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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开启汽车工业革命

1908年在工业史上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一年,更是汽车制造史上辉煌的一年,因为这一年,福特T型车以低廉的价格使汽车作为一种实用工具走入了寻常百姓之家,并从此开启了汽车工业革命。

福特开发研制的T型大众车以标准化、规格化为目标,其产生的时代大背景则是美国南北战争掀起的工业革命。南北战争期间,林肯的北方军队对军鞋的急剧需求,导致了用机器大规模生产皮鞋的生产模式,日产300双,改变了过去那种手工制作。同时,由于军服的需要量巨大,也刺激了大规模的缝纫工业的发达。南北战争后到19世纪末,自行车、打字机、电话都采用大批量生产方式进行。更为重要的是,纽约六家报社于1948年开始共同使用电报线路,共同组建通讯社。到1909年,又出现了第三个通讯社。当时以这三大通讯社为中心组成的美国国内电报系统,实际通讯能力已超过了8000千米,从此美国进入了大众传播时代。

福特在这种时代条件下推出的T型车,也赶在了时代浪潮的前端。早在1905年,福特就从法国进口了一辆著名的雷诺大众型轿车,并把它拆得七零八落,逐件检查观摩,试图借鉴生产一种标准化的万能汽车。1906年前后,福特下定决心,生产一种标准化、统一规格、价格低廉、能被普通大众接受的新车型。

福特坚信:自己公司的汽车产品如果不制成像“别针、火柴和面包”那样的统一规格,大规模、低成本的生产就永远遥遥无期,生产过程的混乱状况就无法克服。他把福特公司的开发方向定为不是着眼于那些富豪和体育明星,而是致力于生产一种普通公民都买得起的通用、万能型汽车。它的引擎是活动的,可拆下来临时用来锯木、汲水、带动农机和攒拌牛奶。

在福特主持下,福特公司的经典名车T型轿车问世了,1908年,福特宣布,他的公司从今以后将只生产一种汽车,即T型汽车,它集中了福特公司以前所有各种型号汽车的最优良的特点。在研制T型车时,福特在汽车性能上刻意求工,一切从实用出发。T型车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装饰和可有可无的东西,百分之百的质朴实用。它实际上是一种“农用车”。后来经改进,将一种附加设备与它连接起来,即可带动皮带传动或农机具进行工作,是一种标准的通用车。T型车的机械原理很简单,只要稍加学习训练,所有的人都会很快地驾驶它开上大街。它价格便宜得使人喜出望外,每辆以九950美元出售,而且随着销量逐年增加,价格也逐年下降。

当时正是马车时代的末期,各大汽车公司的汽车都面临着征服马车时代遗留下来的马路的难题。在广阔的美国内地,根本找不到一条像模像样的公路,至于山区的道路就更加令人望而生畏,有些地方根本没有路。一般汽车在各州极其复杂的土路和危险陡峻的山路上,都纷纷退缩不前,瘫在那里。而福特的T型轿车却大显神通。它的每个零件、每道装置都是针对一个马车时代向汽车时代过渡的道路状况设计的。T型车的底盘高,可以像踩高跷那样顺利通过乱石累累或沼泽密布的路面,越野性能极好。

亨利·福特于1908年10月1日正式拉开T型车广告销售攻势,世人震惊,堪称史无前例的创举。各大报纸、杂志大篇幅的广告对公众轮番轰炸。还在全美展开了空前浩大的邮寄广告方式。福特公司还利用最快捷的电话和电报方式向消费者推销。

次日清晨,即10月2日,1000多封邮寄来的汽车订单雪片似地飞向福特公司,接下来,订单更是多得用麻袋装,销售部的工作人员全都累得瘫倒在地。这些纷纷而至的订单也向福特公司提出了新的挑战,只有提高生产能力,才可以满足现有的需求。

