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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英名远播漠南

蒙古国时期,关于汗位的继承问题一直没有固定的制度。在决定新的大汗人选上,前任大汗的指定、忽里台贵族会议拥戴及各宗支实力等因素,在很大程度上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因此,很容易就会出现以汗位继承为中心的权力争夺。

蒙哥汗是在攻取钓鱼城前线猝然身亡的。他生前未来得及对汗位继承作任何安排。在蒙古皇室内部,关于汗位归属缺乏一个预定的、明确的意见。一轮新的汗位争夺战不可避免。

这一轮争夺,又是在拖雷系的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兄弟间进行。

阿里不哥是忽必烈的幼弟,同为唆鲁禾帖尼所生。在拖雷家族内部,阿里不哥以“斡赤斤”(灶主)的身份,承袭了蒙古千户和分地。后者包括漠北吉里吉思和中原真定路。蒙哥汗南征前夕,他奉命留守和林,掌管大蒙古国庶政,管理漠北千户军队和诸斡耳朵宫帐。

蒙哥汗死后,诸皇子阿速台、玉龙答失、昔里吉等均不具备角逐汗位的条件,他们都一致拥戴阿里不哥。蒙哥汗的亲信大臣阿蓝答儿、孛鲁欢、浑都海、脱火思、脱里赤等,也都站在阿里不哥一边。如此一来,阿里不哥自然就成为当时蒙古草原最有权势的人物。他在争夺汗位时的优势远远超过了忽必烈。

最早挑唆阿里不哥与其兄长忽必烈争夺汗位的是孛罗欢和阿蓝答儿。他俩曾在蒙哥汗时策动钩考和对忽必烈的贬斥。他们担心忽必烈掌权,不免心虚恐慌,于是对阿里不哥说:“忽必烈和旭烈兀二人出征去了,蒙哥汗把大兀鲁思托付给了你,你是怎么计划的,难道你要让我们像羊一样任人宰割吗?”阿里不哥听信他们的蛊惑,开始借留守漠北之际,角逐汗位。

阿里不哥非常明白:他的惟一的竞争对手正是同胞兄长忽必烈。要趁忽必烈忙于攻取鄂州的机会,尽快控制住漠南的主要军队和财赋,这样才能顺利登上汗位和迫使忽必烈就范。

打定主意之后,阿里不哥命令阿蓝答儿到漠北诸部抽取兵丁,命令脱里赤到漠南诸州括取民兵,企图直接控制大漠南北的更多军队。其中,阿蓝答儿乘驿传

抽取兵丁,当行至距离开平一百里的草原地带时,忽必烈妻察必得悉,派使者责问:“发兵大事,太祖皇帝曾孙真金在此,为何不令知之?”阿蓝答儿无言以对。

忽必烈在离开鄂州前,郝经就曾替他谋划北还的策略:

“置辎重,以轻骑归,渡淮乘驿,直造都,则从天而下,彼之奸谋潜志,冰释瓦解。遣一军逆蒙哥汗灵舆,畀收皇帝玺。遣使召旭烈、阿里不哥、摩哥及诸王驸马,会丧和林。差官于汴京、京兆、成都、西凉、东平、西京、北京,抚慰安辑,召真金太子镇燕都,示以形势。则大宝有归而社稷安。”

除迎灵舆及会丧和林已属过时外,忽必烈基本上是依其计而行的。北归途中,忽必烈的确是轻装简从,倍道兼程。

随行侍臣廉希宪还给忽必烈分析自身优势而献劝进之策:

“殿下太祖嫡孙,先皇母弟。前征云南,魁期抚定,及今南伐,率先取鄂,天道可知。且殿下收召贤杰,悉从人望,子育黎民,率土归心。今先皇奄弃万国,神器无主,而殿下位亲望重,功德兼隆,天意人心,灼然可见。”

廉希宪所说的南伐军功、主动搜罗中原士大夫、尝试以汉法治汉地等,都是忽必烈的长处与优势。而这些恰恰是阿里不哥所不能比拟的。

忽必烈听完后,深以为然。于是,命令廉希宪一路先行,留心审察事态变化。

廉希宪发觉,蒙哥汗征蜀时,曾留浑都海部四万骑兵屯戍六盘山,征蜀诸军回撤后大多散处秦蜀。近来,刘太平及霍鲁怀再次来到关中,估计他们会因关中形便,要结诸将,搧摇民心。等到忽必烈北渡黄河,廉希宪就将此情况详细禀报给了忽必烈。忽必烈马上派原京兆宣抚司郎中赵良弼乘驿西入关中,假以他故,暗访秦蜀军政动态。

不到一月,赵良弼就把秦蜀的真实情况回来报告给忽必烈。这对忽必烈在关陇地区与阿里不哥的对抗中取得主动,大有裨益。

路过燕南,廉希宪又得到消息:曾任阿里不哥“讲读”的真定名士李架,此时被阿里不哥所遣“征兵”官脱忽思械系牢狱。廉希宪将此情况急忙报告忽必烈,忽必烈马上下令释放李架。此举颇得燕南民心。

忽必烈又采纳近侍孟速思的建议,将怀有贰心的前朝行台断事官不只儿,徙往燕京,由孟速思亲自监视,以防其叛变。

闰十一月二十日,忽必烈到达燕京。早在黄河畔汴梁一带,忽必烈就发现阿

里不哥遣官向蒙古军、汉军征调兵士的情形。到达燕京之后,这种征调兵士的情形更为严重,对民间骚扰颇大。忽必烈诘问主持征调燕京兵士的脱里赤:为什么如此行事?脱里赤却佯称是蒙哥汗临终的命令。忽必烈知道其包藏祸心,立即下令将脱里赤所征集的兵士全部遣散。

在此以前,忽必烈已派遣使者向阿里不哥提出了责问和要求:“你们把战士们从蒙古人的家里和札忽剔人地区(汉地)中抽走,这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你从各地拿走的财产和牲畜可归还战士们,并把战士们还给我们,还有那些曾经跟随过我的军队……”。

脱里赤没有料到忽必烈会如此迅速地返回燕京,更没有料到忽必烈会遣散他所征集的兵士。他急忙派一名随从去禀告阿里不哥:“忽必烈已经发现了你的图谋,现在最好由您派遣一个万夫长和急使们一起去见忽必烈,以祛除忽必烈的疑虑”。

阿里不哥依计而行,派了一名万夫长及使者,带着五只海东青名鹰前去问候忽必烈。他们遵照阿里不哥的指令,对忽必烈说了一番悦耳动听的话,使他感到安全和放心。他们还向忽必烈禀告:阿里不哥已经停止征发兵士。

见到幼弟已理屈退让,忽必烈当即表示:“既然你们已解释了这些无谓的谣言,那就一切太平无事了”。

忽必烈终于用及时北还和据理力争的方式,挫败了阿里不哥。

藉抽军欲控制大漠南北更多兵马的阴谋,没有得逞,而在这个回合里,忽必烈由被动变主动,化不利为有利,算是取得了基本胜利。

但是,阿里不哥的退让,只是缓兵之计。脱里赤等从燕京返回漠北,禀报了安抚忽必烈的情况后,阿里不哥说:“既然忽必烈对我们的计谋已有所闻,最好把住在各禹儿剔与自己家里的宗王、异密们聚集在一起,找一处偏僻地方,把即位问题给解决了吧!”

阿里不哥很明白:自己留守和林,主持国政,掌握着漠北大部分军队,又得到蒙哥汗诸子及汗廷大臣们的支持。尽快于漠北举行忽里台贵族会议,以此解决汗位继承,可以说是胜券在握。这也是对忽必烈摊牌和逼其就范的最后一招。据说,阿里不哥同他的手下还密谋了届时逮捕忽必烈等人的计划。

于是,阿里不哥派出各方使者,邀请他们出席将在漠北举行的忽里台贵族会

议。同时又派脱里赤等为急使到忽必烈处通知说:“为了举行蒙哥合罕的丧礼,务请忽必烈与全体宗王都来。”

阿里不哥的遣使邀请,的确使忽必烈感到很为难。按照贯例,这样的忽里台贵族会议忽必烈必须出席。然而,阿里不哥设置的陷阱,很明显,应邀赴会,则前途未卜,凶多吉少。

这时,廉希宪向忽必烈进言:“今阿里不哥虽殿下母弟,彼以前尝居守,专制有年。设有奸人,俾正位号,以玺书见征,我为后时。如果现在早承大统,颁告德音,彼虽迁延宿留,便名叛逆。安危逆顺,间不容发,宜早定大计。”

商挺也说:“先发制人,后发人制。天命不敢辞,人情不敢违,事机一失,万巧莫追。”

大约是在同一个时间,宗王塔察儿、也孙哥、纳邻·合丹与其他万夫长纷纷赶到燕京,拜见忽必烈。

铁木哥·斡赤斤嫡孙塔察儿,所属蒙古千户最多,声望最大,实为东道成吉思汗诸弟后裔之长。因为多数漠北蒙古宗王倾向阿里不哥,塔察儿一度首鼠进退,拿不定主意。王傅撒吉思闻讯,特地驰驿赶来劝说塔察儿:忽必烈“宽仁神武,中外属心,宜专意推戴。若犹豫不决,则失机,非计也。”塔察儿听从了他的话。

忽必烈也打算用遣使赐给饮膳的方式,结好塔察儿。近臣廉希宪自告奋勇前往。见到送来的饮膳,塔察儿很兴奋,还谈起忽必烈渡江之事。廉希宪乘兴劝说道:“主上圣德神功,天顺人归,高出前古,臣下议论已定。大王位属为尊,若至开平,首当推戴,不能做他人所先”。塔察儿十分赞同,同意一定承担这个任务。

