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迅速往大厅内一扫,楚雷一下便是发现了中年人锐利的目光正灼灼地注视着他,而这股威严的气势,也正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让得楚雷颇为惊讶的是,方济、俊朗白袍青年甚至是易晨轩的表情都很正常,看样子根本没有感受到和他一样的威压。不过楚雷没有时间去思考这是怎么回事了,巨大的压力已经让他气喘吁吁,脚步一顿死死地抓着地面,体内的风元气开始高速流动起来,不断抵御着这股压力。
冷汗,慢慢地顺着楚雷的额头流了下来,而楚雷脸色略显痛苦,双拳紧握,艰难地对抗着这一股威压,力图能抵抗住。他知道,在这种时候可不能轻易放弃,否则就不光是面子的问题了。
在巨大的威压之下,楚雷只感到脑子都快要运转不起来了,他不得不全身萦绕起青色光芒,这样子那股压力倒是轻了不少。
方家大厅中,此刻的气氛有些诡异。
楚雷突然释放出体内的风元气,这一幕立刻吓到了一旁紧紧贴着的易晨轩,吓得他瞬间松开了抓着前者臂膀的双手,后退出足有两三步,差点就撞到身后的门框上。
原本站于楚雷前头的方济和俊朗白袍青年也是吓了一跳,后者直接一个趔趄退了开去,而前者毕竟是一名御剑者,只是象征性地让开一步,只是微微看了一眼中年人,方济便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三人全部退让开,这一下楚雷便是直接暴露在了中年人面前,脸上的冷汗已经开始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落,脸色更是变得铁青,身上青色光芒大涨,只是阻挡了那一股压力一会会,楚雷便感到迎面而来的威压再度地沉重起来。
强撑着不让身子跨下,楚雷抬起头颅,两眼直视向立于大厅中央状若无恙的中年人,从中射出一股不屈的光芒。
看到这一抹眼神,中年人心中一震,想一想他可是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这一种睿智的光芒了,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刻此地从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眼中见到。
这时候,碍于强大的威压笼罩,楚雷的身子微微一摇晃,他便是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出了一步,还好他意念及时地控制住了身体,否则直接就要退出大厅了。
“楚雷大哥……”见到楚雷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一旁的易晨轩忍不住就要上去扶他,但还未待他上前一步,猛然间,大厅内响起了一声强烈的怒吼。
楚雷张口大喊,他身上青筋暴起,脉络内的风元气在此刻疯狂地奔腾起来,而他全身则在一刹那间爆发出了强烈无比的劲气。
劲气带起的劲风以楚雷为中心向四周肆虐开来,强大的劲风掀起方济、俊朗白袍青年和易晨轩的衣袍,使得三人不得不后退开去。
在劲气的环绕帮助下,楚雷顿时感到威压小了很多,趁着这个空挡,他抬起左腿,猛地就向前跨出了一步。
这一步,不仅使得在一旁观看的方济惊讶,更是使得始作俑者中年人心中震惊,暗道:“这小子了不得啊。”
微笑着点了点头,中年人袖袍一挥,转瞬间那股笼罩楚雷的压力就消失了,而楚雷则依旧维持那副迈步的样子,脸上的汗水还在不断地往下滴落。
“哈哈哈,你就是楚雷小友吧,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方家的族长方晟。”方晟抬头望着楚雷,笑吟吟地道。
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楚雷收回步子,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到方晟身上,眼中有着一抹难以名状的情绪。
瞧见得楚雷没答话,站于方晟身旁的白发灰袍老者上前一步,笑道:“呵呵,小家伙,分别两个时辰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目光转到老者身上看了足有一会儿,楚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想不到大师原来就是方家之人,先前倒是楚雷怠慢了。”
“呵呵,无妨无妨。”老者摆摆手笑道。
“父亲,大伯,还没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刚结交的朋友楚雷。”方济这时候说道。
方晟点点头,在楚雷出现时,他便是仔仔细细地将楚雷给打量了一遍,却是惊讶地发现,楚雷的实力竟然达到了丑牛境界末期,这才有了刚才的一番威压试探,而楚雷在他的威压下竟然还能向前进一步,这一下子便得到了他这位方家族长的赞赏。
“哈哈哈,楚雷小友,小小年纪便有丑牛境界末期的实力,又勉强抵抗住了我的威压,当真是天赋不凡啊。”听得方晟如此赞扬,饶是楚雷不喜张扬的个性,也是禁不住微微一笑,立马抱拳沉声道:“方族长客气了,楚雷只不过一个小小御剑者,与方族长比起来实在相差太远了。”
瞧着楚雷不卑不亢的说话语气,方晟和一旁的老者都是面带肯定之色,旋即方晟就叹了口气,爽朗笑道:“呵呵,楚雷小友的个性倒是深得我喜欢,叫方族长似乎显得生疏了,这样吧,你与方济是朋友,若是楚雷小友不嫌弃,不如就叫我一声方伯父吧。”
闻言,楚雷怔怔地站在那里,在他确定没有听错之后,更是面露惊讶之色,这方晟作为堂堂方家的现任族长,对他那般客气也就罢了,想不到这会儿竟自降身份和楚雷套起近乎来了,这不得不让楚雷感到咂舌。
不过,他可不是傻子,只是略一思索,便是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想了想这对他来说不会有什么损失,说出去怕只会有好处,便是立刻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恭敬不如从命。
见状方晟遂颇感满意地大笑了一声,这才将目光转到了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俊朗白袍青年身上。
俊朗白袍青年此刻甚是尴尬地站在那里,在见到自己父亲对楚雷如此好的态度之后,他就已经明白今天他犯下的错是多么严重了。
果不其然,方晟目光一沉,对着他冷声道:“方渐,你可知错?”
