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相携走进来的水黛二人,水溶英姿挺拔,丰神俊朗,黛玉妩媚飘逸,轻灵婉转,站在一处如画般默契和完美,一瞬间,水尘只觉得心里一暗,本来轻松的神情情不自禁的涌上一份黯淡,连眼里也有了刺目的感觉。
只一时,水尘就恢复了平静,依然如旧的笑道:“卿之冒昧前来,还请王嫂见谅。”温然清朗的样子自然而又平常。
看了水尘一眼,黛玉想起的是那一日那一声悲凉的叹息:“林姑娘,我多想娶你做我的新娘。”而此时,站在面前的水尘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淡淡的笑容,清朗的目光,那一份自来的温润随和与身旁的水溶相比,各有千秋。
转头看了水溶一眼,黛玉平静地道:“卿御弟的这番美意,王爷和我心领了,等以后卿御弟大婚时,王爷和我一定亲自到府贺喜。”
水尘道:“那卿之先谢过了,到时卿之一定恭候王兄和王嫂。”水溶浅笑着道:“好,我们一定去。”
转过头,水溶看着黛玉,亲昵的道:“颦儿,刚才卿御弟敬你的酒我可是都替你喝了,礼尚往来,是不是我们也要回敬一下,才不算失礼。”
微微垂下清眸,对水溶当着外人这样称呼自己,黛玉不觉有点羞涩,低声道:“就依王爷。”水尘爽朗的笑道:“涵王兄和王嫂伉俪情深,真让卿之羡慕。”
水溶微微一笑,接着道:“是呀,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些人,有些事或许都是早就注定了的,就像我和颦儿一样,三年前我去扬州公干,无意中在佛寺里碰到,谁想三年后又能再逢,最后竟还成了亲,至今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
水尘的脸上闪过一丝一瞬即逝的意外,随后淡淡的笑道:“想不到王兄和王嫂还有这段缘分,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呵呵一笑,水溶道:“来,王兄敬你一杯,说不定等你掀开盖头时,见到的或许也是旧识呢。”水尘意味深长的道:“但愿能如王兄所言,那卿之也就无憾了。”
端起酒杯,水尘道:“刚才王嫂不在,酒都让涵王兄替王嫂喝了,如今这杯酒王嫂可不能推辞呀。”
黛玉道:“卿御弟的盛情王嫂领了,王嫂……”还没说完,水溶伸手盖住黛玉拿杯的手,抬眼对水尘道:“你王嫂自来饮不得酒,卿御弟的好意我替她喝了就是。”转过头,水溶轻声对黛玉道:“别逞强,当心凉了身子。”
水尘静静地看了两人一眼,接着自嘲的笑道:“看来这是卿之的不是了,让王兄和王嫂为难了,那卿之自罚一杯就是了。”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涩涩的味道缓缓地漫过喉咙,那一瞬间的感觉,水尘觉得自己从来没喝过这么苦涩的酒。
水溶轻轻一笑道:“那王兄也陪上就是了。”说完也是一杯而尽,相视一对杯底,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
停了一下,水尘道:“涵王兄,卿之记得小时候,大家在一起玩时,卿之总是跟在王兄的身后,三哥他们反倒疏远了。”
水溶笑道:“是呀,那时你是最听话的,记得那一次我闯了祸,还是你替我背的黑锅呢,挨了太后一顿训斥。”
水尘笑了,道:“想不到王兄还记得这件小事。”水溶幽幽的道:“身处皇家,人心向背,王兄很珍惜与卿御弟之间的这份情谊,希望我们之间永远都是这样。”
没有看水溶,水尘只是轻轻地端起杯子,低声道:“卿之也一样,说实话,相比起三哥,涵王兄反而更让卿之佩服和敬重。”
抬起头,水尘道:“来,卿之敬王兄一杯,以后说不得卿之还要王兄帮忙呢。”水溶静静地看了水尘一眼,随后不动声色的道:“卿御弟言重了,大家都是兄弟,说什么帮不帮忙的。”
温润的一笑,水尘道:“王兄说的对,是卿之一时失言。”见黛玉在一边没做声,水尘略一思忖,转头看着黛玉,道:“王嫂,九妹一直在闹着,要王嫂哪一日教她弹琴呢,今日临来时,本想偷着跟来,谁知还没出宫门,就被母后召了去,九妹懊恼的连跟随的宫女都骂了。”
想起宜公主的性子,黛玉的嘴角不由沁出一丝浅笑,低声道:“等哪一日进宫,我去看看她。”水尘轻轻的一笑,道:“那九妹一定很开心的。”
水溶在一旁不容置疑的道:“你若是喜欢,就让卿御弟捎个信,请九妹过府来玩,皇宫里人心复杂的,闲言碎语也多,还是少去为上。”
黛玉还没做声,水溶又道:“何况临近年关,府里的事又多,你又受不得累,那能顾得过来。”水尘笑着道:“果如人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不到涵王兄也是性情中人,倒让卿之意外了。”
水溶嘴角微微一翘,似笑非笑的道:“王兄只是一个凡人,自然不能免俗,权势地位可以去争去夺,只有人心是抢不来的,卿御弟,等你成亲了或许就知道了。”
见水溶又拿起了杯子,微微绯红的面庞已经带满了酒意,想起那夜水溶酒醉的事,黛玉眼波一转,轻轻的拿起杯子,瞥了水溶一眼,低声道:“看到你们喝的这样有兴,王爷,卿御弟,倒让我也跃跃欲试了。”
水尘淡然一笑,还没做声,却听水溶随口道:“酒如穿肠毒药,你的身子哪能受得住,何况……”没等水溶说完,黛玉轻声道:“王爷既知如此,那何苦和卿御弟这样呢,酒是穿肠毒药,人却不能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