阿里不哥向各宗王发出了举行忽里台大会的通知,声称:旭烈兀、别儿哥(拔都之弟)等宗王已同意举我为大汗,不要听从忽必烈、塔察儿与合丹(贵由之弟)他们的话,不要服从他们的命令。请速到和林参加大会。有一些送信的使者在漠南被捕,送到了忽必烈那里。忽必烈对阿里不哥要抢夺汗位已抓住了真凭实据。

他以为阿里不哥做得太过分了,为蒙古国计,为苍生计,他必须采取行动了。

当时,宗王们已分成两派:在和林的,要拥立阿里不哥;在开平的,要拥立忽必烈。阿里不哥已采取了行动,要召开忽里台大会确认他的大汗地位。忽必烈却很迟饨,不由得使拥戴他的宗王们非常焦虑。他们背着忽必烈进行了商讨,要

趁阿里不哥大会未开之前,抢先宣布拥立忽必烈为蒙古大汗。这叫作先占山立旗者为王。他们把商量好的主意告诉了忽必烈身边的汉人谋士。那些长时期跟随忽必烈的汉人谋臣也感到形势很严峻,就纷纷劝说忽必烈承续汉统,早日登基称帝,定位正名。张文谦、赵良弼、廉希宪俱以社稷安危间不容发之言相劝,忽必烈听了,以笑置之。廉希宪摸不着头脑,一日他找到子聪和尚,问道:“我们连日都劝大王称帝,你平日最得大王信任,大王也最听你的话,你为何至今不说一句劝进的话?”子聪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人生‘诸事皆前生注定,万事皆有因缘,岂可强求?”廉希宪不满地说:“你不要同我故弄玄虚!你说大王应当继承大汗之位是明摆的事,他为何不痛快答应?”子聪把眼睛一闭说:“大王不答应的原因,你自当去问大王,来找贫僧问,岂不是走错了门!”廉希宪气得一把抓住子聪的僧袍,不讲理地说:“我就是要问你!大家都如此着急,你还在这里跟我打哑谜,今天你非得跟我说个明白不可。”子聪挣脱着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个廉孟子怎么也如此野蛮起来。你快松手,我的袍子都要叫你撕破了。”廉希宪松了手,坐在椅子上,大有不听到满意的回答,他就不离开的架势。

子聪整整袍袖,给廉希宪斟上一碗茶,这才缓慢地说:“我看你也是糊涂一时。你想大王登基只是当汉人的皇帝吗?如今蒙古诸王意见分歧,开平的诸王虽有意推大王为大汗,可是竟无一个人出头,只在背后鼓动你们出来说话。依我看,若诸王不明确表态,你们就是再劝说一百次也是白费口舌。”廉希宪拍着巴掌说:

“我怎么没有想到!我这就去找塔察儿王爷。”子聪叮嘱道:“你可要小心,弄不好就会惹火烧身。”廉希宪拔腿就走,甩给子聪一句话:“谁还管那么多!”廉希宪从子聪那里出来,正碰上找寻他的一个书吏。那书吏告诉他忽必烈大王急唤他,所以他就到子聪书记这里来找他。廉希宪只好先去忽必烈那里。原来,忽必烈知道塔察儿爱吃熊掌,厨师这一天给忽必烈烹制的熊掌味道十分鲜美,他叫廉希宪专门去送给塔察儿品尝。廉希宪心想这正是好差使。他带着礼盒就到了塔察儿那里。

塔察儿见到忽必烈送来的熊掌,很兴奋。虽然他已吃过饭,但还是忍不住又吃了几口。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廉希宪试探地说:“王爷,我听说近日阿里不哥就要继承大汗之位了,您如何还不动身去和林立个拥戴之功啁?”塔察儿把眼一瞪,撂下了正在吃的熊掌,说:“你说这话,真叫人倒胃口。阿里不哥有何

本事,有何功劳,我凭什么要去拥戴他!忽必烈不比他强的多!”廉希宪马上顺势问:“那您为什么不赶快拥戴忽必烈做大汗呢?”塔察儿说:“我们几个亲王商量过,想再征求别儿哥、旭烈兀几位王爷的支持。让别儿哥出面拥戴最好。”廉希宪着急地说:“他们远在西域,而且听说阿里不哥已先派使者到他们那里去了,若他们先同意了阿里不哥为大汗,你们还怎么办呢?”塔察儿搔着头皮,望着廉希宪,问:“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也让忽必烈身边的汉臣去试探过,劝忽必烈登基称汗,可忽必烈不同意。我们又能怎么办!”廉希宪点拨塔察儿道:“那您为何不亲自去劝说呢?”塔察儿惊讶地说:“我?我没有想过。”廉希宪说:“您不想想忽必烈为什么给您送熊掌来?”塔察儿说:“因为我爱吃熊掌呀。”廉希宪一笑:

“王爷,您要知道熊掌与鱼,两者是不可得兼的啊。您得认真思考一下,认准喽,做一个率先拥戴的大臣不好吗?”

廉希宪的点拨还真有作用,转天,塔察儿就到忽必烈那里,借着谢熊掌,就明白劝说忽必烈登基为汗。廉希宪、子聪、赵良弼等也都在场。开始忽必烈还只是笑而不答。直到合丹等诸王及廉希宪等人一再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等阿里不哥一旦宣布为汗,就悔之晚矣,忽必烈才问一直不说话的子聪:“你看如何?”

子聪掐指数算了一番,说:“大王应遵天意,天命不可违!”廉希宪说:“今日大王如果是不从天意,不顺人愿,臣就死在大王面前。”塔察儿、合丹诸王也纷纷跪下,以死相请。忽必烈这才起身,严肃地望着众人说:“既然上天降大任于我,大家如此信任我,全力支持我,我只得勉力为之。”大家见忽必烈终于答应为汗了,不禁一齐高兴地欢呼起来,马上决定了举行登位大典的日期。由子聪和尚建议,委任王鹗起草即位诏书。

公元 1260 年 3 月 24 日一大早,塔察儿与合丹率众宗王,子聪与张文谦率众汉臣,皆聚会于开平忽必烈的王府大殿。大家一齐宣誓效忠忽必烈,在殿上向他行了九叩大礼。于是从各宗王处选派一百名急使,分赴没有到会的其他宗王府,向全蒙古国宣布忽必烈当为大汗的消息。

蒙哥攻宋的战术计划是兵分三路:他自己率领四万军士,号称十万,为西路军,主攻四川;命塔察儿率东路军,攻襄、鄂等地;命驻守云南的兀良合台引兵北上,攻会潭州等地,企图对宋形成四面夹击之势。他还传令三路军队拟在长沙汇合,并乘勇围攻宋的首府临安,一举灭掉南宋。

其实,在他率军出征之前,军中有不少人对此计划提出过异议。老将刘敏就曾建议他改变计划,因计划的主攻方向选择不妥,三路大军的配合上也没有安排详尽。蒙哥急于借此战提高自己的声望,故而并未采纳。而忽必烈及刘秉忠怡恰也是从这计划中洞察到这两点不足的。

南宋走向衰亡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奸臣当道。贾似道把持朝政,任人惟亲,朝野上下均敢怒不敢言。大小官吏均忘记了公正与律法,一切以贾似道马首是瞻。这便让全国上下歪风邪气盛行,民愤民怨极大。

另一个原因是蒙古军的屡屡进犯。几十年前,蒙古军总会隔一段时间便南下掳掠一番。蒙古军抢走了百姓官府的大量财物,重要的是摧毁了南宋政权的抗击信心,要重要的还让百姓及一些有识人才对南宋的前途失去了信心。

忽必烈在蒙哥汗此次出征南宋时,就敏锐地洞察到了这些。蒙哥急功近利,欲一口吞下尚有抵抗能力的南宋是不现实的,而且几路兵马分布散乱,看似四面八方都有蒙古军在攻城,但是每一支队伍的兵力都没有战胜敌人的绝对把握和实力,而且相互呼应不够,失败的结局在所难免。

其实事态的发展也果如忽必烈预料。

郢州城下,塔察儿正急得手足无措。

塔察儿是成吉思汗之弟铁木哥斡赤斤的孙子,他身材高大,膂力过人,是一位久经沙场的悍将。他率东路大军出漠北后,顺利地攻占了沿途城镇,一路东进,围住了郢州。郢州的城防非常坚固,几年来南宋趁大蒙古国屡屡换大汗之机,加紧备战,郢州城固若金汤。塔察儿行进到郢州后受阻,难以拿下。于是,塔察儿无奈之际,只好率军西退,并呈报蒙哥大汗,拟另设进军路线。

蒙哥及其西路军的日子也不好过。四川境内多崇山峻岭,蒙军地形陌生,常被宋军突袭。蒙哥四处挨打,又找不到打他的宋军。陷在四川后,粮草渐竭,蒙哥非常恼怒,可又想不出什么良策。

这时,塔察儿在东路攻郢州受阻的消息报告了过来。蒙哥更是气愤之极,马上派信使传信:你们只会忙着吃喝玩乐,有辱大蒙古国之威名,回漠北后我一定严厉查办你!

