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裱画店学画,夏语澹还不知道,赵翊歆具体的家世,只知道眼前的人,叫沈子申,和孟家是故交,但从一日日的揣摩,尤其是今天的意气之举可以看出,他的身份不简单。他的命运,还没有像太史公,李将军一样多舛过。
这句话转得太突然,赵翊歆心里咯噔一跳,却又忍不住试探夏语澹,面上一派淡定,道:“怎么,在你心中,颖宁侯和靖平侯,也是以色事人之徒!”
“卫青,霍去病,是否以色事人,尚无定论。颖宁侯和靖平侯……”夏语澹顿在此处,评价死了千年的人,那可以信口开河的随便说,评价活着的人,活着的这两位都有权有势,尤其眼前的这位,似乎还是他们的脑残粉,夏语澹抿着嘴巴润了润嘴唇,进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才细声细气的道:“先生是先生,师兄是师兄,我就只和你们两个人说,我觉得,靖平侯和皇上,是干净的,他最多,是皇家的童养夫。”
“啊?”赵翊歆说是常出来玩,其实出来玩见的人,干的事也有限,童养夫这个词,他没有听说过。
仇九州大半明白这个意思,也觉得这个词用在靖平侯身上绝了,不由笑着认同道:“男孩子虽然比女孩子珍贵,但倒过来也不是没有。”
得了先生的肯定,夏语澹渐渐放开了,道:“女孩子早晚是泼出去的水,有的人家几岁就给女孩子找了婆家,然后把女孩子往婆家一放,女方家剩了一笔养女孩子的钱,男方家剩下一笔娶媳妇的钱,这个女孩子就是童养媳了。到了皇家这里,皇族的男人不算,谁还能比公主尊贵,提早住进宫里去的,又尚了公主了,不就是童养夫了。当年,靖平侯十二岁的小侯爷,就大德阳公主一岁,身份年纪般配,又双亡了父母,虽然公主之尊,也不会受公公婆婆的气,只是,有公婆的话,公主总是要面临婆媳问题,那对着靖平侯的母亲,你是婆婆,我是公主,两人谁伺候谁,谁礼让谁,驸马夹在中间,看着母亲伺候着公主,怕委屈了母亲,看着公主礼让着母亲,怕怠慢了公主,还是这样,只需日日对着公主的好。靖平侯长大后,还姿容俊美。皇上选驸马,就和一般一味疼孩子的人家,为儿子选儿媳妇一样,模样好,性情好,娘家清静,还需要考虑别的吗?靖平侯最合适当驸马了,还是养成的,从结果往上推,公主的驸马,皇上又不缺人,何必非要染指呢。”
“那颖宁侯呢?”赵翊歆有点迫不及待的追问下半截。
夏语澹微微张开嘴,顾忌他脑残粉一样热血的性情,先道:“元兴二十一年秋冬,那一段时间,我始终记得,每一个人,都知道西北在打战,都关注西北的战事,得知颖宁侯领的三朵卫,大胜了西宁铁骑,人人欢欣鼓舞,说颖宁侯是国之功臣,对于芸芸的众生来说,有颖宁侯守在西北,就心安许多了,他的过去不重要。可是,社会上流总有一群人,不肯放过他。若颖宁侯不是信国公的庶子,他从哪里来?那他很可能是私生子。庶子好歹是被家族认可的,有点继承权的,私生子,或许连他的生父都怀疑他的血统,就是生父认可,家族也鲜少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