俊朗白袍青年身躯一震,吓得一缩脖,更是不敢说话了。
方晟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勃然大怒,声音严厉地呵斥道:“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别以为你平日做的那些肮脏之事我不知道,看来我是太纵容你了,你竟敢惹到楚雷小友身上了!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听着方晟的怒喝,俊朗白袍青年低着头,全然没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而他的脑子里也是不敢再想什么其他的事情。
“父亲,你这次可真的好好教训教训二弟了,否则指不定他下次还会在外面惹出什么是非来,要是遭惹到一些惹不起的对手,那对我方家来说,可是灭顶之灾!”方济冷着张脸,拱手说道。对于他这个二弟,他心底里是有些厌恶的,只不过碍于血脉关系不得不管,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彻底严惩一下他。
脸色变幻间,方晟望向俊朗白袍青年的目光,却是陡然变得严厉了许多。他心中是非常认可方济的话的。对于方济这个儿子,方晟是非常满意的,甚至感到骄傲。年仅二十岁,实力就达到了丑牛境界末期,虽然比之方家的那位老祖在天赋上还略差一些,但是现在整个方家内部的成员之间,几乎已经公认,如无意外,方济就会是下一任方家的族长。
对于这一点,方济也是早有耳闻,所以他一直以来也是刻苦修炼,终于在二十岁这一年达到了丑牛境界末期,有望在下一年内晋阶寅虎境界。
似是察觉到方晟变得严厉起来的眼光,俊朗白袍青年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对于方济的火上浇油,他可是一点也发不起火来,对于自己和他这位大哥之间的差距,他心中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那是天与地的差距!
“跪下!”
陡然的一声冷喝,让得俊朗白袍青年剧烈的一个哆嗦,他抬起头来注视着方晟,似是没听到他说什么。
“跪下!”
方晟重复了一遍,声音无可抑制地严厉了许多。
俊朗白袍青年明白这种时候他是不可能违抗方晟的命令的,咬了咬牙,他就准备对着后者跪下去了。
“不是对我,而是对楚雷小友。”
“什么?”刚要双膝着地的俊朗白袍青年一愣神,身子就僵在了那里,完全不知所措。
“你……还不快过去跪下给楚雷小友道个歉!”见俊朗白袍青年竟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一动不动,方晟不由皱眉道。
“我……父亲,你怎么……怎么……”俊朗白袍青年有些语无伦次,这结果是大大出乎他意料的,他无论怎么说都是方家的二少爷,让他去向一个比他小的孩子跪下认错,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但若不这么做……
方晟脸色一沉,一瞪眼,厉声道:“怎么,现在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俊朗白袍青年此刻脸色涨得通红,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恨不得立刻找个裂缝钻进去。
一旁的方济虽然惊讶于方晟下的命令,但是想到俊朗白袍青年平日里的行为,他便是狠了狠心,歪过头去眼不见为净;而作为客人的楚雷见此情景倒是变得两难起来。
“方渐,还不听你父亲的话?”久不开口的老者突然说道。
见到没有一个帮自己说话的人,俊朗白袍青年知道这一次他是撞铁板上了。
见到没有一个帮自己说话的人,俊朗白袍青年知道这一次他是撞铁板上了,要是再不照命令做他的两条腿很可能就要不保了,这般一想他便一狠心,猛地转过身子,走到楚雷面前,“砰”的一声就是双膝着地,弯下腰,尽量隐藏起声音中的不情愿,沉声道:“今日是方渐莽撞,遭惹了楚雷你,还望原谅!”
楚雷干笑两声,抬了抬手,示意对方起来,不过后者的目光却是不断地瞥向了方晟,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他是不敢起来的。
方晟的目光直接掠过跪着的俊朗白袍青年落在楚雷身上,笑道:“楚雷小友,今日之事,是犬子不懂事,看在他已经认错的份上,也望你能原谅。”
楚雷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向方晟,连忙摆了摆手,道:“方伯父说的哪里话,我可没记在心上。”
“呵呵,那便好。”方晟说着朝着大厅外叫了一名侍女进来,对她吩咐道:“带两位客人下去好好安顿。”
侍女应了一声,而楚雷和易晨轩也就随着侍女出了大厅。
待得楚雷两人一走,方晟就忍不住叹道:“此子实力和方济相当,年纪却是不超过十四岁,若非他背后有个实力高强的师傅就是他的天赋实在太好。无论是哪一种,这对我方家来说都是不可放过的一个人。”
白发灰袍老者点点头,应声道:“在酒楼内见到他时我就有所感觉了,后来见到他和我方家的三名中等护卫对战竟然不弱一点下风而得胜,我就立刻派人去通知方济了。”说到最后老者便是看向了方济。
方济点点头,随意地瞥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的俊朗白袍青年,脸色严肃地道:“我很早就赶到了,只是一直带人躲在街道拐口,暗中观察楚雷的身手;后来我邀他去碧粼湖一战,他和我几乎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