塔察儿攻城掠地,辛苦征战多日,仅一个失误却得来了大汗如此的责骂,他

心里十分不满,索性整兵不发,真的吃喝游乐起来了。

忽必烈在漠北草原上,饮酒、品茶、骑猎、读书,日子过得颇为惬意。

但他一刻也未曾放松对蒙哥征宋局势的关注。当东路大军受阻、西路大军处境艰难的消息传来时,忽必烈思虑许久后,准备邀请留守和林的阿里不哥、玉龙答失及阿兰答儿到开平狩猎、欢宴。

翌日,开平城刚从晨睡中醒来,城内街道人流尚且稀少,有不多几家的屋顶刚刚冒出炊烟。突然一阵黄沙巨浪由北向开平疾速滚来。其声如海潮轰鸣,其势似排山倒海,转眼之间,无数铁骑腾驾着黄沙巨浪已飞奔到了城门口。守城门卫也不上前询问,便洞开城门,把铁骑迎进了城内。

进得城内,铁骑拍击着城内的甬道,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一时间,许多人家悄然半开门板,偷觑这清晨从天而降的兵士们。

忽必烈早已穿戴整齐,在藩王宅邸门前静候着。铁骑一行人奔驰到忽必烈面前后,几位汉子飞身下马,向着忽必烈走了过去。

忽必烈见状,急忙上前迎接,边迎边说道:“欢迎弟弟和侄儿来开平。”

阿里不哥是个粗壮敦实的汉子,他笑着回答道:“二哥邀我几个来狩猎,我也想看看二哥的开平城。这不,一接到你传的信便打马来了。”

忽必烈一边寒暄着,一边把阿里不哥一行人迎进了宅邸。

进得客厅,阿里不哥大剌剌地先坐在了上座的太师椅上,高门大嗓地嚷道:

“二哥,你的开平真是不凡,气度规模直逼和林呀。”

忽必烈让玉龙答失坐在偏座,没有搭理阿兰答儿,自己坐在阿里不哥一旁,笑着回道:“三弟,你的话不对,是咱们大蒙古国的开平,三弟喜欢这里,不妨搬来住下,咱们兄弟也好叙谈叙谈。”

阿里不哥在收到忽必烈请他到开平的信后,阿兰答儿劝他说:“殿下不可前去,忽必烈赋闲在家,本该安分守己,这回四处邀人狩猎,想是有什么阴谋。”

阿里不哥当时哈哈一笑,没有听劝,执意来了开平。他目前手中掌握着留守漠北的全部兵马,自然不惧忽必烈有何企图,再者,他很想在忽必烈受大汗冷落之际,来奚落一番忽必烈,一是灭灭他的威风,二是找找乐子,再说,也可以观察一下忽必烈的动向,好在大汗面前说几句落井下石的坏话。

玉龙答失也很想来看看开平城。他从进城之后,眼睛就不够用了,一会儿瞅

瞅东边的角楼,一会儿看看西边的寺院,进屋后又被摆放在橱柜上的一柄玉如意吸引住了。

忽必烈站起身,拿起这柄约一尺长的玉如意,说道:“这是一个汉地朋友史天泽送的。柄上这块玉是老祖母绿,价值不菲呀。不过,侄儿要是喜欢,拿去就是了。”忽必烈边说边把如意递到了玉龙答失的手中。

玉龙答失喜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捧住如意,连声说着:“谢谢二叔,谢谢。”

“谢什么,别说见外的话,这都是我们大蒙古国的财富嘛。三弟,”忽必烈转身向着阿里不哥,接着道:“来我这里,不要客气,看上什么,拿几件回去玩玩。”

阿里不哥抬眼扫视了座前的人,没有发现察必,他沉吟一下,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二哥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晚上给弟弟准备下吧。”

忽必烈颜面不改,神态镇定地道:“好!一言为定。”

夜幕降临后,忽必烈跟阿里不哥狩猎归来,在藩王宅邸大摆酒宴,款待阿里不哥一行。

阿里不哥饮下一杯酒后,跟忽必烈谈起了蒙哥汗的征宋之事:

“二哥可知道大汗征宋的情况?”

忽必烈叹口气道:“我的身体一直不好,没能随汗兄出征,遗憾呢。怎么?

大汗有信传回么?”

阿里不哥笑道:“简直是势如破竹哇。塔察儿连破襄鄂,汗兄也该攻到四川腹地了。”他不想让忽必烈知道战局发展不顺利的消息。

忽必烈也佯装不知,高兴地道:“太好了,汗兄统军打仗非常稳当,肯定会大获全胜的,这也是完成了祖父未竞的遗愿吧。我们都是一母同胞,血管里流着一样的血,最近我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我真想也去为汗兄分担一二呀。”

玉龙答失首先被忽必烈真挚的话语打动,当然还有那柄玉如意,他马上应道:

“塔察儿率的东路军在郢州受阻,现已西撤,二叔,你身体已愈,不如奏请我父汗,率队先征吧。”

阿里不哥不悦地斜了一眼玉龙答失,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忽必烈点头道:“塔察儿受阻了?是啊,汗兄目前正是需要我们鼎力相助之时。也好,就劳侄儿奏请大汗吧。我也上书,请命出征。”

玉龙答失笑道:“好!一言为定!”

阿里不哥此刻才明白忽必烈请他来开平的真正目的,名为狩猎,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哇。听着玉龙答失爽快地应着忽必烈,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但又不好发作,毕竟玉龙答失是大汗的亲生儿子,与他相比,大汗自然是相信儿子。

阿里不哥没有理会下座中阿兰答儿焦急的手势,低着头开始大杯喝酒。

“殿下,”阿兰答儿面向忽必烈,笑着问道:“怎么今天没见察必别乞出来饮酒哇?”他知道阿里不哥与忽必烈的分歧初衷就是察必,故此问道,以激怒阿里不哥。

阿里不哥果然从阿兰答儿的问话中听出了暗示,也接话道:“听说二哥的帐内美女无数,莫非察必别乞已经让二哥厌烦了?二哥不妨大方些,把自己不用的女人分给三弟我用用。”

忽必烈脸色一懔,沉声问道:“阿兰答儿,你是嫌我这里招待不周,挑剔来了,是吗?”

阿兰答儿赶紧摇头否认。

“这就对了嘛,”忽必烈口气一缓,向阿里不哥笑道:“察必别乞身体不适,你别介意。怎么,酒还没有喝透,就想女人了?放心,二哥我自有安排。”

“好,好,”阿里不哥干笑两声,应声:“太好了,我一定要跟二哥喝个痛快。”

“干!”忽必烈端起了酒杯。

“干!”众人一起应合着。

夜已很深了,阿里不哥从宴厅中醉意朦胧地跟着侍卫,走向忽必烈为他安排的卧房准备睡下。

他走到一处颇有江南园林风韵的房屋门前站住,见里面红烛高照,暗香隐隐飘来,便问:“这是谁的住宅?”

随侍应道:“就是为您安排的。”

“好,好。”阿里不哥挥手让随侍守在门边,自己抬手推开了紫红色的木门。

阿里不哥走进屋内,见屋内静悄悄的,他打量了一下后,便直奔屋里端的红木床上,他脱下靴子,解开衣袍,躺在床上,懒懒地伸了伸腰,带着醉意就要安睡。

朦胧之间,他感到一双柔嫩温软的手抚上了他的胸膛。这双手轻缓地在他胸

前划动着,摩挲着,渐渐地犹如一尾游动的小鱼儿向他的小腹伸去……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臌胀,先是从小腹部升腾起一股灼热的火焰,接着,这火便烧灼着整个的身体,他的心跳开始加快,四肢开始冒汗,气息也急促起来……他不想睁开眼睛,不想分辨这是梦幻,还是真实的,他微合双目,尽情地享乐在一片柔美的抚慰之中……就在他的呼吸越加急促、身体开始强直、就要进发出快慰的呼叫时,那双温软的手停止了动作,并且离开了他的身体,仿佛消失在空气中一样,没有了声息。

阿里不哥就如同饥渴多日的人,刚要把甘美的水饮进嘴里。却又被人夺走般,痛苦而又急不可耐,他大吼一声,就要起身,随即睁开了双眼。

床前,一位女子亭亭玉立,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这位女子身材高挑,曲线玲珑,一袭薄薄的白纱下,丰腴的双乳微微起伏着,向上望去,女子瀑布般的黑发下一张鹅蛋形的脸娇嫩无比,眉如黛山,唇红欲滴,他简直认定是天仙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抬手想拉过女子,又像是怕触犯了仙女,赶紧把手缩了回来,不知所措间,只是傻傻地盯着女子,仿佛他一移开视线,女子便会飞走一般。

女子微微一笑,露出两排珍珠般的玉齿:“殿下,可想让小女子侍奉您?”

阿里不哥点点头,又摇摇头,嘴里不清不白地喃喃道:“仙女,仙女。”

女子抬腿迈上了床,伸出玉葱般的手指抚了抚阿里不哥的脸颊,便撩开了披在肩上的轻纱,赤裸着投到了他的怀里。阿里不哥登时感到女子滑嫩的躯体贴紧了自己的怀抱,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女子,顺势把女子压在了身下……一番激情云雨之后,他仍旧紧紧地搂着女子,问道:“你简直太完美了,该不是天女下凡吧?”

女子轻笑着应道:“我叫大禾,是忽必烈殿下让我来侍奉您的。”

“大禾?那李小禾是……”阿里不哥知道忽必烈有个李小禾很受宠。

“我是小禾的姐姐。小禾是侍奉忽必烈殿下的。”

“我明白了,你们姐妹是李璮的干女儿。”

“是。”

阿里不哥抚了抚李大禾的乌发,沉吟片刻,又问:

“你父亲曾败在忽必烈的手下,你们姐妹为何还甘心做他的玩物?”

