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君从窗外收回目光,心中一沉,如果秦致远带着楚信彦来搅乱今天的开业,他又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整理了一下衣衫的领子,又紧了紧腰带,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折扇,深吸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总要一关一关的闯下来,才能练就百转不能移的心志。
柳非君左手一抬,轻轻捋了捋垂在肩膀的乌发,将嘴角弯到适宜的角度,然后抬步向前。
守在门口的大海见大少爷出来,马上跟在后面,抬眼便看到小六着急忙慌的冲上了二楼,不由得在心底嗤笑,你这小子也有这么不淡定的时候,是火烧尾巴了吗?不由得脸上有了嘲笑的笑容。
此时,小六根本看不到大海的表情,径直走到柳非君跟前。
柳非君见小六脚步都没有慢,依然向前走着,不见仓促,而小六反身便跟在柳非君的身后,错后一个人的距离,低声道,“秦堡主与楚当家来了,”说完,抬头看了看柳非君,见他没有惊讶的表情,便知道大少爷已经知道了情况,继续低声道,“来者不善!”
柳非君这才停住了脚步,看向小六,“怕吗?”
小六被问的一愣,然后反应过来,立刻声音清脆的回道,“不怕!”
柳非君满意的继续向前,连小六都不怕,他还怕什么?
一袭青衣的柳非君刚走到大厅,大厅便是一静,青色趁着秀白的脸颊还有白玉骨折扇,有着说不出的晶莹剔透。
柳非君却无视一众人灼热的目光,径直走向门口,看着秦致远果然等在门口,貌似如果他不出来迎接,就不会再向前迈一步一样,而秦致远身边的楚信彦,往日一派锦衣公子的模样,此时脸上挂着嘚瑟的笑容,怎么看都像个小丑。
柳非君忽略楚信彦不怀好意的笑容,目光直直的落在秦致远的身上,双手轻抬,唇角微弯,眉梢上扬,“秦堡主,非君等您的大驾可是很久了!”
秦致远未说话,他身后的秦松却走上前来,“柳当家,定北候爷上门,礼节就这样怠慢吗?”
果然是来找茬的,开门就是个下马威。
可是,柳非君却不得不低头,以往秦致远还只是以商人身份出现,而现在,定北候爷,即便再没有实权也是朝廷里的当红人物,有着爵位和俸禄,所以柳非君必须要行平民拜见侯爵的礼节。
柳非君眉头微蹙,一副惊恐的模样,但是嘴角却依然保持那个弧度,“原来是侯爷驾到,非君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侯爷恕罪!”说完,撩了袍子就要跪下去。
秦致远适时地上前,一手托住柳非君的胳膊,“柳当家何必行此大礼,你我本是旧识,用不得如此大礼。”
柳非君即便在心里问候他祖宗千百遍,此时也要笑脸相迎,一路在前引着秦致远和楚信彦往楼上走去。
柳非君并没有带着他们去后堂,依然将他们带上了二楼,不是去了之前他休息的房间,而是去了会客的房间。
“大海,上茶!”
吩咐完,柳非君又招呼秦致远和楚信彦,“侯爷,楚当家,请上座!”
说完,柳非君不由得在心底思量,怪不得秦致远到了船行径直就是坐在主位上,他有爵位,好像坐主位也是理所应当。
三人坐下后,秦致远并没有最先开口说话,反而是四处打量了一下会客室的布置。
楚信彦见秦致远不说话,便当先开口,“柳当家真是少年才俊,这么快就又置办了一处家业,恭喜恭喜啊!”说着,双手抱拳,对着柳非君揖了一下。
“呵!楚当家当真是过奖!”柳非君轻轻一笑,“非君可当不了楚当家的如此推崇,非君与楚当家相比差的还远着呢!”
不知道为什么,柳非君不管说什么话,楚信彦都觉得若有所指,而且让他相当不舒服,不仅仅是语言,而且那语气也相当的令人不舒服,话倒都是夸奖的话,可是你却分明又能觉察出柳非君言语中的不屑,还有嘲讽。
楚信彦不由得脸色有点儿难看,这个柳非君,不就是仗着之前收买人心,解决了王崇文绸缎一事,名声大噪吗,他有什么看不起别人的?想到秦致远还在,不由得在心底冷笑,柳非君也就现在能笑笑吧,等一会儿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自己辛苦熬出来的粥,不明不白被别人分一杯羹,那种滋味不知道柳非君尝起来如何呢?
柳非君虽然不知道楚信彦想的什么,但是他的心思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在柳非君如此盛大的日子,楚信彦还能顶着心酸前来,无非就是来看个热闹,那么今天秦致远的到来便可以猜出个大概,柳非君精神一震,来者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