为了宣传新车,福特汽车公司筹划了一系列公共活动。最大胆的是参加了1909年举行的从纽约到西雅图横跨北美大陆的汽车竞赛,这次比赛路程遥远,路况复杂,横跨沙地、泥潭、砾石滩、腐殖土壤,两辆T型车同三辆体积更大的汽车全程差不多4000英里的角逐。T型车经过艰难而卓有成效的拼搏,终于第一个到达终点,一下子从各家汽车制造商的赛车中脱颖而出,在综合性能上使它们望尘莫及。1912年,福特公司的司机又驾驶T型车穿越从达拉斯到圣安东尼奥的开阔地,获得农田车越野赛一等奖。同年,另一名福特公司的司机驾驶一辆T型车,战胜阴雨酷热,征服了西部地区的科罗拉多州大峡谷。大峡谷地带的路况如此之差,以至于福特T型车的驾驶员有时不得不兼任爆破手,用炸药在山石陡峻的坡段炸开一条车道。大峡谷之役的辉煌胜利,使福特T车名扬全国。同时,T型车还在各类爬坡比赛中屡次夺冠,令同行及顾客们心悦诚服,声誉如日中天。

福特公司的广告师还为T型车设计了十分浪漫的广告。底特律的市民每晚在华灯初上时,都能在老底特律歌剧院屋顶上,看到T型车的霓虹灯广告牌。上面先显示“请看福特T型车驶过”,随即显示一位长发飘飘的娇艳时髦美女坐在一辆疾驶中的T型车中,车轮飞转。T型车的销售战略也十分精彩,1908年亨利·福特和考森斯秘密地策划了T型车销售。受美国利用商品目录进行邮购交易的方法影响,福特公司秘密地印发了T型车的商品目录,T型车的照片也附印其上,然后秘密地将这些目录散发给福特汽车的主要经销商,目录附有详细的说明书和价格表。经销商们都十分欢迎这种奇妙的做法。

商品目录上的T型车较尚未售完的R型车和S型车,是介于有篷车和敞篷车之间的一种造型,款式更加新颖。商品目录还强调T型车的几大显著特点:一是使用了软质坚固的钒钢合金材料制造。二是四个汽缸都在由两个半椭圆形的钢板支撑着的同一个铸模内,发动机体积较小。三是变速器全部隐藏在车体内,不像以前的车型露在外西。四是方向盘设计安装在左边,与欧洲车方向盘的位置相反。福特给经销商们的定价只有825美元。

福特公司的工程师们此时都松了一口气。回想当初试制开发T型车时,工程师们在福特公司的秘密设计室里夜以继日忙碌着,福特的一句话“大量生产价廉、轻巧、马力强的大众车”,成了设计者们的奋斗目标和宗旨,也成了福特公司的格言。

最初,亨利·福特对于自己这班人马究竟要设计制造什么样的T型车,并没有明确的指示和方向。直到1906年,T型车的原型N型车的生产步入正轨后,福特才下令:“制造四汽缸、20马力、引擎一体成型的闭锁型引擎。采用二进、一退的行星齿轮装置,并且用质轻而强韧的钒钢来制造车体。引擎必须规格化,使对机械不熟悉的一般大众也可以操作、修理。”

在上市后的头几年内,不同样式的T型车采用了不同的颜色——比如旅游车是红色,跑车是灰色等。但到1911年时,公司发现既然所生产的汽车都能卖掉,只使用一种颜色是更有效率的,尽管这会让美国的街景更加单调。该年度公司所选择的颜色是暗布鲁斯特绿加红色条纹。

为了让喷漆浓厚而又坚固,使用布鲁斯特绿或其任何颜色都需要上14层漆。每上一层都得等它干透,受潮湿度的影响,这可能会花去一整天的时间。一层漆干透之后,必须手工洒上沙子才能上下一层。因此,完成车身的程序可能很容易耗去两个星期的时间。作为一种相对简单的合成物,黑漆比彩色的漆干得更快。事实上,完成一个黑色车身只需要大约一天半,远远用不了两星期。于是,1914年的T型车全都成了黑色,而“你可以拥有任何颜色的T型车,只要它是黑色的”这句狡猾的口号普遍被认为是亨利·福特发明的。然而,隐藏在这一笑话背后的强硬立场预示了一个严酷的事实,一个几乎把福特汽车公司彻底毁掉的事实。20世纪20年代中期,通用汽车公司将会用随意定制化打击福特的顽固,它积极地向顾客提供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包括颜色上的自由选择。不过在那个时候,面对着500美元的价格,T型车的买主们并不太在意他们的坐骑是一副什么样子,他们能到达什么地方才是最重要的。