大禾神色忧郁了些,叹道:“女人的命运都是一样,我们又怎能逃出男人的

手心,尤其是大蒙古国的男人的手心。”

阿里不哥明白忽必烈为自己安排这个尤物,目的是不想与自己太过生分,想缓和一下关系,他才不会领这个情。他松手放开搂着大禾的手,又问:“你不想为你父亲报仇吗?你和小禾身在忽必烈周围,若想报仇,简直是易如反掌。”

大禾听出了阿里不哥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她正色回道:“当初我姐妹投身蒙古,目的是让蒙兵不杀百姓,忽必烈遵守了诺言,的确放过了无辜的人,我们虽是女人,但也要讲究诚信。再说,我干爹目前已降顺了忽必烈殿下,所以,我们只会对忽必烈殿下尽忠的。”

阿里不哥原本想挑动李氏姐妹对忽必烈的旧怨,不想,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的大禾做了如此的回答,而且还在话中透露着对忽必烈的尊崇,阿里不哥不禁有些恼怒。他冷笑一声:“嘿嘿,是吗?那你就尽忠吧。”说着,伸手拧了一把大禾白嫩的脸蛋儿。

大禾疼得惊叫一声,怨道:“殿下出手太重了。”

“是么?”阿里不哥反问一句,又把手伸到了大禾的小腹,大禾不断地惨叫着,低泣着,阿里不哥翻身又跃上了大禾的身子……忽必烈得知蒙哥征宋受阻后,他听从了幕府谋士们的建议,认为在蒙军面临困难之时,如不积极地出面表示分担困难,恐怕日后反会成为一个过错,而且,此时主动请战,能重新掌握兵权,是最佳的出头机会。所以。忽必烈借宴请阿里不哥之机,游说好玉龙答失,让他奏请父亲,自己再上书请战,蒙哥肯定会同意的。

果然,蒙哥大汗在先后接到玉龙答失和忽必烈的上书后,同意了忽必烈出征伐宋,这样,如果胜了,也还是他蒙哥的功劳。于是,蒙哥下令忽必烈代替塔察儿统率东路诸军,依照计划进取鄂州、郢州。

赋闲中的忽必烈又一次出击了。

忽必烈率军直出漠南,一路南下,如秋风扫落叶之势,轻松地来到了长江北岸。

不想在石城遇上了麻烦。

石城的南宋守将张将军胆大心细,沉着布兵。

他们全数出动了由金陵赶回的炮军,而蒙古铁骑从未捱过如此猛烈的火炮,

既有响天雷,还有地老鼠,都是用火药造的武器。

“轰!轰!轰!”一连几炮,那炮弹在忽必烈的兵马中间炸响了,骑兵一排排地倒下去,人马被炸得血肉横飞,骑兵吓得调头就跑,一时人马相互践踏,死伤更多。

忽必烈见天色已晚,不好把退回去的兵马再赶回来,于是命令收兵回营。

当晚,忽必烈召来大将们说道:

“宋军的大炮果真厉害,必须想个对付大炮的办法,不然的话,就难以取胜呀!”

众将领被大炮的威力轰得晕头转向,都不敢乱说乱道。

只听伯颜高声说道: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宋廷的大炮固然厉害,但是它也有许多弱点,比如装药太慢,放了一炮之后,要停许多工夫,才能再放第二炮;若是利用这段时间,发挥咱们铁骑的长处,迅速冲过去,他的炮手还有命吗?”

经他这么一说,会场上立刻活跃起来,大家的心里也亮堂了,于是,你一言,他一语地议论着、策划着对付大炮的方法。

刘秉忠道:

“这石城的守将张将军是行武出身,略通兵书,殿下一定要小心才是。”

阿术大眼一瞪,叫道:

“怕他个屁!不过仗着几件火器逞能,有本事跟咱单挑!”

刘秉忠摇头又道:

“这张将军是准备充分的呀。今日攻城只闻炮声,不见敌兵,看来他在城墙上堆满了掩体。”

伯颜的副将多赤插嘴道:

“我看伯颜将军说得有理。刘先生莫不是害怕了吧?”“多赤!”忽必烈叱责一声,又道:“明日按伯颜的主意试一试吧。只是不要把精锐尽遣,要小心为好。”

石城仿佛一座典型的江淮小城。

城内小桥流水,飞檐画梁,庭廊山石,颇为幽静秀美。因为蒙古军的攻城,才是傍晚时分,城内已是行人稀少,只有将军府门前的两尊石狮孤独地矗立在夜幕中,拱卫着这片秀丽与优雅的土地。

张将军此刻正坐在木桌前自斟自饮。他一生戎马生涯,饱读兵书,阅人无数。

今天白天的小胜一点也没让他开心。他不过靠几门大炮暂时打退了蒙兵的攻击。

但他看见了城下黑压压的蒙军,他知道这石城是守不住的,失城是早晚的事。

次日,天刚刚亮,双方战阵便拉开了,宋朝营中的装炮手早已就位,只待一声号令,那炮弹便会呼啸着,燃烧着腾空飞去。

在蒙古兵阵中,那些铁骑精锐,也已整装待命,一旦螺号吹响,他们就奔驰而出,冲向宋营。

由于双方都想发挥自己的优势,想用自己的优势消灭对方,于是,极为巧合的事情就发生了。

当宋营中的大炮刚刚震响,忽必烈的轻骑也已飞出,突然之间,大炮响了,人马一排排倒下,人喊着,马也咴咴呜叫,那些铁骑如离弦之箭,人头被马刀挥得在地上乱滚。

自早上开始拼杀,两军直杀到下午,太阳已偏西了,还在混战着,地上的尸首到处都是,有的地方已堆积得很高。

人血与马血混在一起,在地上积着、流着,散发着一股股的腥气味。

由于天色已暗下来了,两下才各自收兵,双方查点人数,互有伤亡,因为大炮威力厉害,蒙古兵的死亡人数稍多一些。

只是这一仗,精锐的蒙古铁骑连人带马,就已不见三四千。伯颜没有办法,只有飞骑再次奏知忽必烈。

忽必烈亲赴战场,思忖半天,突然便问伯颜:“能够使用制造这些武器的,总不会就是城上这一批人。”

“将军何意?”伯颜问。

“动一下脑子。”

“怎么?”

“想一下嘛!”忽必烈笑了笑说。

“我们可以以牙还牙。”

“以牙还牙?”

“对。”忽必烈说,“暂时按兵不动,先行找到能造这种武器的工匠。”

“我懂了。”

“是的,将军。”伯颜说,“我们也要造这种火器。”

伯颜在蒙宋交界处张贴了榜文:“有能制造火炮的、飞矢火箭的,赏银百两,酌封官职。”

而忽必烈又对外宣称:“俘虏来的敌人之中,暂且不要杀掉那些能工巧匠,看一看有没有能制造这些炮火的人才。”

果然不久之后,就找到了一批,其中还有些被虏后被迫归蒙的人,在忽必烈的重赏和亲自监督之下,短短的一个月,蒙古兵就造出了一百门攻城大炮。

忽必烈传令晚上突袭,百门大炮齐发,迅即轰坍了石城的城防,几万如狼似虎的蒙古兵马,直入城中,全力指挥攻城。

伯颜一马当先,他亲自下令屠城:“有多少杀多少特别是当官的。南人赃官多,都杀光。”

百门大炮一齐轰向宋城,那伯颜与阿术一个主帅,一个副帅,全力指挥攻城。

伯颜说:“阿术,我要与你比一个高低,看谁杀的宋兵多。”

阿术说:“那好,比吧。”

伯颜哈哈大笑:“前面宋人将军府前的大广场,咱们来个人头比高,你堆一座山,我也来堆一座山,且看哪个的人头山要高一些,敢比吗?”

“着啊。”阿术说,“那我们就来个筑山比高,一人各用十亩地,堆砌人头,咱们最好以七日为期。”

“好。”

二人哪里还理会什么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自率领着一大队兵,一个自北而南,一个自西而东,一路杀去,就这样,一连杀了七日七夜,端的是血流成渠,天愁地惨。

江淮一带,十室九空。伯颜看的起兴,便也把斩下的一些宋将的脑袋拿了出来,他声称要把将领的脑袋摆在最高处,这是要高看他们一眼,因为他们平日宝马香车大鱼大肉欺压老百姓惯了。

伯颜和阿术的比赛结果,是阿术略胜一筹,他杀的人头要比伯颜高出了三寸,这一场屠戮,南宋江北汉将居民简直是人烟灭绝。

该死的都死了,能活的则往南逃命。逃也难逃走,忽必烈铁骑一路狂追,不几日已近武汉城下。在武玑堡一带,遇到了樊志天的顽强抵抗。还有襄阳的苗力、

戴毅,三人在主帅郑大明的指挥下,英勇作战,令忽必烈士兵不得不停了下来。

忽必烈问刘秉忠:“郑大明何许人也?他的三将如何这般英勇?”

