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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活着真好

又走了不知多久,身上的力气一点点的被耗光,十二岁的少年,身体中能有多少力气,何况是还背了一个人。

那块放在屁股下压的不成样子的巧克力,辰昊把它掰成两半,一半塞进已经意识模糊的耿杰嘴里,一般塞进自己的嘴里。

当他把半块巧克力塞进耿杰嘴里的时候,已经意识昏迷的对方却还保留着对食物的渴望,直接将那小小的半块巧克力吞下,不受控制的牙齿咬破了辰昊的手指,鲜红的血混着巧克力的味道顺着食道进入耿杰空空的胃里。

辰昊忍住把另外半块也塞进耿杰嘴里的冲动,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力量,一旦自己没有了力气,停下了脚步,他们俩也就真的完了。

小黑感受到了辰昊两人身上气息的低靡,焦急的到处跑寻找吃得东西,但是一无所获,附近没有任何果树,草丛里找不到一株野果。

在草丛里拔出一些鲜嫩的草根塞进嘴里,咀嚼时清凉的汁液使喉咙有了些许温润。

you低着头走了不知多久,或许半个时辰,或许一个时辰,但也有可能只有几分钟,辰昊已经没有力气在意时间,脑袋开始昏沉,视线开始模糊。

“真的要留在这荒原上了吗?”辰昊心中无力的低叹,他明白,自己也真正的到了极限。

他那经历过火焰淬炼的身体也已经榨不出力气,每一处细胞都疲惫到了极点,现在也仅仅是凭着一股求生的意志在一步步前行,促使自己脚步不停。

鲁迅老先生的话倒没错。其实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变成了路,可是我们俩个弱小的人能走出一条路吗?走出的路最后也通向一个终点,死亡。

辰昊心中胡乱地想,这是意识开始混乱的征兆。

眼皮很重,但是却不敢闭上,因为一旦闭上,恐怕就再也睁不开了,再一次抵制住那梦魇般的睡意召唤,辰昊拼命地睁开眼睛,

“是幻觉吗,抑或是回光返照,我竟然看到了一片金色的麦田,这是即将丰收的景象,算时间再过不久家里的麦子也要熟了,这也是庄稼人一年中最忙碌但也最开心的时候,有什么能比看到庄稼丰收更让人愉快的呢。能够在死前看到家乡的景物,也不算遗憾了。”

辰昊嘴角划出一抹笑意。

小黑欢快的奔跑过去,在在麦田中穿行,而后又跑出麦陇,露着脑袋看着辰昊。

辰昊拼命睁大眼睛,想哭,但是哭不出来,“耿杰,醒醒,看见没,一片麦田,不是幻觉,是真的麦田!我们走出来了,我们终于走出来了!”

少年稚嫩的嗓音,此时竟有着难掩的沧桑凄凉味道。

辰昊的呼喊没有得到任何回答,耿杰已经气弱游丝,将他放在田垄上,辰昊发狂般嘶吼,声音不大,却拼尽了全力,让听者动容,

“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咱们出来了,有麦田,这里就肯定有人,你答应我的也要做到,绝对不能死,听见没!”

“吃的,对吃的!”辰昊大手拽下那比印象中小麦大了一倍的淡金色麦穗,使劲揉动,尖锐的麦芒扎的手生疼,辰昊脸色却丝毫未变,金灿灿的饱满卖粒闪烁着暗光,有些柔软,还没熟透。

掰开耿杰的嘴,将麦粒倒进他的嘴中,金色麦粒入口竟即刻化开,融化成金色的汁液涌进耿杰的身体中。

金色麦粒入体,耿杰的脸色飞速的好转,辰昊大喜,手上的动作加快,不过在喂第三把的时候,一声怒吼打断了他的动作。

“可恶的小贼,竟让来偷灵麦!”一个黑瘦的汉子带着一顶草帽,正愤怒的瞪着自己。

辰昊被打断,身体中最后的一丝力气也泄去,直接倒下,眼前彻底化为黑暗,不过倒地前嘴中还说了一句,“救命!”

