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刚刚她们的谈话都被他听了去,他倒是聪明,言语之中没有一点不自然。更彻底的是,在见到静慈给他行礼的时候,竟是一点目光都没有给她。
“楚相非要走,我可是劝说了好些时候,可是根本就劝不住,世子爷可得好好的想个法子,将楚相留下来才是!”掩着唇,静雅弯着眼睛,笑的极为的可爱。
“瞧郡主说的,好似他说一两句什么话,我就会留下来似的!”楚瑶华似嗔似怒的睨了宁祁一眼,眉眼间的含羞带怯,让人看了极为的心动。“我原本的行程之中可没有要来麒麟一族的计划,路上实在是拗不过宁祁的意思,故而才来这儿走一遭!没成想,现在要离开了,反倒是我的不是!郡主,你可真是伤我的心呢!”
许是做戏,许是真的这么想的,楚瑶华此时对静雅的态度,好的出奇!
“郡主,你可不能帮着他,他蹬鼻子上脸的功夫,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瑶瑶,你这般说的话,可就冤枉我了!我也是一个人,一个想要疼惜自己娘子的男人而已!雅儿,你瞧瞧,可不是不识好人心的嘛!”
似真似假的话,让静雅忍不住的抿唇直笑,她的眼底是掩饰的很好的艳羡,眼睛在楚瑶华和宁祁的身上快速的扫过,然后又缓缓的低下头,她心中知道,早已经认清楚了,所以,现在她的心中虽然依旧还是会觉得很痛,却没有那么多的不甘心。
静雅的心是好的,可不代表每个人的心都如她一般!
从始至终被忽视的彻底的静慈,瞧着这三个人之间的相处,整个人气的颤抖。
难道就因为她是庶女,不如静雅的出身高贵,所以就这么的侮辱她?
在静慈看来,楚瑶华他们对她的视而不见,就是一种羞辱。她心中认准了的事情,那就是楚瑶华和静雅,故意的转移宁祁的注意力,想要让她在宁祁的面前出丑,才这般的处处针对她。
可是她也不想想,她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她们联手去针对的。
实际上,这根本就是连看都懒得再多看一眼暗示,识相的就该早些的离开。
可惜的是,静慈显然不是一个识相的人。不但不识相,甚至可以说是自以为是,太将自己当回事儿了。
“世子,我……”
静慈一出声,静雅猛地皱起眉,她转过头,诧异的看着还站在后面的静慈,淡淡道:“姐姐还在呢,还有什么事情?若是没事的话,还是先回去吧!”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就算是个蠢货,也该听的非常明白了吧?
可惜的是,显然某个人还一点也听不明白!
静慈在听了静雅的逐客令之后,一双美目顿时蓄满了眼泪,她的一张尚且还算不错的容颜微微的有些苍白,惊愕的望着静雅,又快速的在宁祁的身上扫过,慢慢的俯下身,咬牙虚着声音道:“世子爷恕罪,妹妹也是心直口快惯了,大约是担心我冒犯了世子爷,给妹妹惹来麻烦,故而才这般的焦急不顾场合!还请世子爷念在妹妹年幼无知的份上,莫要过于的计较。”
一句话,含沙射影的暗示了静雅的两面三刀,在人前一套背地里面又是一套。更是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经常受到嫡女欺压的可怜庶女,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若是不明白内情的人,定然是将静雅这位正儿八经的郡王府的嫡女郡主当成是一个多么恶毒的人,对自己的庶姐如此的苛刻,瞧瞧都吓成了什么样子。
楚瑶华嘴角噙着笑,这下子反倒是自己不开口了,饶有兴趣的看着静慈的自导自演,有些人确实是真正的戏骨子,不用培养,自己自发的就养成了。
静雅本身也会是在深宅之中长大的人,虽然不曾动过害人之心,却不代表深宅之中的内斗内争会不晓得。她不伤人,不害人,却不代表她不清楚在那些人的心中,她是多么的惹人厌。
她冷冷的睇了眼静慈,倒是没有着急的为自己辩解,她倒是真的不知道,她的这位庶出姐姐,还真的是一个非常了得的演戏高手。或许她回去该好好的和父亲建议一下,送她的这位姐姐到戏园子里面去学学,或许日后府中来客唱戏的话,都不用另外的掏钱请戏班子,直接的让她的这位姐姐上去就可以了。
宁祁似乎并没有听出静慈话的另外一层含义,他微微颔首,从楚瑶华的面前将她刚刚放下的茶盏端过来,喝了一口之后,冲着正睨着他的楚瑶华咧嘴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哦?这么说的话,爷倒是觉得你比静郡王府的这个嫡出的郡主要懂事的多。雅儿,你瞧瞧,你姐姐都懂的事情,你竟然还需要你姐姐来教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静雅眼眸中的光芒一闪,慢慢低下头,无辜的说道:“祁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雅儿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一个刁蛮的性子,这整个麒麟腹地的人,谁不知道?我静郡王府有了这么一个万事能干的大小姐,我便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何必在意那么多?祁哥哥也看到了,我的姐姐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子,父亲也经常让我和姐姐学学,可惜的是,自打娘胎中就带出来的死性子,让我去改的话,还真的是有些困难呢!不过姐姐从小规矩就学的好,放出去,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静郡王府的正牌嫡女郡主,而我反倒是一个野丫头,不折不扣的庶女了呢!”
将两人的身份倒过来说,看似是在捧着静慈,实际上却无形之中将静慈捧到了至高点,若是摔下来的话的,可是会粉身碎骨的。
嫡女,庶女,不管是谁优秀,还是谁无用,身份从出生就使然,谁也改变不了。一个庶女,还妄想爬到嫡女的头上,忘了自己个儿的身份,不敲打敲打的话,大约是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楚瑶华垂下眸子,微微理了理袖子口,嘴角的笑容微微敛了些许。
静雅的话,让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别人都清楚的道理,她偏偏需要重活一次才能明白。如果上辈子她也是这么的清醒,那么所有的事情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