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0766000000030

第30章 还乡杂碎

清明节前,回一趟老家,一来扫墓,二来看望族人乡邻,母亲在世时,他们多有照顾。就买了糕点、糖果、火腿肠、油炸馓子之类的吃食,大包小包的。人老了,不便搭长途公交车,公交车折回的地方,距我们那个松松散散的大村庄还有十里路程。不得不向一位做官的朋友借部小车,快到报废期的“桑塔纳”。司机也是借朋友的,那小伙子在城市长大,几乎没到过农村,他说,正想到乡下玩玩,乐于为我服务。为了招待司机,还带了肉、菜、酒、矿泉水、果汁饮料。塑料袋、编织袋塞满了后备箱。

国道、省道、县道、乡道,最后,小车颠颠簸簸开上通往村庄的土路。土路上干了的泥碴子尖锐似狼牙。司机心疼车,怕咬破轮胎,忽左忽右谨慎行驶,好像路上布满地雷。走着感叹着这里真穷,连沙土路也修不起。我们村离河几十里,买回一车沙得几十块钱,乡亲们盖房买沙都犯愁,怎舍得把钱铺路上。

路两边的田地,长短宽窄不同,横竖不成规矩。大半种小麦,刚刚半尺深,小半是白地,准备种棉花。也有油菜花开,星星点点不成片。家家户户种庄稼,家家户户地都少,田野就像百衲衣,绝无我在电视里看到的一望无际的没有阡陌切割的壮阔景象。

进入我们村的地界,我就下车,给迎面走来和在路边田里劳作的乡亲打招呼,敬烟。打招呼必先叫“爷”叫“叔”,严格遵循辈分,即便他们年龄比我小,也理当作为爷和叔尊重,即便他们干活的位置离路较远,也要大步走去递上烟,点着火,还要小心不能踩了庄稼。当年骑自行车回老家也是这样。如果不下车径直进村,乡亲们会捣断脊梁的。即便在外边混得再阔,也不可在家门口卖大。这是古来的传统。我们村至今还没有在外边混阔的人。当年,八爷的小儿子在街上的食品站卖肉,回村时自行车一直骑到家门口,见谁也不搭理。乡亲们说他不如狗,狗见熟人还摇摇尾巴哩。我们全村同姓,我家属长门,辈分低,某个小媳妇怀抱的婴儿或许就是爷辈的人。我见乡亲就更有必要谦恭。

我家房屋还在,锅灶还在,早已没人住,就来到近族侄儿家。立即惊动东邻西舍,大多是老人孩子,迎接我,也看车。小轿车很少进过我们村,十年也难见一次。一个爷问我:“娃,你当啥官了,回来坐着小卧车儿?”真不好回答他。吃公家饭几十年,直到范进中举的年龄,我才混个副科级,且从未行使过那个副科级的权力(也无权力可行使)。在我所属的系统,即便正科级也算不上官,也没车坐。如果说车是借的,怕他也难理解。牛驴可以借来使使,卧车乃官员身份的象征,谁肯出借,借车岂不等于借县太爷的轿?又一个爷说:“娃,你可是见老了,也瘦了。公家的事嘛,别操那么多心了。”他不知道,我多年没办过什么公事,写文章似乎只算自己的事。其实他更老,满脸皱纹沟壑纵横,门牙只剩两颗,却不对应,虽然他比我小三岁。当年曾一块儿放驴(驴卸了磨才拉地里放),老鸹回窝时候他的驴还没吃饱,急着回家,驴不走,硬拉拉不动,气得他直哭。如今,他孙子已经虚岁二十,正筹钱盖房娶孙媳。我儿子还在大学念书,何时结婚我当不了家。孙子嘛,更没影儿呢。

老少爷儿们坐侄儿家堂屋拉家常。椅子、凳子、木墩儿、蒲团儿不够坐,有人坐门槛上,有人脱了鞋子垫屁股下坐地上。我一遍遍让烟,满屋云雾翻滚。闲谈中,我听到好多可记可述的事。