辰昊觉得自己坠入了一片无底的深渊,一直的向下坠落,却一直没有落到底,突然身体一暖,感觉有一张手托住了自己,手掌好热好暖,身体下坠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最后手掌竟托着自己向上升,在脱离深渊的那一刻,辰昊一口闷气吐出,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沟壑纵横饱经风霜的老人面庞,这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

老人头上绑着一条花布,须发花白,有股子慈祥味道,“孩子你醒了。”停下在辰昊胃部揉动的手,笑着说,

“哎别起来,你的身体还未恢复,就躺在床上,十二岁的娃娃,身体却消耗成那样,差一点,就差一点你就真的生生的累饿而死。”止住辰昊的动作。

“这里是余栏村,这位是我们村长,若不是老村长心善可怜你们,我们才懒得管你们这两个小贼,那灵麦都是有数目的,少一株都是麻烦。”戴着草帽的黑面汉子对着辰昊说道。

木头搭建的屋子很简陋,但是站着不少人,男男女女都有,神色各异地看着自己。

辰昊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看表情也能分析出个大概,真挚的对他们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可是他们却听不懂自己的话。

语言不通就只能靠手势交流,耿杰也活着只是还没有醒,但是状态也已经稳定,气息平稳有力,看来那金色的麦子不是凡物,跟前世的小麦仅仅是模样有些相似。

老人答应自己让两人留下,这个决定却遭到了其他人的反对,从他们的表情便可看出发生了争论。

村子很破,村里的人衣服也都是破破烂烂的,村子里的吃食连他们自己都养活不了,不可能留辰昊他们两个拖油瓶。

辰昊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挣扎着下床,看到门后有着一把锄头,拿起用力的锄地,坚硬的地面上瞬间出现一个深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表示自己虽然小,但是有力气,不会吃白饭。

他知道老人心善不愿意看两个年幼的娃娃饿死,但是村子中的其他人考虑的更现实,分他们两人吃一口,其他人就要少吃一些。他表明自己的价值,有力气能帮助他们干活,只请求他们留下自己两人。

看到辰昊的举动,那老人的眼睛有些微红,对着周围的人一阵大吼,神色严厉,辰昊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知道在老人说完后,再没有人对自己两人留下的事情表示异议。

一月后,

两个皮肤黝黑却精壮的少年扛着锄头走进了屋子,进了屋子,锄头一扔奔着水缸而去,一个人用木瓢,一个人用脑袋大的瓷碗,一顿牛饮。后长长的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累啊,”耿杰拽着身上的粗布衣衫,使劲的扇着风。

“是很累,不过这感觉我却不讨厌,反而喜欢。”辰昊笑着说。

只有逼上了绝路你才会知道自己究竟有着多大的能力,前世学了七八年的英语说起来还是结结巴巴,但仅仅一个月,他们俩就已经跟村子中的人沟通起来没有了障碍。这是铁一般的无情的生活逼迫出来的。

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融入他们,让他们认同自己,学会他们的语言是必须的。而且仅仅休息了一天,两人就扛着锄头跟着村子中的人下地。

要翻一大块地,用来种植灵麦,就是那种金色的麦子,那不是食物,是官家吩咐下来的任务,每个村子都在种植。

完不成任务村长要杀头,真的是会要人命,半月前他跟着部落中的人去数十里外的另一个叫做双石村的村子,因为村口有两颗十米高的巨大岩石而得名双石村。

他们村种植的灵麦被野兽给糟蹋了一些,那村长被下来巡视的执事直接砍掉了脑袋,血淋淋地提给在场的人看,附近几个村的人也被官家的人叫去,见证那一幕,杀鸡儆猴,震慑这些可怜的备卑贱的人。

