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思王两个字，让楚翊炀目光里腾的一声冒出火来，死盯着对面，切齿道：“我会把这个封号还给他。”
他们说的没错，今日这见所未见的突然一击，无论是公孙焱还是楚君焕都被震的懵了一下，迅速命人后撤十里之后，公孙焱舍命带人冲杀了一阵，总算是稳住了阵脚，然后回来请罪。
中军帐中，一身黑甲的男子并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已没有咆哮，端严而坐，神情冷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孙焱也是一脸的懊恼：“回皇上，末将也没有十分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今日早起本是按照计较定的前面叫阵，谁想，忽而一到火光从对面的城楼上直冲下来，我等还来不及作何反应，便发生了炸裂，这种情况从来没有遇到过，是以阵前大乱。”
楚君焕剑眉深锁，星瞳里冷光湛然，沉吟不语，片刻之后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原地固守，有人叫阵，也不许近前，今夜必有人偷袭，外围可以稍加松懈，大营之内，布置好弓弩手，若有人来，放他们进来，再发弩箭。”
“是。”公孙焱应声传命下去。
这里楚君焕站起身，略一整铠甲，便道：“天一擦黑，朕带几个谨慎的人，去前面看看。”
“皇上，还是……”公孙焱道：“还是臣带人去看看，皇上万金之躯，还是不要轻易涉险的好。”
“不妨。”楚君焕面色仍是冷峻，眼眸轻轻一眯，更加凌厉逼人，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神兵利器。
夜幕降下，两方各自鸣金收兵，严守不出。
黑夜的遮蔽之下，一行黑影悄然而至，为首的一个身材魁伟却敏捷矫健如同猿猱一般。
“皇上，就是这里。”百里戬谨慎的四顾，然后低声道。
楚君焕接着晦暗不明的光线，俯身查看着地面，方圆几丈宽的地面上已经烧焦成了炭黑色，可以看到的是地面上草皮草根俱是被冲力削去的凹迹，拈起来能闻到火药的味道。
“皇上，这火器，见所未见。”百里戬也注意到了，心里不觉骇然，他自认也见过几样兵器的人，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东西。
楚君焕沉吟着，接着微茫的月色，望向城头：“派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属下这就派人。”百里戬应了一声道。
“慢，还是朕亲自去。半个时辰之后，荆门关西城门外接应。”楚君焕笃定的下令，然后抽身就要走。
“皇上危险，带几个人！”百里戬吃了一惊，低声道。
“不用，累赘。”
四个字之后，楚君焕已经消失无踪。
百里戬苦笑一下，还是这样，万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也是技高者胆大罢，跟随皇上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他遇到过敌手。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虽然皇上从来不说，在她身上，他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都忘记了，她离开之后，有多少个晚上，皇上借口朝事繁忙，不肯回寝宫休息，彻夜彻夜的留在御书房中。
不是忙，不是没时间休息，只是怕回去，睹物思人，触景伤情罢了。
有时候，看着他一个人站在御书房外，一动不动的吹着冷风的样子，连自己都会觉得难受。
只是那个人，不会知道吧？
楚君焕身手敏捷的攀上了城楼，利落的割断几个守兵的喉咙，然后一路的直入长驱，顺藤摸瓜找到了今日令他遭败的罪魁，那尊火铳，铁质的铳身，刷了一层漆，模样难以形容的怪异，可是这样东西，却突然触动了楚君焕的记忆。
身体的血液都像是被凝固了一般，他半晌没有任何动作，然后一抹苦涩溢出嘴角，他伸出手，拍上那冰冷的铳身。
好，真好，报复终于来了。
将心底的疼痛压下，楚君焕目光里闪过一丝凌厉，他返身出来，擦亮了手中的火折，然后迅速的扔入火铳那黑洞洞的射口之内。
就在哧啦作响的声音中，他一个箭步跃出了窗口，轻捷的落地，站稳之后身后已经传来了惊天动地爆裂之声，火光喷射，让半边夜空化作猩红的血色。
他冷笑一声，旋即跃上墙头，在守军到来之前，离开，分毫不错的按照他的预计，由防守力量最为薄弱的西城楼离去。
这边百里戬带着人已经等得心急如焚，当看到破空而起的火舌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更加目瞪口呆。正准备叫人混进去看个究竟，那猎鹰一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线之内，顿时松口气。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百里戬指指还在喷动火焰的地方。
楚君焕微微冷笑：“没什么，朕留了点礼物给东离反贼。”
接着冲天的火光，百里戬却看到他目光里一道黯然飞快的掠过，虽然转眼即逝，却很深，很烈。
回到中军大营时，这里的偷袭也已经告一段落。一切都如楚君焕预料的那样，这场夜袭被他外松内紧的布局给成功拧断了咽喉。
他们回来的时候，公孙焱已经带着人马在打扫战场。
“皇上，刚才城中……”公孙焱见到楚君焕连忙上前禀告。
楚君焕摆摆手，示意他已经知道了，简短的道：“明日一早，攻城。”
“是。”公孙焱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楚君焕已经转身进了自己的营帐。
“皇上，你去哪里了。臣妾好担心。”宸妃公孙倩一直在等着，此时见他进来，一阵欣喜，连忙迎上来：“我叫人准备了参汤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