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些,平日冷静沉着的水溶竟不由自主的有些慌乱,目光朝着身后看过去,没错,是她平时的丫鬟紫鹃,还有一个陌生的,此时正有些出神的看过来。
好看的凤眸微微一眯,水溶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凌厉,雪雁顿觉得心里一惊,忙垂下眼光,心里暗道:怪不得紫鹃说呢,果然长得比画上的人还好看。
缓缓地迎了上去,水溶的步子反而有了一丝迟疑,喜娘笑着上前道:“恭喜王爷。”淡淡一笑,水溶没有理会,只是上前紧紧的握住了那一只纤瘦白皙的手。
感觉到手中传过来的挣扎和不满,水溶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俊美超凡的脸上浮出一丝心领神会的微笑,这才是她的性子。
成亲的仪式繁琐而又复杂,水溶始终不急不躁的走了下来,连喜娘都有些纳闷,犹记得上次大发雷霆的王爷,草草下来的喜堂。
透过盖头看着脚下匆匆飘过的翠裙红衫,黛玉的心终免不住还是有一丝慌乱和忐忑。在坐上花轿的那一刻,黛玉纤弱的心已经静如止水,情思成灰,既然免不了被他摆布的命运,那只有去面对了。
身边紫鹃悄悄的提醒道:“姑娘,小心门槛。”握了握紫鹃的手,黛玉才感到有点安慰,这些年来,紫鹃就如同自己的影子一样,形影不离的陪伴着自己,自己所有的心事她知道,自己如今的心思她也明白,陌生的王府里,能有这样一个解心意的人,黛玉还是欣慰的。
一进屋,扑面的热气带着融融的暖意,黛玉感觉到浑身一松,情不自禁的暗舒了口气,自小身子娇弱,又生在南方,所以黛玉相对别人来说,格外的畏寒,每到冬日,潇湘馆里总比别处多生一盆炭火,依然遮不住寒意,如今身处暖意洋洋的喜房里,黛玉竟觉得有丝庆幸。
喜娘大声的念叨着吉庆的话,随后四下一下静了下来,一袭鎏金的大红喜服缓缓的停在跟前,感觉到四周下那看过来的数不清的眼神,黛玉不由微微直了直身子,有种义无反顾的决然。
随着喜帕悠悠的飘落了下来,房里顿时静寂无声,随后不可遏制的响起一片唏嘘声。
抬起清眸,黛玉跌入的是一汪幽邃的深潭,如泉般晶亮,如海般深邃,如湖般透着浓浓的宠溺,一瞬间,黛玉竟有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立着的是宝玉,那一份发自肺腑的宠溺,自己只在宝玉的眼里看到过。
垂下眼睑,黛玉暗暗告诫自己,以他那样的身份和地位,自己不过是他平衡朝堂关系,掩人耳目的一个棋子,又怎会有这样的眼神,刚才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虽是这样想,但那一眸中的含义还是使得黛玉本来平静的心竟有些慌乱,手不知何时已将帕子攥得紧紧的,无声中透漏着心里的不安。
默默的打量着眼前那个有些紧张的人儿,褪去了素日的清淡伶俐,大红喜服包裹下的她别有一番妩媚的韵味,只有那双如水般清澈的眸子,依然没有变化,不过那一抬眸间看过来的目光中却有些疏离,有些淡漠,微微还有些紧张。
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水溶白玉般的脸上掠过一丝笃定,既然已经嫁进王府,那我是要定你了,不管是人还是心。
转头一瞥间,周围喜娘丫鬟们看着黛玉艳羡惊讶的表情尽收眼中,不知为什么,水溶忽觉得心里有些不悦,好看的英眉微微一皱,轻轻咳了一声,看向喜娘的眸中多了几丝凌厉。
回过神来,喜娘忙吩咐其余的人忙活起来,偷偷瞥着那两缕细细的发丝在喜娘灵巧的手里紧紧的缠绕在一起,黛玉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句缠棉的诗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只是此时对自己来说,似乎竟成了一种讽刺。
想起这些,黛玉不由抬眼看向身边的那人,却不料水溶的目光也正看过来,四目相对,黛玉没有回避,有些讥讽的看着那双清眸,凝脂般的脸上一片漠然。
水溶没有理会黛玉的漠然,修长的凤目微微眯起,泰然自若的对着黛玉优雅的一笑,本来绝美的面上更多了一份光采,连满室的大红也似乎黯淡了颜色。
缓缓的立起身来,水溶默默地看了黛玉一眼,淡淡的好似解释又好似自言自语的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只有一个结发王妃,至于那次,根本就没有这些。”
垂下头,黛玉轻轻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的坚持渐渐的有些累了。
好容易熬完了繁琐的仪式,喜娘们说着恭喜的话慢慢退了出去,房里一下静了下来,不由自主的,黛玉竟觉得自己的心怦怦跳了起来,低垂的云鬓掩住了脸上的不安。
耳听得身边水溶缓缓的道:“前厅里太子殿下、靖王爷、还有满堂的宾客还在呢,我要过去应酬着,有事你找如霜就行了,还有……”
想了一下,水溶道:“既已嫁进王府,你就是这里的主子,有什么事你自管吩咐,不必顾忌。”说完,水溶唤了一声:“紫鹃,进来伺候王妃把喜服换下吧。”
看了一眼低头无动于衷的黛玉,水溶道:“我先过去了,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
听着那坚定的脚步声终于消失了,黛玉情不自禁的暗舒了口气,紫鹃上来扶起坐到有些发僵的黛玉道:“姑娘,王爷说让……”
紫鹃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如霜笑眯眯的走进来,对黛玉使了个礼,道:“王妃,王爷吩咐让厨房做点东西给王妃用,如霜擅自做主,依着王妃平日的口味依样做了点,王妃是现在用还是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