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老人喃喃自语,抬头看了看被大雪遮蔽的天空,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的大雪,厚厚的云层,无尽的星空,又好似穿越无数的时代,达到了遥远的过去和未来。
低下头,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缘分不到不可强求,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挥了挥衣袖转身走进了茫茫的大雪中”,行进间没有一粒雪花落在他身上,仿佛雪花不应该落在他身上才是世间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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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烈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套用前世一个喜剧明星的话,就叫做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太快,突然有些想尿尿。再得知那两人要将自己扔出林府后,任其自生自灭后,就算开始已经有所准备,但也是心如死灰,怨天不公怨地不平怨自己太过无能,只能拼命锤击地面一些心中的怨恨,忽然间那个老人出现了,姚烈的心中又燃起的希望的火焰,再得知生人禁止入内,那两人拼命的阻止后,姚烈是彻底心如死灰,人生中最残忍的就是给人希望却马上掐灭它。
就在姚烈要彻底崩溃的时候,峰回路转,云开雾散,瞬间他变成了那老头的侄子,他的失散多年的亲人,再然后他就进来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姚烈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很多年了吧,姚烈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又回到了前世,销毁甲骨的事情败露,好多人追他拼命的追他,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追他,他拼命的跑啊跑跑啊跑,实在跑不动了,一头砸进了了长江里,好热好热长江的江水好热,然后他就醒过来了。
头昏昏沉沉的好重啊,姚烈想睁开眼睛看看在哪,但是浑身上下一丝力气都没有,凭着感觉姚烈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浴桶里,水好热,热的姚烈浑身轻飘飘的,随着水中的波纹慢慢浮动,身上的伤口发出苏苏麻麻的感觉,好痒,姚烈忍不住哼哼了两声,如同蚊鸣般轻微不可见,一阵脚步声穿来,姚烈的耳朵动了动,步伐很慢但却很坚实蕴含着某种规律。
姚烈赶紧又哼哼了两声,突然间一只苍老却有力的大手一把掰开姚烈的嘴,苦涩的液体瞬间灌入了姚烈的喉咙,好苦啊,姚烈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天地仿佛旋转了起来,姚烈再一次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强制性的灌药,再一次晕过去,这样不停的重复,不知过了多久,姚烈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张小木床上了,摸了摸柔软的棉被感受下上面的温暖,姚烈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真的闪闪发着光芒.
身上的伤完全养好了以后,姚烈被告知成了林府的灰衣下人,而且还多了个便宜叔叔。
生生死死一念间,生与死,轮回不止,我们生他们死。
几片乌云稍稍遮掩了月光,原本如水般清澈的月光瞬间办的斑驳起来,姚烈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家”已在眼前,前世的孤儿院勉强算,这一世的面前这低矮的小院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家,本来已姚烈灰衣下人的身份是没有独立的小院可住的,只能和那些同等身份的灰衣下人去挤大通铺,粘了便宜叔叔的光,姚烈现在和他住在一起,总算不用去忍受通铺那各种各样的气味了。
这是一间很小的院子,推开木门,一股清新的泥土味扑面而来,家,有人才叫家,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叔叔,可姚烈依旧很欣喜,这是亲人第一个亲人。