T型车简直卖疯了,受到社会各阶层的广泛欢迎,特别是小镇和农村的欢迎。仅用了一年时间,T型车就跃居各类畅销车的首位,成为头号盈利产品,一年内销售了1.1万辆。福特公司在销售量和利润上,都超过了其他制造商。从1908年起,福特T型车很少外出兜售,而是顾客自己找上门来购买。

考森斯在福特T型车的发展中功不可没。随着公司销售量的增加,考森斯为了降低成本,总是通过谈判从零件制造商那里取得最优惠的条件,以低于成本的价格买到零件。考森斯还设法使分摊到每辆车上的运输费用大大减少,从而开辟另一个新的利润来源。最重要的是,考森斯到1912年已网罗了7000名销售商来推销福特汽车。他先是到各市镇去,去当地银行存一笔款,要银行贷款给该市镇新涌现的福特销售商。然后,考森斯给销售商运去一批汽车,要他们必须卖出。亨利·福特也告诫销售商:“一个销售商或一名推销员应当有一张他的辖区里每一个可能成为汽车买主的人的名单,包括那些从来没有买车念头的人。然后,如果可能的话,他应当亲自拜访,至少也要通过写信向名单上的每一个人兜揽生意,做必要的记录,了解你兜揽过的每一个居民有关汽车的情况。如果你的辖区太大,达不到这一点,那说明你要缩小这个辖区。”

这证明福特不仅是制造和开发汽车的大师,而且也深谙销售之道。1914年,福特甚至采取了给顾客回报的做法,每个顾客给回扣50美元,这使福特公司一年总共要开支1550万美元。但这换来了四面八方对T型车的赞扬之声,并在1913年完全确立了它的地位。各阶层的人都使用它。它是市场上最便宜的车子,而按它的价格来说,它的实用价值又超过任何别的车子。由于价格低,对它的需求大大超过任何别的车子。

福特T型车所掀起的汽车普及潮给美国人及美国大都市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好处。在汽车普遍使用前,纽约市的大街上每天要洒流六万加仑的马尿,250万磅马粪,倒毙40具马匹尸体。福特T型车制车艺术所追求的经济目标是一加仑(约1.78公斤,下同)汽油可跑35千米,并且时速75千米,最后使每辆T型车的成本降到260美元。随着销量的飙升,汽车售价却在逐年下降:

1909——12292辆1909——950美元

1910——19293辆1910——780美元

1911——40402辆1911——690美元

1912——78611辆1912——600美元

1913——182809辆1913——550美元

1914——260720辆1914——490美元

1915——355276辆1915——440美元

1916——578036辆1916——360美元

1917——802771辆1917——300美元

T型车自1908年问世以后,到1927年停止生产为止,整个19年间,总共出产15007033辆,创下前所未有的喜人纪录。

尽管T型车在美国赢得了无人可及的普及度,最成功的汽车制造商却并不满足于仅仅统治美国市场。早在1904年10月,福特汽车公司就曾第一次尝试着穿越北方国界,在加拿大销售自己的产品——那时候公司刚刚成立了一年。公司建立了以安大略省沃尔科维尔为基地的加拿大福特汽车有限公司(Ford Motor Company of Canada Ltd。)。福特汽车公司执行官戈登·麦格雷戈被委任为这一公司的主管。这是一家完全独立的企业,在更加严格的加拿大法律的允许范围内,它会根据美国福特汽车公司的设计,独立地生产和销售汽车。不过,加拿大只是福特汽车公司海外分支的开端。

到T型车登场亮相的时候,福特汽车公司已经在伦敦和巴黎有了分支,在全世界20多个城市有了代理处或分销点。公司的第一个海外装配工厂于1911年在英格兰曼彻斯特建立,这个时候,从俄罗斯圣彼得堡到马来西亚吉隆坡再到巴西圣保罗,许多地方都有了活跃的福特经销商。1912年,福特汽车公司每个月的海外销量大约是300辆,其他任何美国汽车制造商都达不到这个数字的1/10.

但是,即使在掀起T型车狂热的时候,福特公司也并不轻松,它不仅要和同行们相竞争,而且还要和“塞尔登专利”抗战,后者像幽灵一样一直缠绕着福特公司的发展,是彻底解决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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