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不可使人不知;君子之才华,玉韫珠藏,不可使人易知。
有道德有修养的君子,他的思想行为应该像青天白日一样光明磊落,没有什么需要隐藏的阴暗行为;而他的才情和能力应该像珍贵的珠宝一样不浅浮外露,从不轻易地向人炫耀。
“心事宜明”是做人的原则,“才华须韫”是做事的原则。人生在世必须面对各种现实问题,可是基于人生而平等,以及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墓本权利,所以任何人都要以诚诗人,这样才能避免尔诈我虞。至于说到发挥才华,当然是每个人所应该的,但是假如锋芒毕露炫耀才能,不仅会招致旁人的忌恨。并且会使自己显得轻浮,恃才放旷。真正平等的社会,每个人都有发挥自己才干的机会,假如每个人都使自己的才干深藏不露,那不仅会使人空怀才学的悲哀,也是国家社会的一大损失。当然,在一个充满猜忌的环境中,牢记因才招忌的教训,暂时明哲保身玉韫珠藏是可以理解的,但并不是就可以从此永远地消极颓废,一旦时机来临就应发挥才干贡献社会,这就是所谓“邦无道则隐,邦有道则现”的道理。
因此,才智之士,处世务须小心,不要炫耀自己的才能,才能外露时会招忌于人,这是启争之端。对此,庄子的观点也一样,才智人士应知藏锋,而藏锋的妙策,莫过于以“无用”而藏身。
相反,自傲往往惹人讨厌,若因为身居高位而洋洋自得则更加令人讨厌。所以,不要摆出一副“伟人”架子——这是很令人憎恶的,也不要因为有人羡慕你而不可一世。你越是挖空心思地想得到别人的崇拜,你越不能得到它。崇拜取决于你值不值得别人尊重。你想靠巧取豪夺是不成的,你得名副其实,且有耐心等待它才成。
重要的职位要求你具备相应的威仪和礼仪风采。你只需具备你的职位要求你具备的东西和你用以完成你的职责的东西。不要把什么都做得不留余地,应该一切顺其自然。那些显得特别具有苦干精神的人,反倒给人以能力不强难以胜任其工作的感觉。如果你想要成功,要凭你的禀赋,而不是凭你的华而不实的外表。即便是一个国王,他之所以受到尊敬,也应该是由于他当之无愧,而非由于他那些堂而皇之的排场及其他相关因素。
央视《大家》栏目曾做了一期周年特别节目,对一年来采访过的杰出老人作了一个回顾,特别摘取了采访丁肇中、彭桓武、陈省身等大科学家时的情景。
主持人问物理大师丁肇中:“有人说您是一个少见的天才,您自己怎么看?”丁肇中回答:“不是。”主持人又说:“您很有天分,对不对?”丁肇中说:“不,我只是刻苦而已。”主持人采访著名理论物理学家、核物理学家彭桓武,问他:“你觉得自己在“两弹一星”事业中,处于一个什么位置,起过怎样的作用?”这位曾获过国家自然科学一等奖、国家科技进步奖特等奖的老人说:“我只是其中的一员,中国的“两弹一星?就像一栋房子,我是大门前那两个石头狮子。”节目最后,是主持人采访数学大师陈省身。主持人问:“你觉得自己在哪些方面超越了您的老师、几何学大师嘉当。”陈省身回答:“我并没有超越他。他的数学能力绝对比我高。”
丁肇中、彭桓武、陈省身都是具有世界级影响的人物。丁肇中曾经发现了1粒子,在40岁时就荣获1976年度诺贝尔物理学奖;彭桓武是中国“两弹一星”的技术负责人之一,为我国的军事工业作出了卓越的贡献,被称为两弹元勋;陈省身是20世纪世界最杰出的几何学家,他以对高斯·邦尼公式的证明、对纤维丛几何理论的贡献获得沃尔夫奖(被称为数学家的诺贝尔奖),在世界数学界享有盛誉……他们却是如此的谦虚平和。
我们已习惯把一个人的谦虚当成美德。古往今来,歌颂谦虚的文字汗牛充栋,我们的学校教育也特别强调做人要谦虚谨慎。我们似乎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成功者的谦虚是出自做人方面的考虑,还是出于内心对自我的认知?
谦虚其实更多的是一种人生的自省。一个人越是知识渊博、才华出众、成就非凡,他的眼界往往越高,对世界无限、人生有限的认识越深刻,他想做的事与能做的事之间的冲突越尖锐,也越能感到自己做的那点事微不足道。因此,在人们看来已经是非常谦虚的行为,在当事者看来,他自己不过是说了真话。
所以,不要一辈子总是对自己不满意,这是胆小怕事的表现;也不要自满自得,这是愚蠢的表现。过分的自我感觉良好实际上是一种无知,它虽能导致傻瓜般的幸福感,让人得一时之快,但实际上常常有损于名声。它不能鉴定出别人的完美程度,所以总陶醉于自己的平庸。
警告总是有用的,既能帮助事情进展顺利,也能在事情进展不顺利时让我们感到慰藉。如果你对挫折早怀恐惧之心,则挫折来临时,你反倒有恃无恐。荷马也有打瞌睡的时候,亚历山大则因失败而从自我欺骗中警醒过来。事情依环境而定,有时环境助我,有时环境害我。然而,对于一个无可奈何的傻瓜,最空虚的满足也如鲜花一样美好,并可以继续播撒出计多满足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