刘秉忠说:“樊阳的樊志天本是文人,还有襄阳的苗力、戴毅二人,他们一开始都是在河教苑追随郑大明读四书五经的,只是蒙宋开战以来,他们才越俎代庖,拿起刀枪,做起了将军。”

忽必烈传令对襄樊二城猛攻,但一连数月,还是攻不下来。

襄阳边城是武玑堡,忽必烈传令伯颜和阿术猛攻武玑堡。

武玑堡的守军武子君和杜文化二人拼死反抗。

但伯颜的精骑所到之处,反抗对伯颜和阿术来说,只是一个可笑的名词。阿术见武玑堡已下,马上以五百骑组成一个屠城队伍,但伯颜马上制止,只是对阿术说:“阿术,你把这城中之人分成三份,一份是抵抗我们的宋兵,一份是城中的百姓,都是正在青壮年龄的,还有一份,则是妇人和老弱。阿术,照我说的办吧。”

阿术点一下头。

阿术分好之后,对伯颜说事已办妥,便又听伯颜说:“妇人老弱那一份,你交给我,百姓壮丁那一份,你拿去编到你军队去。用我们十个蒙古人管一百个汉人,再教给他们以阵战之术。”

“我看不行,靠不住的。”阿术说,“不如杀掉他们。”

“不行。”伯颜说,“你已经答应过忽必烈殿下。”

“汉人起来,一百个杀十个。”阿术说,“他们杀红了眼,还不连我一块杀掉,不行,这样不行。”

“咱们一路杀过来,那些汉人还不是闻风而降。”伯颜说,“特别是那些当官的,平日骑在老百姓头上,今天要这个钱,明天要那个钱,要来钱之后再朝上边送,买官耶!现在如何,他们还不是一个个闻风而降。他们不会反抗,不会的。”

“要请示忽必烈殿下。”阿术说,“这事非同小可。”

正说着,忽必烈来了,伯颜和阿术争着向忽必烈陈述自己的理由,争着说对方的不是,忽必烈笑了。“行了,二位不要再争了,你们都有道理。”

伯颜说:“殿下,那该怎么办呀!这仗再打下去,攻城掠地,总是要人手的。

江北空了,江南不能再空。”

忽必烈点一下头。

这一来,武玑堡的大部分宋兵和百姓的性命都得以保全,只是杀了一些抵抗的宋兵将士。而忽必烈的精骑迅速扩充了兵马。这令忽必烈十分满意。忽必烈让刘秉忠为伯颜和阿术记了头功。

伯颜说:“现在可以打樊城了,而且可以用这批妇人打头阵,因为他们不少人都是樊城守军的家眷。”

阿术说:

“好计,好计,那就让这些亲眷们见一面吧。”

当这群来自武汉武玑堡的宋兵军眷,哭哭啼啼地赶到樊城时,城上的守军,一下子看呆了。

因为阿术驱赶的是敢死队,全都是樊城兵将的妻子父母,而且还在哭哭啼啼,真把他们的心哭碎了。

樊城守将这时看了也着了忙,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大声喝道:“兵士们,我们要保卫樊城。”

没有人附和。

守将下令放箭。

士卒们你看我,我看你,无人放箭。

守将下令不放箭者死。

当城上的弓箭手举起弓箭时,有不少人却是才一举起,便放了下来。

放下弓箭,热泪盈眶。

偶尔有一个弓箭手的箭才一射出,已被后边的守军一刀砍将下去,大声哭叫:

“小子,敢射自己人。”

此时,一片大乱。

主将说:“他们是一些草民!快点放箭!放箭!”

副将说:“不能放!”

主将说:“你敢反吗?”

主将举刀砍向副将,副将侧身扑向主将。主将后退,副将紧迫。二人抱在一起,滚下了高大的城墙,摔死了。

樊城另一个守将邹贤,见到忽必烈的兵马很快包围了城,立即命令关闭城门,

准备死守。

忽必烈的兵马刚抵城下时,另一副将张旆向邹贤请求领兵出城,说:

“在蒙古兵马立脚未稳之时,突然打击他们一下,准会收到良好的战果!”

邹贤拒不听从,坚持不准出战。

张程也竭力劝道:“兵法上说:‘敌驻,扰之也。’张副将的意见请将军考虑。

该让他带兵出城……”

邹贤不予理睬,反而不耐烦地说道:“不要再说了,咱们齐心合力,守城吧!”

这位邹贤将军真是铁了心,什么意见也听不进去,决心死守,与城共存亡!

那天,出城刈草的军卒,听说蒙古的兵马来了,急忙奔回城下。

但是邹贤不予开城门,不让他们进城,结果数百名士兵无路可走,只得四散奔逃。大部分被蒙兵捉住杀了,这事在宋军中影响极坏。

邹贤率领守军七千余人,利用城上设置的众多大炮以及大量的滚木、擂石、弓箭等据城设防,决心死守。

清晨,忽必烈立即传令各旗兵马,将城包围起来,刹那间,一座偌大的樊城被围得水泄不通。

忽必烈命令士兵喊话,让邹贤出城说话,喊了好长时间,邹贤不予理睬。最后,他立于城头,对忽必烈说道:

“有什么好谈的!无非你要俺投降,绝对办不到!”

忽必烈仍不死心,又劝说道: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南宋王朝气数已尽,你还保它干啥?你归顺了我,前程似锦,有何不好?何必自寻死路?”

邹贤听了,义正辞严地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俺是泱泱宋朝的大将,能向你这个野鞑子投降?俺誓与樊城共存亡,你别痴心妄想了!”

忽必烈气得满脸胀红,说道:

“这人不识时务,只有以武力相拼了!”

说罢,立刻下令攻城,眨眼之间,角螺齐鸣,蒙古将士争先恐后,有的冲到城下登云梯,有的向城上放箭,喊杀声如雷霆万钧,在山间谷地回荡着。

邹贤亲临城头,指挥守城将士,据险防守,对准攻城蒙兵连续开炮,与此同

时,滚木、擂石一齐打下。那些如雨点一样的石块、木头,自城头打下来,与飞鸣着的炮弹,一齐打在蒙兵中,使蒙古兵马死伤惨重。

但是,忽必烈亲自在后面督战,蒙古兵将只得冒死进攻;蒙古铁骑一向是有进无退的,结果死伤很多,尸首遍地狼藉。

他善于利用将士的激烈情绪,向大家鼓动道:

“我是奉着上天的旨意,来讨伐有罪之人,蒙古铁骑,是不可战胜的,樊城必破,邹贤必将死于我们的铁蹄之下!”

在忽必烈的鼓动下,将士奋不顾身地冲去,他们冒着隆隆的炮火,顶着飞进的弹片,继续搬云梯攻城,勇猛地前进。可是,士卒死伤太多,从忽必烈的兵营到城下,在这段不足半里的战场上,尸积遍地,血流成河。

忽必烈看得清楚,只得退兵回营。这是第一次猛攻的惨败。

回到营里,忽必烈耐心听取各方面意见,便决心改变策略,由近攻改远围。

他命令暂停攻城,让将士回营休息,自己也觉得有些疲累,也就与刘秉忠回到帐里去了。

再说樊城里,由于忽必烈兵马攻势凌厉,从清晨连续强攻,在邹贤等将领指挥下,全体守兵顽强反击,已经八进八退,此时已是满天星斗,打了整整一天了!

邹贤见蒙古兵马又被打退了,在这难得喘息时间里,他及时召开头目会议,说道:

“从清晨打到天黑,咱们已八次打退忽必烈的进攻了!蒙古的士兵,至少也被咱消灭了好几千人,这是一个不小的胜利!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但是在这生死存亡关头,不能有丝毫麻痹大意啊!忽必烈一向好偷袭,若是借着夜色来攻城,怎么办?咱们不能学王义,咱们活着是大宋的臣民,死了也要当大宋的鬼!除此之外,再无他路了!”

邹贤的字字句句如重锤,敲击着每个将士的心,大家都不说话,但是都在想着守好城,都不愿做大宋朝的叛臣贼子!

之后,邹贤又派专人到城里居民中宣传,要求每个有战斗能力的人,都来积极参加守城,支持守城的将士,决不做汉奸!

经过这一番激励,城里的抗敌情绪又高涨起来了,城里百姓中来了很多青壮年男子,邹贤把他们充实进守兵的队伍。

且说忽必烈与刘秉忠在帐里休息,怎么也睡不着,忽必烈有些沮丧地说道:

“面对如此强敌,士兵伤亡太重,这样的攻城方法,必须改变才行。”

刘秉忠听后,立即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

“请殿下考虑一个问题:邹贤所能阻止咱们勇猛的进攻,靠的是什么?”

忽必烈立即说道:“邹贤依仗他的大炮,还有滚木、擂石呀!”

“不对!没有说对!”见忽必烈一愣,刘秉忠接着朗声说道:

“邹贤靠的是那一圈坚固的城墙!”

忽必烈听了,又是一愣,立即问道:“那么,依先生的意见,攻城应如何进行?”

“依我之见,咱趁着这夜色的掩护,把那城墙掏开一个缺口……”

未等说完,忽必烈连拍脑门子说:

“我这头脑就是没有先生的好使,看来还是读书人脑子灵活呀!”

他一边说,一边坐起来把众将喊来,商议扒开城墙缺口的办法讨论来,商议去,最后还是伯颜的办法可行,他向大家说道:

“让士兵头顶木板,冲到城下掏洞,另派一队强弓硬弩在离城不远外掩护他们。”

忽必烈又补充道:“也可用咱们传统的手推板车,推着前去,士兵们躲在木板下面的车厢里,安全又便当,不是更好么?”

大家都赞成这方法,于是都忙着去准备木板、板车和铁锹等工具去了。

且说樊城里守城将士们,眼看着蒙古兵马不来攻城,便渐渐松懈下来,加上一天的拼杀疲劳,再也忍受不住瞌睡的袭击,一个个终于沉沉地睡去了。这就给蒙古兵造成了一个良好的机会。

他们发现东北角城墙下面的土潮湿,便于挖掘,于是便集中人力去挖东北角的城墙。

约在四更多天,东北角的城墙下面居然被掏通了。又把掏通部分向两边延伸,总有几丈有余,伯颜伸手推了一下,那城墙便晃了一下,他心中大喜。

此时,忽必烈已吩咐兵马,作好从缺口冲进去的准备,只待一声号令了。

忽必烈向伯颜猛一挥手,只见这位猛将领着数十名士兵,用力猛推那一截城墙。

忽听“轰隆!”一声,那一截墙根被掏空了的城墙,全倒了!