从春节前到现在,村里娶了四个媳妇。娶个媳妇至少需要三万元,建房、彩礼、嫁妆及结婚前后的开销,大约各需一万。嫁妆是婆家买齐送娘家,送亲那天再拉来。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多数在建筑工地干粗活,下死力,挣小钱。结了婚的,挣钱为还娶媳妇欠的债。没结婚的,挣钱为了娶媳妇。挣钱花钱都为娶媳妇,娶来媳妇还受穷。只二叔结婚省钱,没盖房,没置办嫁妆,除了床上铺的高粱秆织的箔和麦秆织的稿荐换了新的,没添任何家具、电器,女方只要七千元彩礼和两身新衣裳。二叔五十岁出头,头发已花白,腰也弯了。那女的刚十九岁,傻,识不了十个数,会吃饭,不会干活,连做饭时向灶膛填柴烧火也不会。女方说,那七千元是饭钱,养活一二十年,粮食也吃几千斤哩。二叔说,只要是个女人,能生个下辈人就好。

开春以来,村里死了三个老人。一个是高血压,见羊进地啃麦苗,跑去撵,捡一块土坷垃砸羊,攒足劲,猛一扔,还没扔出,一头栽下,没气了。一个因为感冒,用传统的老办法喝一把谷籽儿发汗,没治好,引起肺炎,咳嗽,又用偏方“蛤蟆皮”(一种野草)炒鸡蛋治,仍不见效,接着高烧,这才去找医生,吃几片“安乃近”,出一身大汗,烧退了,人也慢慢停止呼吸。一个是家里突然瘟死几只鸡,舍不得扔,拔毛开肚炒了吃,吃多了,不消化,窝肚里,很难受,就吃泻药泻,拉稀两天,虚脱而死。这些都不是正常的寿终正寝,怕都算非正常死亡。

一个叔养头母猪,一年下两窝,每窝都十来个崽儿。上月,扑扑腾腾一下子产十三个,个个胖得赛似泥儿捏的。都说他运气好,一窝猪娃能卖几百块。他说:“咋好?一万猪娃也不如一个人娃。没有人,钱再多也没用,吃饭没味儿,干活没劲儿,睡到半夜越想心里越凉。将来两眼一闭,挣一屋子元宝也都是人家的。”却原来,他只有两个妞,媳妇已经结扎。所谓没有人就是没有儿子。没儿子,就没希望,一切都没了意义。

一个爷问:“娃,你一个月领多少钱?”我据实回答:“扣这扣那,净领差十几块不到一千七百块。”他听了吓一跳:“哟,比得上我卖五亩地麦子的钱。麦子从种到收,得九个月,投工投钱、累死累活还不算。”又问:“听说报上登文章也给钱?一篇几个钱?”我说:“有时三五十块,有时百八十块。”他感叹道:“哦,你一篇文章比我两车红薯卖钱还多呀。”他最后归结一句话:“干啥都比种庄稼强啊。”我无言以对。

一个爷说,这些年乡下贼多,不知道上级知道不。近一个月全村丢四头牛。大多是夜里墙上挖个窟窿偷的,窟窿的大小正好能牵出牛。弄得都不敢睡觉,点灯熬油看牛。老四爷五更里困极打个盹儿,猛一惊醒牛没了,看见后墙有个洞,亮亮的。忙出去找,就在他家堂屋房后找到一个牛头,一堆骨架,还有一摊鲜血。当场宰杀,连杂碎也不留下。东庄一家,老头睡牛屋看牛,半夜里一直头,见墙上斗大个窟窿,贼正揭砖,就说:“伙计,别扒了。你不知道我家多可怜,老婆子瘫床上五年了,为治病钱花干了,连粮食都卖了。两个娃都快三十岁了,没人说媳妇。穷啊,就这牛算是家业。牛也瘦啊,剥不下多少肉。人还缺东西吃哩,能给它喂料?”贼听后竟然感动,说:“哦,你比我还穷,算了。这窟窿不大,明儿你找个泥水匠补补吧。”老头说:“你是好心人,进屋吸袋烟再走吧。”

