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对于传统文化抱着迷恋的心态,虽然中国古代的先人对于宇宙万物的感知达到了很高的层次,但问题是这套朴素的认知文化体系被固化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套文化体系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生存的哲学,其核心就在于对外部世界的顺应哲学。
所谓的整体观、所谓的中庸、所谓的权变,实际上讲的是如何在纷繁复杂的世界中维持生命的延续,所以对于中国文化来说,之所以具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实际上就得益于这种高超的关于顺应外部世界的生存哲学。
就中国的道德体系而言,首先讲到的是对于天道的顺应,即使是正义、善恶、忠邪往往也不是从人本身出发,而是从外部的顺应当中得出的结论。所以这种所谓的道德,其实并不存在于人本身,更多的是一种生存之道。
有时候,我们会嘲笑外国人的死板,不懂得权变,但是另一方面,我们所谓的灵活、所谓的权变、所谓的整体,往往是没有原则、没有边界、没有底线的。在人们的观念当中,没有什么所谓的正义、公平、自由,一切似乎都是相对的,所谓顺势而动才是根本。
这些所谓灵活性的智慧,归结到一点,就是为了生存。这也就有了“民以食为天”的说法,在中国人的观念当中,还有什么是可以大过天的呢?
对于人与世界的关系认知来说,中国人对于诞生自己的本源——宇宙,往往是抱着敬畏的心态,因此,所谓的整体观,就是既然人是宇宙的产物,人的一切也就被本源所决定了。从这个角度来说,人怎么会有独立性?何况人的生存必然需要外部物质的供给,所以人只能是一个依附性的存在。
由此可见,中国人为什么如此强调伦理血缘关系,如此排斥人的独立性,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归结于这种整体性的认识,人的主体性就这样淹没于整体当中。基于这样的认识,人本身是渺小的,只是整体中的一部分,而整体才是伟大的,它能够提供自己生命以及生命所需的一切。
于是,人的创造与努力往往是其次的,即使是努力也要打着“天”的旗号,正所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的努力并不是人本身要努力,而是天要求人去努力。其结果就是“天地伦常”为人的创造与努力划定了边界,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突破天地伦常,成为一个主体性的存在,这就是中国人的宿命。
如果从意识模式的角度来分析,这种生存理念,仅仅是获取型意识模式的自然结果。一定程度上来说,这种获取型的意识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极致,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中国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仍然能够延续下来,并且在人类历史上一直是一个人口大国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