城上的守将与士兵们,吓得连声喊叫:

“城墙倒了!蒙古兵马杀进城了!”

他们这一声喊叫,更给蒙古兵帮了大忙,城上的守兵在睡梦中被惊醒,来不及站起来,就被冲上城去的蒙古将士砍死了!

面对那么大的缺口,忽必烈指挥将士,闪电一样冲杀进去,谁又能阻止得住?

他们手执大刀,风驰电掣似的,一阵砍杀,城里的守军被杀得晕头转向,溃败不堪,只得四下逃窜,死伤无数。

邹贤一见,心知城已守不住了,便飞跑回府,把一家老小全关在一间屋里,点上火,都烧死了。

此时,蒙古兵马已满城里追杀守城将士,邹贤上马提刀,杀人军中,连续杀死多人,忽见王义也在挥刀砍杀,当即骂道:

“你这汉奸卖国贼,必将不得好死!”

刚骂完,阿术赶来,立即向弓箭手命令道:

“把那个死硬家伙邹贤立即射死!”

只听弓弦连响,“叭!叭!叭!”

在乱箭之下,邹贤的身子晃了几晃,两眼还瞪了王义一会儿,才倒了下去。

守城的副将张旆,也在混战之中,死于乱刀之下。

张程领着残余士卒在城里坚持巷战,直到士兵全部战死,他才与伯颜又拼杀了好几十回合,终因疲劳过度,被砍下马来。

直至清晨,城内尚有宋朝官兵四千多人,居民五百多家,与冲进城里的蒙兵展开巷战。

因为蒙古兵不识路径,被杀伤众多,残余的宋兵与百姓们合在一起共同对抗,直杀得尸塞街道,血流满地。

樊城终被攻破了,被杀军民近万人,而蒙古骑兵也伤亡了不少。

伯颜和阿术大军开进樊城,二人心花怒放。阿术说:“你真了不起,真是有远见呀。”

伯颜说:“我有何远见?不都是忽必烈殿下的指挥?”

阿术说:“是的。”

伯颜说:“能遇忽必烈殿下,咱们真是三生有幸了。”

阿术说:“是的,也算是遇到一位明主了,将来他成为大汗,一定是天下苍生的福气,是万民的福气呀。”

刘秉忠走近忽必烈说:“但愿殿下进城之后,放过全城百姓的性命。”

忽必烈点一下头:“这个当然,我会放过他们的。”

刘秉忠说:“殿下英明。”

忽必烈说:“不杀戮也是个好策略,比如这次兵不血刃,至少我又可以多数万将士。只是这一次樊城的人太多了,就怕我们再朝南进,养不起这些人。”

阿术说:“那还是杀吧。”

伯颜说:“杀?不是好办法。咱们已经领教过的好处,怎能轻易错过呢?还是把他们收编为妙。”

刘秉忠说:“对。”

忽必烈说:“我也这么认为。我想,不如把他们送到漠北去。”

“漠北?”刘秉忠说,“去漠北,还不如暂且留在军营。”

忽必烈问:“那是为何?”

刘秉忠说:“去漠北之后,他们还不是都成了阿里不哥的人?”

“对。”忽必烈点一下头,“到漠北之后,难以驯服。”

阿术说:“我有办法。”

伯颜问:“什么办法?”

阿术说:“可以在这里驯服好之后,再送他们去漠南。”

刘秉忠说:“也行,反正以后还需更多人手。只要暂时到漠南,待到用时能调动起来,也是好计。”

忽必烈说:“是好计。消灭宋王朝也是一件大事,必须谋定而后动,需要后援部队,还有军需。”

刘秉忠说:“从今天起,我们需要的是人力和物力,所以最后是把攻取樊城的所得,包括人口牲口在内,全部返给漠南,到那里休养生息。”

忽必烈说:“现在这些地方,饱经战火,我们占领它还不是一个负担吗?只是攻襄阳之阵势,还真的需要樊阳配合。现在我们可以一鼓作气,攻襄阳。”

九月的鄂州,天气已经转凉了,但田野里却是一片稻香。

但忽必烈在这丰收的时节却没有什么收获。他率兵已经行至长江北岸,直通鄂州,并令兀良合台率南路军北上,与之合力,呈现对鄂州的夹击之势。但是,近些日子以来,南宋的兵力不断增加,南宋宰相贾似道坐阵指挥,再加上鄂州城防坚固,忽必烈在一时之内,也无法马上拿下鄂州。他独自斜倚在座榻上,一筹莫展。

忽必烈的营帐扎在距鄂州数十里的一个小镇上。镇上的乡绅陈子敬一向胆小如鼠,一见蒙古大军来到,乖觉地把自己的房子腾出来让给了忽必烈。忽必烈在这里已经住了有些时日了,他在久攻鄂州不果的日子里,心烦意乱,烦出了头昏无力的毛病。

侍卫杨和跟着忽必烈已有好几年了,他见主人整日愁眉不展,他心里很着急,左思右想,他想出了一个主意。杨和的心确实很细。他认为要照顾好一个心情不好的男人,女人是最拿手的。而忽必烈的妻妾都远在开平,找谁好呢?杨和眼前闪过了乡绅陈子敬儿媳妇孙氏那娇小的身影。

于是杨和轻轻地走到忽必烈跟前,问道:

“殿下,陈家有个女人相貌清秀,叫她过来陪您说说话吧。”

“没心情。”忽必烈摇了摇头。

“听说那陈氏粗通医术,让她给殿下看看脉吧。”

忽必烈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沾女人了,手下的将士们在攻上石城后,都满城地搜罗女人,他却没动过心思。他心里有太多的事情要想。这段时间,伯颜和阿术在前边攻鄂州,刘秉忠则领着一干人忙着写文章,飞箭传书到鄂州城内,他倒成了个无事可做的人。也罢,有个人说说话也不错。

想到这里,忽必烈点了点头。

忽必烈点点头,杨和就乐颠颠地走了。于是,忽必烈就躺在一间屋子里的一张宽大的床上,等待着那个孙氏的到来了。忽必烈的心里确实蛮激动的。也许,一个男人,在等待一个美貌女人到来的时候,都会有像忽必烈当时同样的心情吧。

更何况,忽必烈已经有好长时间没碰过女人了呢。

忽必烈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他也真的需要闭目养神,他虽然没有什么头疼脑热之类的病,但浑身上下一点精神也没有,似乎比有病还难受。

也不知道忽必烈当时的那个症状叫什么病,反正,杨和亲自给屋子里生了两

个火炉,暖洋洋的,叫人昏昏欲睡,忽必烈自然不想入睡,可躺着躺着,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杨和是在忽必烈睡着了之后走回忽必烈身边的。忽必烈醒来,没看见杨和,看见了那个孙氏。她就站在他的床边,身体有点颤抖,许是时间站得太长了吧。

屋里很闷热,她却穿着厚厚的棉衣,所以她的额上和鼻尖上都是汗,那汗水看起来好像十分晶莹。

忽必烈努力地动了一下身躯,然后挤出一缕笑容问道:“屋里这么热,你为什么不脱衣裳?”

她哆哆嗦嗦地言道:“大帅不发话,妾身不敢擅自脱衣裳。”

忽必烈觉得孙氏这个人有点意思。“好了,现在我发话了,你就脱衣裳吧。”

她却又低低地问道:“不知大帅叫妾身脱多少衣裳。”

忽必烈越来越觉得孙氏这个女人有意思了。“脱多少衣裳你自己看,只要不觉得热就行了。”

孙氏轻轻地问道:

“大元帅,妾身这样……可以了吗?”

原来,孙氏已经脱去了棉衣,露出一身雪白雪白紧绷紧绷的内衣来。雪白雪白的衣衫,映得她的肌肤越发的细嫩,紧绷紧绷的衣衫,又衬得她的身体,凸的更凸、凹的更凹。加上她那么一副楚楚可怜又楚楚动人的表情,使得忽必烈不禁暗叹道:“真是天底下最美貌的女人啊!”

这么想着,忽必烈就不觉叹出了声。那孙氏慌忙道:“大帅,是不是肚子饿了?杨将军吩咐妾身给大元帅端饭的。”

忽必烈露出一丝苦笑道:“我动都懒得动一下,还想吃什么饭?你过来,坐在我身边,让我看着你也就行了。”

看着看着,忽必烈就有点心动了。这孙氏长得的确可人儿,他不自主地就伸出了手,抚着孙氏的脸蛋,又把手放在了孙氏的大腿上。可他只是心有所动,身上却没有什么反应。

他没有什么反应,但她的反应却十分明显。她的身体有些痉挛起来。她的上下牙齿也“咯噔咯噔”地直打架。似乎她穿的太少了,有些怕冷。

忽必烈不高兴了:“你这是怎么了?我只不过是隔着衣裳摸摸你,你就抖成

这样,要是我把你的衣裳都扒光了,你还不打起摆子来?”

孙氏赶紧回道:“不……大帅,妾身不是在发抖,妾身是想……给大帅按摩按摩。”

忽必烈不觉“哦”,道:“你,会按摩?”

孙氏言道:“妾身曾经跟别人学过按摩术……杨将军告诉妾身,说是大帅浑身无力,妾身想,也许按摩能使大帅恢复过来。”

忽必烈不相信:“按摩按摩就能使我恢复过来?”