一个叔说:“那天夜里,我坐电视机前搓麻绳——我那牛有个贱毛病,好嚼牛绳,不几天就嚼坏一根,得换,买皮绳太贵——看见你演电视哩。”是有那回事,春节前参加一个会,因有领导人在场,电视就报道了,我的影像可能在荧屏上显了一下。他那个“演”字用得独到。乡民以为,上电视的人都是在表演。

一个叔问:“是不是当官的都贪,不塞钱办不成事?”我说:“也有不贪的吧。”他说:“我亲家,糊涂桥王庄的。那村的干部是一窝狼,恶极。村支书的爹死了,家家都送孝礼,最少也得二十元。我亲家性子别,硬不送,村支书的爹还得叫我亲家叔哩。这就把支书得罪了。计划生育别人生三胎不罚,亲家小儿媳妇生二胎罚三千块。还说,往后,每年都罚,一直罚到十六岁。不公,亲家找支书说理。亲家说话也难听,一说就戗,支书的两个娃把亲家鼻子打塌,一脸血,肩膀上打掉一块肉。打倒抬出院子,扔大路上,大门一关,没事了。告到哪儿都不管,一级推一级。上边那些当官的,支书早喂熟了,买通了。老亲家冤呐。你给我介绍一个黑脸老包,叫亲家去找他。”我一时却没话说了,我不知道谁贪谁不贪……

我们在屋里说话,门前一群娃娃妞妞都脱下鞋子,鞋子堆一起,光着脚在灰土地上玩“踢老鸹窝”,都沾了一身尘土。那也是我小时候常玩的游戏。一个坐一边哄弟弟的小妞拉着弟弟的小手念儿歌:“织布织布哐当,一天织了三丈。夜里缝缝,明早穿上……”那也是我小时候常念的儿歌。半个多世纪过去,那一切竟然都没变。

晌午,侄儿媳妇烙油馍,熬小米稀饭,炒八盘菜(盘子是借的,乡下人家大多没有盘子,喝饭吃菜都用碗,喝茶水也用碗,只有来了贵客,比如说亲的媒人、回门的姑爷,才借盘子或租盘子),大肉片子一指厚,比扑克牌还大,牛肉切的不成片,像一盘柴草棍儿,火腿肠截成寸把长一段一段,浇上好多香油。农家妇女会炒南瓜,炒萝卜丝,稍稍讲究一点就不知道如何操作。我请来近族的两位堂叔,两个堂兄弟,让他们陪客。司机是惟一的客人,堂兄硬拉他坐首座,那位年过八十最懂礼法谁家待客都请他到场招呼的堂叔(那角色俗称“大照客”)作主陪。没有酒杯,我带回的纸杯盛酒。堂叔先向司机敬酒,咕咚咚倒半杯,双手捧起,肃立,躬身,强让司机喝下,一副你不得不喝、你不喝就对不起我一腔真诚的样子。司机说,开车不能喝酒。堂叔说:“当年我赶大车往南阳府送军饷,腰里挂个酒葫芦,装二斤烧酒,临走先喝半斤,嘿,人有精神马撒欢,甩一路响鞭,牲口飞一样,蹄子嗒嗒嗒嗒,车轱辘格当当当,灰土地上扬一溜烟。八十里路,日头平西就到了。酒是粮食精,不喝酒,人哪有劲呐。”看司机吃菜少,以为他客气,堂叔端起盘子,筷子一扫,把将近一半大肉拨进司机饭碗里。看司机吃馍少,又抓起几片油馍放他饭碗里。这都是我家乡传统的陪客路数,司机很不习惯,可面对主人真心实意的热情,只好勉强吃下。第二瓶酒喝到仅剩瓶底,陪客的都醉了,说话就更随便了。一位叔说:“电视里说国家取消农业税,这可是天大的功德。往年,庄稼人啥都敢抗,就是不敢抗皇粮,抗粮是杀头之罪。光不交税,老百姓还过不好。朝里人知道不知道,下边的干部坏呀,只会吃喝敛钱,欺邻害户,指望他办事,除非是他亲爹——东庄余二娃,他爹托他买五只洋山羊,一只硬赚他爹三十块,亲爹也敢坑。电视里说的那些好干部咱这儿咋没出一个?”一个堂哥说:“听说城里,老鳖、泥鳅、黄鳝也上桌。吃那东西晦气,咋能待客?那年四狗待他老丈人,没钱买肉,去泥沟里摸十几条泥鳅炒一盘。老丈人气呀,喝几盅酒,醉劲儿上来,呼隆一声把饭桌掀个腿朝天。听说城里,猪肋巴骨比猪肉还贵,鸡爪子比鸡大腿还贵?羊蛋(羊的睾丸)、牛鞭子都是好菜?城里人不嫌那东西臊?听说城里一桌菜得五六百元,全是肉也不值那么多钱,买一头大猪也不过四五百元呐。”……司机听着直笑,笑出了眼泪,笑得几乎岔了气。乡下人怎会知道,城市里富人自掏腰包的和官员公款吃喝的筵席,每桌何止五六百元,上万元的也有。菜肴的精美,场面的奢华,老农民不仅没见过,挖空心思想也想不出来啊。如果让他们去见识一下那些珍馐美味、名酒名烟,和温柔甜蜜的“三陪”服务,不知道会有什么话说。

