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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破镜

乐昌公主,南朝陈国后主陈叔宝的妹妹,她长相秀美,性情温婉,工诗词、懂乐礼,是不可多得的一位才貌双全的公主。

乐昌公主生活的南朝正值乱世,而陈国的政权更是亟亟可危。她的皇帝兄长陈叔宝虽文才高华,却不懂治国,每天只知道和妃嫔宠臣通宵达旦地纵酒笙歌,游玩作乐。杜牧的那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玉树后庭花》之诗就出自陈叔宝之笔。陈叔宝不仅置军国政事于不顾,就连自己妹妹的亲事也懒得过问。当乐昌公主到了婚嫁的年龄,陈叔宝竟然叫乐昌公主自己挑选夫婿,而乐昌公主也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子,她没有挑选当朝的贵族子弟,而是独重诗文才识,自作主下嫁给出身寒门的太子舍人徐德言为妻。婚后两人情投意合,很是恩爱。只是,以前有多情深,劫难来临时就会有多不舍。

徐德言不仅仅是个只懂诗文的才子,他更是一个有远见的谋略家。当他看到北方的杨坚取代北周建立了隋朝以后,他知道隋一定会灭陈而一统天下。为此,他劝陈叔宝加强军事防御,可陈叔宝倚仗有长江天险,不以他的劝告为意,还是依然故我的和他的妃子们唱着他的那首《玉树后庭花》。

徐德言目睹朝政纷乱,人心涣散,预料到离陈的覆亡不远了。而他更知道,一旦陈灭亡,他和公主也必将面临着分别离散。于是,他对乐昌公主说:“以公主的才气美丽,一旦陈国灭亡,必然被掳入豪权权贵之家,你我夫妻恩爱一场,也有可能成为永诀。倘若你我情缘未断,只希望还有相见之日,所以,我们应该留下信物作为日后相认的凭证。”人世间最大的悲痛莫过于生人做死别,乐昌公主强忍伤悲,含泪从妆奁中拿出自己日常梳妆用的镜子递给丈夫,于是徐德言将一面铜镜破为两半,自己留一半,另一半给妻子。他与妻子约定,万一两人失散,就用破镜来互相寻找,镜子重圆日,就是夫妻再见时。同时两人约定,无论以后碰到什么艰难困苦,都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等到可以相见那一日。徐德言又和乐昌公主约定:以后每年正月十五这一天,他们彼此都要到市上卖这半面镜子,然后凭着镜子去寻找对方。

事情正如徐德言所预料到的那样,公元588年冬天,杨坚南下伐陈,他命杨广、杨素、韩擒虎等人率兵五十万分道直取江南。589年正月,隋军几乎没有遭到抵抗,就攻占了陈国都城建康(今江苏南京),陈叔宝也做了隋军的俘虏。按古时惯例,亡国之君及其亲族不准住在原籍,以防其纠集残部东山再起。因此,陈后主及皇族被一同押往隋都长安(今陕西西安),乐昌公主与徐德言就这样在离乱中被活活拆散。陈国皇族到达长安后,隋文帝杨坚把陈叔宝幽禁都城,其他男性皇族被分散安置到各个地区,女眷们被收入宫廷充当宫女或分配给南征有功的将士。

而乐昌公主,由于美貌出众,被赐给隋重臣杨素。杨素不仅容貌伟岸,而且通晓诗情,他虽生在北方,却十分向往南国的山光水色,爱慕江南女子的柔媚多情。所以,当他得到容貌秀丽,才情横溢的乐昌公主以后,对她尤其怜爱娇宠。而乐昌虽身处繁华的豪门,却时刻想念着离散的丈夫徐德言。在开始的日子里,乐昌公主都想一死了却痛苦的生活,可是想到当初和丈夫说好要坚强活下去的约定,她又苦苦地熬了下来。就这样,在锦衣玉食,繁华满眼里,她盼望着元宵,盼望着月圆,因为到了那一天,她与丈夫可以再团聚的日子也就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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