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克利压低声音对阿克拉说:
“真的被你料中了,那家伙手里拿的就是火枪!”
此时,棕熊伯鲁、黑豹巴希拉、灰狼它们,已悄无声息地移到大树下。
猎人巴尔道走几步就停下来四周望一望,好像不认识路一样。
“嗯,这家伙被我专门留下的爪印搞糊涂了。”阿克拉得意洋洋地说。
毛克利朝前盯了一会儿,说:
“巴尔道身边没有别人,我去探探他的来意。”
说完,毛克利向它们挥挥手,朝前跑去。
“毛克利一个人不安全,我们在后边保护他。”黑豹巴希拉生怕毛克利有个闪失,号召大家说。
毛克利在丛林中生活了十来年,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钻草丛,拨树枝,片刻之间就来到离巴尔道不远的地方,在一棵大树后隐好身子,伸出头小心观望。
巴尔道拄着火枪,站在那儿东张西望,嘴里不住嘟囔:
“哪来这么多爪印,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路呢?这个小混蛋,我非得抓住他,否则的话,我的脸往哪儿搁呢?”
毛克利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差点笑出声。
黑豹巴希拉它们已来到毛克利身后,灰狼附在他的耳边问:
“毛克利,这个老东西在嘀咕什么?”
“他说自己分不清东南西北,还想抓住我呢!”
“哼,白日作梦!”灰狼小声怒骂。
巴尔道被乱七八糟的脚印搞得头昏脑胀,一屁股坐在地上,取出烟抽了起来。
“咦!那家伙干什么呢?将一团白气吸进出,再吐出来。难怪都说人是一种空虚的动物,经常做一些毫无意义的傻事,而且还自以为是,看不起别的动物呢!”棕熊伯鲁将巴尔道批判了一顿。
“是呀!真没意思!嘿嘿!”灰狼附和着说。
巴尔道听觉迟钝,根本听不到它们的议论。只顾大口大口将烟吸进去,然后再长长地吐出来。不一会儿,烟味就传到毛克利他们藏身的大树下。动物们快速呼吸,仔细品尝、辨别烟味儿,以便下次碰到人类,能立刻闻出来。
正在这时,从山上走下四五个人,到了跟前,巴尔道认出是本村的,他们长年在山中烧木炭。
“喂,你们有了什么事?”巴尔道与他们打招呼。
“我们带上山的粮食吃完了,再回去取一点。村子里边还好吧?”
“还好?大事不好了!村里出现了一个妖怪!”
“啊!出现了妖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嗯,是这样的:布兰大斯死后,他的鬼魂附在那只大老虎身上,扰得我们四邻不安。生气之下,我一枪就将它打死了,连第二枪都没用。”
村子里只有巴尔道一个猎人,十几年前,他猎获了很多野兽,人们对他十分尊敬。村里举办各种宴请时,都要请他参加,时间一长,他就骄傲起来。这几个烧炭的人是最低一等的体力劳动者,巴尔道哪能将他们放在眼里,索性大吹大擂:
“击毙老虎后,我正要剥它的皮,忽然跑来一个浑身上下没穿衣服的小孩,甜甜地称我‘伯伯’,我高兴地应了一声,开始剥虎皮,小孩站在一旁观看,我也没去理会。剥了一会儿,我猛一抬头,看见小孩不知使了什么妖术,一眨眼,变成一只凶恶的狼,龇牙咧嘴冲上来。”
“啊!这小孩原来是妖怪!”
“嗯,不错,是个妖怪。于是我与它展开激战,妖怪还真有些本领,要不是我威猛无比,谁胜谁负实难预料。最后那家伙招架不住,跑到村口,又变回小孩的模样。
“我开了一枪,妖怪使出法术将子弹移到水牛身上,村里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妖怪虽然逃了,恐怕还要继续捣乱,人们都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可是,有什么对策吗?”
“众听周知,我的枪法堪称一绝,百发百中。在全体村民的极力邀请下,也出于对大家利益的考虑,我就深入虎穴,孤身一人到这里来搜查妖怪。”
巴尔道吹得天花乱坠,差点笑掉毛克利的大牙,可是不明真相的烧炭者,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到这里,老猎人巴尔道停下来,抽了一口烟,这是他的惯例,然后继续说:
“你们记得吗?这个妖怪就是纳都,美修娃的儿子。十年前他被老虎叼走,现在变成妖怪了。老虎当时并没有吃他,而是将他抚养成人。他为了给邪汉报仇,就变成恶狼与我搏斗,而且用妖术将我的水牛害死。因此,人们抓住美修娃及其丈夫,锁在小房里,严刑拷打,逼他们认罪,只要承认是妖怪的家长,被判处他们烤刑。”
“嗯,我们快点走吧,迟了就看不上执行烧刑的场面了。”
巴尔道说:
“别忙,现在还不到执行的时候,等我捉住妖怪后,一起执行呢!……喂,你们见过妖怪吗?”
“没见过。我们趁天没黑快点回去,否则,遇上妖怪就麻烦了。再见,巴尔道!祝你马到成功,铲除妖怪。”
“等一下,你们手无寸铁,路上不安全,我送送你们。”
“太谢谢你了,巴尔道。有你这么武艺高强的神枪手陪伴我们,路上万无一失了。”
“不客气,降伏妖怪是我的拿手好戏,只要它胆敢侵犯,我一枪就送它上西天。”
棕熊伯鲁,黑豹巴希拉以及狼们见毛克利脸色惨白,眼里充满泪水,不知巴尔知说了些什么,一个个惊慌失措,围在毛克利身边问:“那家伙说什么了,与你有关系吗?”
毛克利原原本本将巴尔道的话复述了一遍。
黑豹巴希拉脾气暴躁,张大嘴巴,浑身的毛倒竖起来,眼露凶光。
毛克利想了一会儿说:
“我立即出发,去救美修娃,你们帮我将巴尔道截住。他回不去,美修娃就没有危险。”
“嗨!伯鲁,他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不如我俩一块去,可能对他有帮助。”黑豹巴希拉用请求的目光看着伯鲁说。
“哎,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足够了。巴希拉,你与它们留在这儿,拦截巴尔道,太阳落山后,到那片树林会合,大哥灰狼,你领着它们……再见!”
毛克利说完,闪电般跑了,转眼间,不见了身影。
“我们也开始行动!你们从前面和右面包抄;棕熊伯鲁切断他的后路,我从左路行动,听到我的吼声,大家一齐动手。”黑豹巴希拉下达了命令,“嗖”的一声朝前窜去。其它动物各自行动。
不到一顿饭工夫,从左方传来一声怒吼:
“哇呀呀——哇呀呀——”
黑豹巴希拉发出了讯号。
紧接着,棕熊伯鲁,灰狼兄弟都发出震天的怒吼。
熊、豹、狼的吼声此起彼伏,延绵不绝,既如波涛怒吼,又似雷声轰鸣,震撼丛林,响彻九霄。
几个烧炭的人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巴尔道想用枪射击,却不知该对准哪个方向。实际上,即使野兽站在跟前,他也不可能击中,因为他的手抖得几乎连枪都握不住。
恰好身边有一棵大树,几个烧炭的人和巴尔道手忙脚乱地爬上去,哆嗦着嘴唇祈求上帝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