饭后,我要回城。二爷送我一兜儿用塑料纸包着的芝麻,说:“去年雨多,芝麻都淹死了,连种子也赔了。这是前年的,生虫了,簸簸拣拣还能吃,炕干饼放一把,可香。”四爷背来半化肥袋红薯,说:“窖里只剩这几个,再吃就得等到秋后了。”三叔掂半编织袋红薯干,说:“这东西二十年前顿顿吃,都吃得害胃病,吐酸水;如今,成稀罕物儿了。你带回去换换胃口。”五婶提一篮野荠菜,说:“刚从地里剜的。拿回去包饺子,可鲜。”

临离开我才发现,好多家的门前,桃花开了,满树红妍,春意在枝头热闹,梨花开了,粉瓣儿结成疙瘩连成串,闪烁雪白的亮光。却都是一棵两棵,不成林,不成片。乡亲们种果树,只为自己吃果子,好似就没想到过多种一些卖钱。

车出村,看见二嫂在路上走,担着水桶,扛着铁铲,走路不利索,水桶时时蹭了地,叮叮当当响。她心眼少,干活可有劲,比得上男人。我忙下车打招呼。她放下担子,说去地里栽辣椒苗,是那种又小又尖的辣椒,可辣,舌头舔一下能蜇出眼泪;秋后有人收,可值钱,就是种着费事。她轻轻摸摸车门,眼巴巴看着我问:“这车坐上晕不晕?俺没坐过汽车,只坐过牛车。”我知道,她连拉货的卡车也没坐过,只在嫁来那天坐过一次牛车。我问她,地在哪儿,她仰起下巴朝前一指:“过前头那棵歪脖子柳树就到了。”我和司机商量,能不能拉上她捎到地里。司机一笑:“上来吧。”于是,把水桶、扁担、铁铲放进后备箱,让她上车。因为紧张,腾一声碰了头。问她疼不疼,她摸一下额角说:“不疼,痒也不痒。”坐下又说:“俺身上都是灰,把您的车坐脏了。”坐定,两眼圆睁睁盯着窗外。很快,柳树过去了,停车。她说:“哟,眼还没眨哩,可跑到了。”下车时,弯腰勾头,像从洞中钻出。我把她的农具一一拿出,她一直站路边,眯眼望着远去的车,脸上凝固呆板的笑。

穿过集镇的牲口市(买卖牲口的人和牲口已散,留满地牛粪驴粪)。上了公路。司机打个饱嗝儿,说:“你老家人陪客怎么是那个陪法,人家不想吃硬强逼人家吃,快把我撑坏了。”我说:“那是乡下陪客的规矩。往年穷,吃食少,生怕客人爱面子,不敢吃,吃不饱,就用那种办法,把菜倒你碗里,馍擩你碗里,不吃也得吃。我老家有个说法:走一次亲戚,三顿不饿。那年月,想想心酸呐。”

