,我回来时,就一直等他的消息,偶尔也会听说,他曾经在哪儿哪儿出现,但不知真假,而我血罂教的情报网则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似乎,自从我们分开后不久,他就彻底消失了。我也曾派人沿途去搜查,没有任何收获。”女子神色黯然,似乎还没有放下自己的心结。
“月沉之地?你可愿意带我去那儿?”对于那声称呼,沫苒直接忽略,转而问道。
“教主,若是往常我肯定会立即带你过去。可……近期会有人上门,我们不宜远行。”女子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如此说道。
沫苒看着她的样子,终是点了点头。而后,朝门外走去。
“教主,会留下来吧?”女子面朝沫苒的方向,不确定地问道。
“既然你称我一声教主,我自然不会离开!”沫苒顿了顿,道。
去月沉之地还要靠她,那自己在这段时间客串下教主也未尝不可。沫苒暗道。
那女子显然不知沫苒的想法,一听这话,立即面露笑意,单膝跪地,“恭送教主!”
直到远去的脚步声渐渐消逝,女子摸索着坐回□□,脸上一会儿喜一会儿悲。
“江凌,我按你说的做了,你会回来吗?”女子失去灵性的眼眸再度滚落颗颗泪珠,沿颊而下,如同珍珠般,晶莹剔透。
在这血罂教总部西山住了数日有余,终于听到禀报,有一队人上山请求见教主。虽说请求,却没有半点诚意,态度倨傲,说是趁人之危也不为过。
当沫苒应下教主的那一刻,原本的教主,血罂粟便已下令,新任教主由沫苒来当,而她,则呆在自己的小楼中一步不出。
这次有人来犯,自当由沫苒出面。
既然担了那一份权,那就出面呗,反正结果如何又与她无关。这样想着,沫苒已由下人打扮好,往固定的客厅走去。
上一任教主喜红,经常身穿红衣,惹得有一定位置的人争相模仿,虽然样式不敢完全相同,但颜色倒是一致。而到了沫苒这里,一身白衣,远远望去,犹如纯洁的仙女般,虽不妩媚,却清雅可人,另有一番风情。
此时的客厅中,有三两个人来来回回走个不停,时而抱怨两句,时而愤怒地砸两下桌子,唯有吟月坐在椅子上悠然地喝着茶。
“公子,你说这血罂粟也太倨傲了吧,我们在这儿等了这么久,她竟然还不来,好歹,我也是以大帮派的身份来的!”原本沉默的黎安,在被晾了数个时辰后,也忍不住叫了起来。
吟月只是微微一笑,而后继续品茶。
其实这怪不得沫苒,本来听到消息的时候沫苒打算只晾他们一个时辰就出现,可是原本服侍血罂粟的侍女被血罂粟打发了来照顾沫苒,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她自然只劝沫苒不用急,先打扮好了再说,沫苒是不注重装扮,可现在的她毕竟也是教主啊,就算不刻意打扮,简单收拾行了吧?于是,这位侍女便开始了她的缓慢折磨人之旅。
一坐就是一个时辰,然后换各种衣服,承受她的挑剔,又得一个时辰,然后补妆,最后被她搞得耐心磨净的沫苒大吼一声,“给我出去!”
侍女虽说服侍过血罂粟,可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教主啊,所以看到沫苒心情不好她也不敢再继续造次,只得下去。而沫苒将她涂得惨白惨白的脸,涂得血红血红的唇一一搽拭干净,这才出了门。而这一番动作过后,数个时辰悄然溜走。
“没想到我血罂教如今还有客人上门,真是少见呢!”清丽的嗓音婉转,下一刻,一抹白色闪了进来。
“血罂教主!呃?”吟月宽厚地笑笑,而当他看清这白衣之人的脸庞时,不由得怔住了,这不是……“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位公子说笑了,我本血罂教主,不在这儿在哪儿啊?”沫苒微微一笑,直接略过他看向其他人。此时客厅中人不多,大多数人都在外面候着,“各位来我血罂教有何事?若是无大事,烦劳各位各回各处。我血罂教不收闲人!”
黎安等人脸色一变,刚想说些什么,便被吟月挥手打断,“听闻贵教近日得到一样宝物,我等想借来一观,可否?”
“宝物?我怎么未听说我血罂教还有宝物啊?”沫苒看了他一眼,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