小屋的灯还亮着,煤油灯发出昏暗的光芒,一闪一闪,屋里的摆设简单,两张床,两张椅子和一个桌子一个柜子就是全部的家当了,显得很空旷很简陋,陋室虽陋但有自己有家人却依然温馨。
桌子上几样简单的饭菜,被碗碟紧紧盖住,保留着温度。
姚烈早已习惯,这是哑叔为他留的饭菜,洗了洗手,姚烈快速的开动了,一阵脚步声传来,平静而坚实,姚烈充耳不闻,继续与饭菜战斗。
今天如何,淡淡的声音传来。
嗯嗯,没啥事,紧接着是一阵吞咽食物的味道。
总算吃完第一碗饭,姚烈开始慢慢品尝其第二碗饭,速度降了下来。
今天演武场有事发生,那声音传来,简洁而清晰。姚烈喝了口汤转过身来,直面那身影。
你怎么知道?姚烈诧异了一下,那身影坐了下来,没有回答。
奥,也对,在林府这七嘴八舌的有什么事情能不流传开来。
也不就是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吗,反正就是神仙打架我们小鬼遭殃,哎呦,说话间牵动了胸口的伤痕,姚烈不由自主的吸了口冷气。
右手探入怀中,掏出两锭银元宝放在桌上,正是今天四夫人的“赏赐”,这是今天四夫人的赏赐叔你收好。姚烈低下头继续奋战。
那身影在油灯下渐渐显露出来,洗的有些发白的粗布衣衫上面还有些补丁,却掩饰不住身上那苍老但却沉静的气韵,灰白相间的头发被一根简单的木赞扎起,苍老的脸庞上充斥着无数岁月雕刻的痕迹,紧闭的双眼却能带给别人一份安宁的感觉,下巴上几缕稀疏的胡须显示出主人的老迈,这是一个行将暮年的老朽,这就是哑叔,姚烈的便宜叔叔,他的家人。
姚烈很喜欢也很珍惜这简单的对话时间,这让他有家的感觉,很简单很温馨,白天的种种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抚平了,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
哑叔看向桌子上的两锭元宝,睁开了双眼,油灯闪烁着昏暗的光芒,在这光芒的照射下,元宝也发散出柔和的银光,哑叔的双眼发出闪闪的光芒,油灯,元宝,双眼,相印成趣。
没错哑叔的双眼就是发出闪闪的光芒,是真的光芒,一瞬间他又闭上了眼睛。
对于这一切姚烈早已习惯,哑叔是个瞎子,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包括姚烈的样子,眼眶中的眼球不过是一种不知名的宝石所雕刻而成,唯妙唯俏,有时睁开眼确实会发出闪烁的光芒,其实哑叔在外人面前是从不睁眼的,只是偶尔会在姚烈面前睁开,姚烈一次偶然间看到过哑叔,不带假眼的样子,深陷的眼眶中布满焦黑的痕迹,眼眶很平整,好像是有人生生把他的眼珠子直接挖出来一样,看的姚烈都有些头皮发麻。
哑叔其实不是哑巴,好像他的本姓姓“牙”,一个奇怪的姓氏,再加上平时都是极少说话,别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所以哑叔的称谓就由此而来。
只是扫了一眼,哑叔就不再看那银子,二十两,够一个三人之家过一年的钱在他面前好像不值一提如同粪土一般。
苍老的声音响起,人有不定时,天有不测刻,你不必自卑。
姚烈点了点头。
有一种鸟叫蛰,此鸟三年不飞,飞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要记住,还有将那灵芝根茎磨成粉,涂抹在伤口上有奇效。
说完这些,哑叔便闭口不言,转身离开了小屋。
“知道了老头”,望着哑叔离开的背影,姚烈开口道。
..。。
夜更深了,万籁俱寂,圆月已至中天,梆梆梆,打更的声音传来,显得是那样悠远绵长,喧闹了一天的定国公府此刻完全沉寂下来,好像也沉睡下来。
姚烈此时快速起身,眼睛中精光闪烁毫无睡意可言,明天是休沐日,时间会很充裕,紧了紧身上的衣带。
又要出去啊
“嗯”,姚烈低头整理,回了一声。
那声音沉寂了半晌,“小心点“。
”嗯“。姚烈又回了一声,看准备妥当,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显得驾轻熟路。
待姚烈的声响彻底消失,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传来,顷刻边逝。
在林府呆了两年,姚烈对林府的边缘地形很是清楚,狗洞,“嘿嘿”哥们先借用一下了。
出了林府,姚烈颇为舒畅的呼了口气,是那样的清新与自然。一路小跑,不一会儿就出了太原城。
紫金山也可以说是紫金山脉,它到底有多大有多长没人知道,靠近太原城的这部分山脉只是他的很小一部分,据说很多万年前,天空一片紫金辉煌之色,仿佛有仙人降临,此山就形成了,因此紫金山也叫天降山。
而姚烈今晚的目的地就是这高大巍峨连绵不绝的紫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