2005年3月9日于南阳豆斋

同类推荐
  • 苏轼诗词选(中国历代诗分类集成)

    苏轼诗词选(中国历代诗分类集成)

    苏轼在诗、文、词、书、画等方面,在才俊辈出的宋代均取得了登峰造极的成就,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文学和艺术天才。
  • 成长心声(读者精品)

    成长心声(读者精品)

    读者俱乐部推出的这本《成长心声》,是由一篇篇短小的文章组成的,里面包含了成长过程中的诸多方面,讲述了各自在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以及所感受到的,是一本阅读性很强的书籍。
  • 日出东南隅

    日出东南隅

    本书内容简介:古老的吴越文化,一个永不枯竭、情趣无穷的话题,在演绎数千年、翻新几百遍之后,似乎变成了平淡无味的老生常谈。然而于无声中听惊雷,历史散文丛书“吴越风流”以其朴实的乡情、丰富的知识、深刻的哲理和流畅的文笔,独辟蹊径,更上层楼,为吴越文化带来了一股新风。
  • 唯有孤独恒如新:毕肖普诗选

    唯有孤独恒如新:毕肖普诗选

    《唯有孤独恒常如新》收录了毕肖普最为经典的诗歌,包括《失眠》《一种艺术》《旅行的问题》《致纽约》等脍炙人口的名篇。选译于Farrar,Straus and Giroux出版社为纪念毕肖普诞辰100周年出版的两卷本《毕肖普诗歌散文全集》之《诗歌卷》,被《波士顿邮报》评为年度最佳诗集,也是迄今最权威的毕肖普诗歌选本。
  • 红尘禅心

    红尘禅心

    一个人的人生结局不论是圆满或徒劳,命运总是显得那么微妙无常。很多时候,我们都在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人生如白马过隙,活在当下也许是对人生最直接最简单的诠释。我们无限感慨生活却总是在花开花落的悄然无声中体会着生活的无语。在浮浮沉沉的命运中我们首先要学会的是善待自己,善待自己就是善待生命。
热门推荐
  • 绝色天仙:无良庶女太妖孽

    绝色天仙:无良庶女太妖孽

    一朝穿越,竟然穿越在一个祸水灾星身上,被欺被辱。凤凰涅槃,韬光养晦,一番奇遇,好运爆棚,丹药传承,七彩圣灵根。各种强悍的灵宠,统统收入囊中。可为毛人家的宠物都是各种萌,而她的却是一只莫名其妙的蛤.蟆,还各种狂霸拽的跟个大爷似的。从此带着一只蛤.蟆闯天下,蛤.蟆在手,天下我有!生杀予夺,翻云覆雨,且看她在这一片大.陆,掀起怎样的狂澜。
  • 逆天炼器师之至尊魔妻

    逆天炼器师之至尊魔妻

    时空转换,她变成了他。玄力,战气两手抓,本少爷就要魔武双修!契约?本少爷绝对不告诉你们本少爷能无限契约!炼丹?本少爷早就玩腻了,喏,借你们一颗神品丹药观赏观赏!炼器?你们帮我瞅瞅这把神器肿么样?符咒?本少爷画个圈圈就能诅咒你!
  • 堕之鸣章

    堕之鸣章

    “想活下去的话,就帮我找一个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魔族之时,拿着枪指着她的修诺所说的话。她并没有想到,这次的相遇,她的回答,竟决定了她的一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世仇,被篡改过了的记忆,还有虚假的身世......她的记忆中,那空白的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又是怎么在那地狱一般的四年时间里活下来的?为了调查清楚,她开始了寻找自己失去的四年记忆的行动.....
  • 冷域之双雪落红楼