孙氏犹犹豫豫地道:“妾身也不敢肯定……妾身只是想试试。如果大帅不愿意,妾身也就作罢。”

忽必烈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她试一回吧。于是忽必烈就言道:“你给我按摩吧。”

孙氏不敢再多言,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在孙氏的帮助下,忽必烈好不容易地翻身趴在了床上。孙氏不敢怠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开始为忽必烈用心地按摩了。

如果忽必烈懂得按摩之道,便会发觉,那孙氏确实是此道中的行家里手。她的一招一式,不仅很有章法,而且每一次用力,都透入到了忽必烈的肌理之内。

就是外行人看去,她的推拿滚按,也极富美感。

不过,忽必烈虽不懂得按摩,却能感受到她按摩的独到之处。她的手指只要一按下来,他那个地方便会酸热发胀,而且酸热得舒服,发胀得痛快。

孙氏用的是“穴位按摩法”。这种按摩方法,不仅要准确,而且还需要一定的力度。孙氏毕竟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按摩了一会儿之后,便大汗淋漓。纵然早已按摩得气喘吁吁,可还是依然一丝不苟地按摩着。而忽必烈,却在酸热发胀的感觉中,又一次睡着了。

这次忽必烈睡得很短,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他就睁开了眼。睁眼一看,那孙氏竟然趴在他的背上也睡着了。自然,她是太累了,是不知不觉地睡着的。

忽必烈不知道她有多累,只觉得她趴在他的背上蛮好玩的,于是就拱了拱腰身言道:“喂,你怎么偷懒啊?你只按摩了我的后面,我的前面你还没有按摩呢。”

忽必烈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么一拱腰身,竟然将她从他的背上拱下来了。忽必烈就觉得有些奇怪了:我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莫非,我的体力又恢复了?

他试着动了动身子,一下子,他就翻过身子了。他再一翘头,竟然“呼啦”

一声耸了起来。他不相信似的又一屈膝蹬腿,果然,他从床上站了起来。

忽必烈坐回到床上。此刻,他有的就是使不完的力气。一个人的力气如果太旺盛了,那总是闲不住的。不过,忽必烈一开始也没有对孙氏动手动脚。他就那么坐着,两眼直勾勾在盯着孙氏看,看她的脸,看她的胸,看她的大腿。她的脸那么动人,她的胸那么诱人,她的大腿又是那么蛊惑人。看着看着,他的身体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他开始为她做起按摩来。他的按摩与她的按摩截然不同。她是按摩他的背,而他则是按摩她的胸。

他只按摩了片刻,她的双眼就睁开了。睁开了眼之后,她有些糊里糊涂地问道:

“大帅,你这是……想干什么?”

忽必烈就一边扒她的衣服一边道:“这你还不懂吗?”

忽必烈积蓄多日的精力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那可真像决了堤的江河,一泻千里、势不可挡。

他发现孙氏的身体里,好像没有骨头。她平躺在床上,躯体能拐几道弯,抓起她的脚趾,向上抬起,能碰到她的鼻尖。他想叫她摆出什么姿式,她几乎都能摆得出。这种“柔若无骨”的女人,忽必烈还是头一回碰到,也是头一回听说。

忽必烈和孙氏缠绵了一宿之后,不仅身体什么毛病也没有了,而且身体似乎还比过去更加强壮了。

忽必烈虽然什么毛病也没有了,但一连六七天,他几乎连院门都没有迈出过。

别的人,甚至包括杨和在内,都以为忽必烈身体依然欠佳,还在卧床休息。只有孙氏才真正了解实情。

忽必烈肉体上的不适可以让孙氏“解决”,但他内心的烦忧却仍无法排解。

这天,他让杨和把孙氏送回了家,并给了她不少银两,算是答谢她这几天的酬劳。

忽必烈在屋里来回踱着步,他在考虑这鄂州还攻不攻了。如果一直围攻不撤,鄂州的城防再坚固,终有被破的一天,问题是要伤亡许多手下将士。自这次南下征宋以来,忽必烈有心笼络能征善战之人,每次缴获的战利品,他都要分发下去,仅留一小部分送回开平。众将都是久经战阵的人,从没遇到过如此慷慨的主人,

都表示要誓死追随忽必烈殿下,而他想要的正是这个结果。因为他明白,要想成大事,手底下没有兵马会一事无成。

他惜才如命,对刘秉忠等一些文人智士尊重有加,刘秉忠们可以为他出谋划策,经略政务,但他同样对军中猛将倚重不疑,江山终还要他们流血拼杀才能得来。

也不知开平怎么样了,阿里不哥在和林会不会骚扰开平呢?开平贮备的粮草会不会令阿里不哥垂涎呢?忽必烈心如长草般,纷乱极了。

“报!”一个卫兵在屋外喊着。

“何事呀?”忽必烈坐直身子,“进来吧。”

“末哥王传信使来,说蒙哥汗在攻打钓鱼山城时不幸阵亡,末哥已率四川的兵力奉丧北还,末哥王请殿下撤军北返。”

“噢?”忽必烈听到这里,不禁地站了起来,“你出去吧。”他没有想到正值壮年的蒙哥竟会突然故去,一时间,他的心里乱乱的,没有什么头绪。

他缓步踱出屋外,在院子里边散步边思索着这突来的意外。

“殿下,”吹见哗一身戎装打扮走了进来:“我这回才算明白哪来的那么多宋兵,原来是从四川增援而来。刚才我抓了一个探子,问明白了。”

忽必烈抬头看了一眼吹见哗,没有应答。

“殿下,快给蒙哥汗传信吧,他们怎么没有截断宋兵增援鄂州的路呢?”吹见哗急切地道。

“不用了,蒙哥汗阵亡了,未哥已经率兵北返了。”“啊!”吹见哗瞪大了双眼,“不会吧?”

“你传诸将到我这里议事吧。”

“好吧,不过,贾似道刚才派人来,说要跟咱们议和呢。”

“议什么和,他一个玩蟋蟀的人,也配跟我议和。”

南宋宰相贾似道是靠姐姐贾皇后才当上宰相的,虽然有点小聪明,但率兵打仗的本事一点也没有,所以忽必烈很看不起他。

“他说可以向我们称臣,并且每年纳银二十万两、绢二十万匹。”

“条件呢?”

“以长江为界,他在江南,我们在江北,互不侵犯。”

“知道了。现在顾不上这些,你让信使先住下吧。”忽必烈被许多突发事件搞得有点头昏脑胀的,他需要跟诸将、幕府人员商量一下。当忽必烈把蒙哥汗阵亡及南宋议和诸事跟人们一讲时,全都大吃一惊。“情况就是这些,你们看该如何是好。”

吹见哗首先急道:“我们不能回漠北。目前已经对鄂州形成了南北夹击的态势,是灭宋的最好时机,不能前功尽弃。”

兀良合台也说:“对,何不趁南宋议和之时,佯称议和,再突然攻下鄂州呢?”

忽必烈轻微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此番伐宋,规模很大,粮草、人员也耗费良多,我也觉得此时掉头北返,有些可惜。”

刘秉忠见忽必烈这么说,便站起身道;“我觉得还是应该回漠北。”

“说说看,”忽必烈和缓地说:“有什么理由吗?”

“现在大蒙古国群龙无首,漠北定是一片混乱,殿下应该回去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务,”刘秉忠说到这里,紧紧地盯视着忽必烈的眼睛,见忽必烈合了一下眼睑,他知道忽必烈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又接着道:“目前宋兵精锐均陈列鄂州一带,我们直接攻其城,恐会有更大伤亡,倒不如先答应贾似道的条件,待我们处理好漠北的事情后,再重新考虑攻宋。”

郝经也点头道:“目前四川的宋兵已经全部增援到这一带,此时攻宋,已经不能保证多面夹击之势,仅左右围之,恐怕不能全歼。再说,南宋就犹如一块顽石,放在这里除了我们,别人无法吞下,而漠北则是一块肥肉,任谁都想吃,也都能吃呀。”

忽必烈明白刘秉忠和郝经的意思,也知道目前蒙古国汗位正虚,但要他放弃好不容易才形成的夹宋局势,他的确有些不忍放手。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才道:“让我再想想。你们先回去吧。目前行动方向未定,不要向下面散布什么不安定的言论。”

众人议论着走出房后,忽必烈自己在屋内踱起步来。

“殿下,”刘秉忠站在门口道:“您不要再犹豫了,回漠北吧。”忽必烈见他没有随众人同走,知道他还想劝说自己,便叹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如果我回漠北后,没有得到想得到的,而这里的战机也失去了,我岂非鸡飞蛋打了?”

“殿下,蒙哥汗去世突然,没有安排继任汗位之事。目前您同旭烈兀、阿里不哥以及蒙哥汗之子玉龙答失均有继汗位的可能,”刘秉忠一边说一边热切地注视着忽必烈道:“旭烈兀王现在正筹建他的伊利汗国,他的属地广阔富有,而且离漠北甚远,他不会回漠北来要这个汗位的,玉龙答失阅历、资历均浅,尚未独自把握军权,他也不可能继汗位,这样一来,惟有您与阿里不哥实力、资历旗鼓相当。”

忽必烈插言道:“南宋欲以长江为界议和,我为何不可以在长江以北及漠南地区与阿里不哥和平共处呢?”