亲眼见证砍头的一幕,辰昊耿杰两人吓得做了几个晚上的噩梦。

同时也说明了灵麦的重要性,怪不得余黑水叔那么生气,老村长是他的父亲,叫做余大手,因为老村长的手比寻常人大出一倍。

辰昊两人打心眼里感激那善良的老者,以及村子里淳朴的人们,虽然有的人对自己脸色并不好,但是却没有给自己两人少一口吃喝。

村子中除了灵麦还有其他灵物种植,青烟草,青萝果,紫玉茄,各个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物,那里一直都有村子里的人看守,和灵麦一样,是官府吩咐下来的东西,有产量要求的,完不成,没有其他惩罚措施,只有杀头。

冰冷无情的规则,让辰昊两人感受到这世界的残酷,没有人把这些可怜人的命当命。

村子里人的主要吃食是一种暗红色的果子,他们称为齐喑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村子外种了很多这种果树,一大片一大片都是暗红色,产量也非常的大,密密麻麻的挤满每一棵树。

这果子未完全成熟是和普通的果子一样,但完全成熟后会自动脱水,变成干物,村子里的人把它们摘下来,开水煮,或者磨成粉末,做成各种各样的食物。

从柜子里拿出几颗煮熟了的齐喑果,大半个拳头大小,这便是午饭了,“这齐喑果你知道让我想到什么了吗?”啃着果子的辰昊对耿杰说。

“是观音土,咱们的世界大灾之年有人以观音土为食物,这齐喑果比观音土好上一些,最起码吃久了不死人,但是也仅仅是能充饥,没有什么营养,你看村子中的人都面黄肌瘦。”

辰昊语气莫名的说,抓了一把鲜嫩的草扔给小黑,黑色的兔子似乎肥了一些,满意的甩了甩短短的尾巴,高兴的享受自己的午餐。

“那倒没错,不过能有吃的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之前的那差点要饿死的经历我不愿意再经受。”耿杰语气唏嘘,对死里逃生的经历仍心有余悸。

“谁不是!”辰昊撇嘴,

“不过我们不能一辈子留在这里,我们要有更好的人生,人总是不知足的,贪得无厌,现在活着,我想走出村子,去外边看看,去村长爷爷说过的黔西城看看,看看那是怎样的情景。村子里种了那么的灵物,我猜测这个世界应该是一个修炼世界,确切的是很有可能是一个修仙世界。”

“哦?你怎么知道的?”耿杰大惊。

“我在和村长爷爷的一次聊天时玩笑般的提起了仙人,却被村长爷爷一把捂住了嘴,他严厉的告诫我不要再提起那两个字,他没有笑话说那是虚幻的,却只是告诫我那东西,仅仅是议论便是亵渎,虽然村长爷爷说的未免有些夸张,但可以肯定的是,仙人真的存在,也就是说,我们到了一个修仙的文明!”

耿杰没有说话,但是眼睛中却放出了夺目的光彩,两人对视一眼,“以前只能对着仙侠小说yy,现在真的碰上,我绝对不会错过,我要走到那最高处,看最高处的风景,泡最漂亮的妹子,嘎嘎!”

看到几乎要流口水的耿杰,辰昊也是咧嘴笑,因为他心中也满是火热,“嗯说的没错,这一世,上天赐给我们,就没有虚度的理由,村子中的质朴的善良人,他们不应该挨饿受苦,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会要帮他们。”

两人勾着头一阵海吹胡吹,唾沫星子乱飞,最后心满意足的坐到椅子上。

“一个月前我们还在生死边缘徘徊,现在却在放肆地谈论理想志向这些话题,这都是因为我们还活着,不得不说,生命真好,活着真好。”

小黑舔着辰昊露出的脚踝,打断了感悟人生的辰昊,辰昊大笑,抱起小黑一阵嬉闹,耿杰也凑了过来,在小黑脑袋上一阵揉动。

清脆的笑声传出那间破烂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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