    冷域之双雪落红楼

    她是前雪神情泪的的化身,得了龙神的血而修炼成形的绛珠草,又为还泪入了凡尘。她说:“救你,已是我的本能了。”她本冷域雪神,为了保护妹妹来到凡间。她说:“便是我魂消魄散,也不叫你得偿所愿。”他是盘谷时期龙神,为了那个每每救他于伤重之际的她,来到人间,引发了九龙夺嫡。“我只愿与玉儿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以是龙四,亦可是龙神龙禛,但是绝不会是那个人,帝王胤禛。”
  • 误惹邪王:人家偏不要

    误惹邪王:人家偏不要

    穆清乃是现代一名白领女屌丝,胎穿为户部侍郎穆庆元的嫡女儿。过来十五年炮龙套的生活,本来也没什么不好……此时,穆清瞪大眼睛看着不远处正搂在一起干坏事的一男一女,使劲捂着自己的嘴,大气都不敢出。她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都市全能复制神

    都市全能复制神

    扑街写手重生回到了十年前,并且还拥有了一款号称什么都能复制的《超级复制系统》。无论是舞功还是武功,医术还是艺术,又或者是篮球或足球巨星们的招牌绝技,只需要一次召唤,一次复制,就能瞬间拥有。写剧本?玩音乐?做电视节目?拍电影?拿大奖?这些通通都不是问题!当《好声音》、《达人秀》、《我是歌手》、《RUNNINGMAN》等综艺节目上都多了一个“MADEINCHINA”的标签时,始作俑者周洋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众多女神们倒追的全能男神。
  • 奇葩奇葩处处哀

    奇葩奇葩处处哀

    一些荒谬,一些世俗,一些呆痴,一些缘木求鱼南辕北辙直至匪夷所思,一些俗意盎然的情节……无限的人生命运的叹息,无数的悲欢离合的撩拨……空间、时间、性别三元素的纠结激荡,旋转了个人、历史、命运的万花筒。本书收录了王蒙最新创作的《奇葩奇葩处处哀》及另外三个短篇小说。《奇葩奇葩处处哀》讲述了极品男人沈卓然在丧妻后择偶再婚过程中,遭遇四个奇女子的故事,以一个男人的视角反映了当下生活中女人奇妙的择偶标准及人生追求,生动幽默地描写了各种价值观对人们的影响。故事结局令人啼笑皆非,出人意料。其他的三篇短篇小说均为王蒙近期以现实生活中女性为题材的新作。
  • 重生:洪荒血魔

    重生:洪荒血魔

    她,第一杀手,却在一次任务中,因队友反目而意外殒落...她,异世重生,却为家中废柴,且六岁前记忆全无,在一次意外中唤醒了远古的记忆,揭露了真正的身世...她,在去往学院的路途中,救下遭遇追杀的他,并于他结伴同行...他与使命她会如何选择?是选择与他相伴?还是选择接受使命?
  •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刀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刀

    他原本只是个小混混,却遇到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女孩,社会残酷,命运纠葛。一段为时5年的恋情。最后发展会走向那里,这世界真的有对错,善恶吗?人的一生真的是可以选择的吗?每一个人都拥有生命,但并非每个人都懂得生命,乃至于珍惜生命。不了解生命的人,生命对他来说,是一种惩罚。
  • 错爱:拿什么来爱你

    错爱:拿什么来爱你

    小西,本是一位优秀的高中生,却考上一所末流大学。一个美得像狐狸的小凡,俊雅不凡的校广播站站长陆远。其实每个光鲜的外表下面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他们之间将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江飞夕,小西的后来班主任,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大男生。他一开始以普通朋友身份去接近小西,去介入她的生活,知道了她和小凡之间的许多事,而在这不知不觉中,却发现自己对这个女生动了真情……这个女生的校园生活,家庭生活都让他感情砝码不断的加重,而小西亦对这个帅气的大男生班主任有了感情……生活,很美好,也很残酷!经历了种种,小西告诉自己,生活中不全是感情,还有更多的内涵。虽然心痛,虽然深爱,却最终还是要选择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