刘秉忠摇头道:“您难道不想把长江南北及整个大漠都攥在手中吗?您贤仁明达,如果由您继承了汗位,天下百姓就不会遭受阿里不哥残暴的蹂躏,这不仅是您自己的事情啊。”

忽必烈皱了皱眉:“你以后不妨有话直说,我不喜欢阿谀奉承。”

刘秉忠正色道:“我没有奉承。殿下统兵以来,礼待百姓、严明军纪都是事实。”

忽必烈见刘秉忠的脸有些红,不禁笑了笑,道:“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此次征宋,一路走来,漠南汉地的富饶美丽深深地打动了我,我是有些不舍得这人间美境呀。”他笑着摇了摇头,又道:“你看如何与贾似道议和呀?”

刘秉忠见忽必烈同意北归,便进一步说道:“除了在燕京至开平的兵力布置要万无一失外,尚需由您亲自游说诸王。忽里台会议是关键。”

忽必烈点头道;“好,马上着手办吧。”

在和林,阿里不哥也开始了争夺汗位的行动。他先是布置兵力,陈兵于和林周围,继而让脱里赤疾速到燕京,召集兵力,以图断绝忽必烈的归路。并且派信使到伊利汗国,争取旭烈兀能支持自己继承汗位。

阿里不哥在争取到玉龙答失及皇后的支持后,便派信使给忽必烈送信,以监国的身份,要求忽必烈马上亲赴和林,安葬蒙哥,并参加在和林召开的忽里台会议,选举新汗。

忽必烈的妻子察必在开平得知了阿里不哥一系列的举动后,敏锐地洞察到他是想把忽必烈骗到和林,是想让忽必烈脱离开自己的势力范围,强迫忽必烈同意他继承汗位。察必也赶紧派信使知会忽必烈,揭发了这个阴谋。

忽必烈看过察必的信后,坚定了马上回漠北的决心,率兵北返。

忽必烈一行急奔,到得燕京时,果然发现脱里赤正在燕京纠集兵力。

忽必烈径直闯入了脱里赤在燕京的宅邸。脱里赤正在大厅跟几个头领议事,见忽必烈突然闯入,惊得连忙站起,施礼跪迎。

忽必烈一路风尘,满腮的胡须又长又密,看上去更添几分冷峻,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脱里赤,问道:“你在燕京如此规模地纠集兵力,是想干什么呀?”

脱里赤跪在地上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忽必烈又打量一眼脱里赤这座富丽堂皇的宅院,问道:“这房子是谁的?可否让我住一住哇?”

脱里赤忙点头道:“请,请。”

“那好,我今天就住在这里了。吹见哗,忽必烈回头向门外喊了一声,见吹见哗进来了,接着道:“你令人把脱里赤纠集的兵力分散到我们军中。还有,把这宅院给我彻底搜一搜,看看有什么宝贝玩意,我正用得着。”

吹见哗领命办事去了。

忽必烈瞅了一眼打哆嗦的脱里赤道:“这里没你的事了,找吹见哗谋个差事吧。”

脱里赤点头退出房门,边走边回头,恋恋不舍地望着桌上自己刚刚掠来的金丝绣的锦屏。

刘秉忠见到这般景象,不由得笑道:“殿下,您真真儿是横刀夺爱了,这府上说不定真有许多宝贝呢。”

忽必烈哈哈一笑,道:“过几天我们回开平,得去看望不少人呢,我总得拿些见面礼呀。”

“周到,周到。”刘秉忠也笑了。

忽必烈在安顿好漠南汉地的兵力布置,保证了开平南面的安全后,他知道现在该动手游说或叫收买诸王的工作了。见到脱里赤的房内布置,便灵机一动,准备在燕京找些宝物带回开平备用。

小禾一边梳理着长长的黑发,一边问躺在床上的忽必烈:“我们什么时候回开平呀?”

“怎么?你想漠南的大风沙了吗?”忽必烈笑道。

“哪儿呀,”小禾走到床边坐下,抚着忽必烈的胸膛道:“我是看到脱里赤纠合的兵力后有些担心。再说,我在燕京已经等了您好几个月,有些腻了。”

“担心什么?”

“阿里不哥在和林会闲着么?脱里赤今天很吃惊我们这么快就到了燕京,说明阿里不哥也想不到我们回开平有多快,不如我们明天就启程吧。”

忽必烈伸了伸懒腰,道:“这一路上日夜兼程,大家都累坏了,在燕京住上几天也不妨,顺便也等一等兀良合台他们。”

小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你不用担心,阿里不哥不会翻天的。这十来年我治理漠南汉地,财力上胜他一筹,而且蒙古诸王也多与他不合,与我争斗,他讨不到便宜的。”忽必烈说到这里,不由得下床走到窗前,对着窗外的夜空沉思起来。

“你不会跟他刀戈相见吧?”小禾给忽必烈披上一件衣服,问道。

“我们兄弟四个自小丧父,跟母亲相依为命才活了下来,我怎么忍心手足相残呢?”忽必烈沉了沉,又道:“只怕是我不想,而他却想啊。”

“那……,那你能不能别先动手?”

“别先动手?动什么?是继承汗位,还是杀他?”忽必烈的语气转为冷峻。

“我……”小禾有些慌乱,连忙低头避开了忽必烈迫人魂魄的目光。

“你是不是心里有他?”忽必烈一把抓住她的肩头。

“不,不是……”小禾推开忽必烈的手,“你弄疼我了,我是不想看到兄弟相残的境况。”

“你忘了蒙哥汗夺我兵权吗?你忘了阿里不哥攻击我的恶毒了吗?他早已忘记我们是兄弟了。”

小禾挨近忽必烈,轻声道:“你可以以礼在先,不要背上杀弟篡位的骂名。”

“我会的。”

“这是你送我的玉镯,”小禾从腕上褪下一双闪着光泽的玉镯,递到忽必烈的手中,接着道:“你曾告诉过我这对玉镯天下无双,价值连城,你拿去送给有用的人吧。”

忽必烈握着这双带着小禾体温的温润的玉镯,感动地道:“多谢你这份心意,你收好,不差这一对镯子。难为你如此谀大体。”

小禾靠在忽必烈的怀里,幽幽地道:“于天、于理、于百姓,你都该得到这汗位的。”

忽必烈叹道:“我最想的是实现先祖父的遗愿呀,”他抬手指了指窗外远处的西山,又道:“你看到眼前的山了吗?从前在漠北,丰沃的草原犹如这山一般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以为天下只有蓝天、草地、牛羊是最美的,后来到漠南汉地,我才发现天下之大、之美,我才萌动了一统天下的愿望,才萌动了大蒙古国要一掌天下的念头。”

小禾静静地依偎在忽必烈怀中,许久都没有说话。

“报!”一个卫兵在屋外报道。

“这么晚了,会是急事吧?”小禾连忙披衣,开门。接过了卫兵呈上的信函。

信是察必写来的。她在信中告之:玉龙答失率兵开到了开平附近,恐怕阿里不哥有占开平的企图,她已经派人阻止了玉龙答失的行动,希望忽必烈马上回开平。

忽必烈读罢信后,一边忙着穿衣,一边喊道:“吹见哗!”

吹见哗进屋:“这么晚了,有事?”

“马上召集军队,连夜回开平!”忽必烈感到事态危急。他不想自己苦心经营数年的开平落到阿里不哥手中。

忽必烈于中统元年(1260)初回到了开平。

回到开平后,他没有理会阿里不哥频频派来信使邀他到和林,而是四处拜见蒙古诸王,并分别送上了许多的珍宝,并且派信使到旭烈兀及察钦汗国的别哥儿处,委婉地告之如果他登上汗位,将无意到西路诸王的领土上去取收税银,而且许诺将由他们自己经营属地。

三月二十日这一天,是忽必烈最为忙碌的一天,他采纳了郝经的建议,在忽里台之前,先把内政军政事务妥善安排,以防不测。

察必起床后不久,真金便来给父母请安。

“真金,交待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忽必烈边披衣下床,边问着。

“都办好了,所有来开忽里台大会的人都收下了送去的重礼,都允诺拥护父亲。”真金笑着回答。

“好!到时候的警卫事务怎么安排?”

真金忙答道:

“吹见哗把这件事揽过去了,他说别人干,他不放心。”

察必点头道:

“有吹见哗护卫,不会有乱子。”

三月二十四日这一天,艳阳高照,春风拂面。

开平城内,人潮如涌,来自东、西两道的诸王在真金的陪同下,进入了临时搭起的大帐。

大帐内,锦杌排列,桌几上摆满了溢着酒香的杯子。忽必烈面东背西,坐在西侧的第一个位子。合丹、不都、塔察儿等几位王爷也一一坐下。

东道的合丹率先站起,扫视了一眼成吉思汗的子孙诸王后,道:“蒙哥汗不幸故去,我们蒙古国不能群龙无首。蒙哥的二弟忽必烈殿下攻宋屡胜,功不可没,蒙哥汗的另一弟弟旭烈兀正在远方征战,术赤、察合台的子孙也在远方,我提议拥立忽必烈殿下为大汗,各位可有异议?”

塔察儿接着道;“忽必烈殿下有勇有谋,当推为汗,我西道诸王赞同。”

这一片赞同声是在忽必烈的意料之中的。在他初回开平时,曾发邀请信,请察合台汗、伊儿汗及钦察汗来开平,均遭到了拒绝或推辞。今天能来的诸王自然是同意他为汗的。

忽必烈的心中不免有一些落寞,但北边和林的阿里不哥蠢蠢欲动,他不能坐失良机。见诸王推拥自己,他依例推辞几番后,见必陈赤勒已经解下腰带,跪下向自己行了九拜大礼。他也就站起身来,坐到背北面南的主座之上。

从这一刻起,忽必烈成了大蒙古国继成吉思汗、窝阔台、贵由、蒙哥之后的第五位蒙古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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