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学校里的所有人都以为布丽丝是靠奖学金上学的穷学生,她的香奈儿背包和过于闪亮的鞋子看上去就像假货。然而,劳斯莱斯银色幻影每天下午准时出现,令谣言戛然而止。卢埃林一家的钱包鼓得很,这是事实,可是他们的品味却相当恶俗,俨然和漫画中的暴发户一样可笑,这简直和没钱同样糟糕。尽管这两者还不是一码事。
“宝贝!”波比安嗲嗲地叫着,声音高得整排房子都能听见,“我真的很担心呢!”她用纤细的胳膊搂住自己的女儿和继女,粉妆的脸使劲地贴着女儿们的脸蛋。继母身上散发着已经沉淀的香水味道——甜甜的,粉粉的。布丽丝的亲生母亲在生她时去世了,父亲从未提起过她。因此布丽丝对生母没有任何印象。在她三岁时,父亲与波比安结婚,不久便有了乔丹。
“别这样,波比安,”布丽丝不满地说,“我们没事。被杀的
①OldNavy,该品牌以休闲衣服为主,价格比较便宜,深受美国大学生的青睐。
不是我们俩。”
被杀。哎呀,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艾姬的死亡是一桩意外事故,毒品吸食过量。但是这个词是自然而然地冲出口的,她连想都没想过。为什么会这样?
“我真希望你叫我‘妈妈’,亲爱的。我知道,我知道。我听人说过。是卡龙德莱特家的那个可怜孩子。她妈妈已经休克了,真是可怜。上车吧,上车。”
布丽丝跟在妹妹后面上了车。乔丹像往常一样淡定,对妈妈大惊小怪的关照等闲视之。她与姐姐之间有着天差地别。布丽丝身材高挑,乔丹却又矮又胖。布丽丝十分美丽,而乔丹却相貌平平,甚至可以说长得不好看。这一差别波比安每次都不忘提及。“就像是天鹅和水牛,天差地别。”她哀叹道。波比安想了很多法子,让乔丹进行各种方式的减肥,并规劝她关心时尚,或者是“美容养生”。与此同时,她把布丽丝的美貌夸上了天。如此做法让布丽丝尤感懊恼。
“没人陪伴的话,你们女孩子再也不可以独自外出了。特别是你,布丽丝。再也不要溜出去和咪咪•福斯去天知道的地方。每晚九点前你一定要到家。”波比安边说边神经质地咬着大拇指。
布丽丝翻着白眼。如此说来,仅仅因为某个女生死在了俱乐部,她就得接受某种形式的门禁了?诸如此类的事情,继母什么时候关心过?打从七年级起,布丽丝就是社交聚会的常客。就在那一年,她第一次接触了烈性酒。同年,她还在游乐场醉得一塌
糊涂,不仅吐了一地,而且还在摩天轮后面的干草堆中睡得不省人事。她朋友的姐姐只好过来把她弄回家去。
“是你父亲要求的,”波比安烦躁地说,“好了,你们俩别再给我添麻烦,听到了吗?”
劳斯莱斯驶离杜申学校,沿着长长的街道径直开去,然后汽车打了个180度的弯,在街对面卢埃林家的公寓大楼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