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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最后一天(二)

两个人彼此拥抱对方,谁都没有打扰这温馨时刻,尽管身旁的炮竹声、嘈杂声那么大,他们也听不见,熙攘的人群,也忽视不见,此刻,只有怦怦跳动的心跳声,无不张扬着年轻的生命。

青春唯一一次悸动的心也要停止了。

少年啊,我们终究不该相遇。

以后再遇见,是否只剩挥手寒暄。

大概连相视的勇气都没有。

傍晚十点过后,小镇子安宁寂静,有时院里会有几声微弱的猫叫声。何不为一种美好?慕姗雨开始收拾行李,手轻轻划过那件他们一起去竹林那天穿的衣服。那件因为摔倒而满布泥土最后被清水洗过后残留的清香,多么怡人。忍不住贴近鼻子嗅了嗅,最后还是装进了行李箱。

装完行李箱,一个人安安静静得看着窗外的夜色。从背后去看她,是多么萧条,孤寂。

她抽开抽屉拿出那张八年前的照片,看着照片里两个阳光的稚童,那么青涩。照片的场景是在龙门里的一个池塘旁边,一个手撑着围栏斜站着,一个双手搭在对方肩膀上,都在对着镜头笑着,那是张扬的笑,是慕姗雨从没有见过的笑。

乍一看简直堪称同一个人,仔细去看,两个人的神情完全不同,还有孙翌伟眉峰要尖锐一些,眉毛要重一些。孙翌磊笑起来总给人一种自信的感觉,一眼就看得出他的乐观情态。让人不由自主沾染他的气息。

那么美好的生命结束的太快,让人惋惜。

四点了。

四点半了,双手碰上行李箱柄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要离开了。满眼眷恋得望了这个她住了三天的屋子。

走到院里时,脚步顿了一会儿,慕姗雨把整个院子又看了一遍,仿佛要把它深深印在脑海里。推开门那瞬间,寒风呼啸吹起了她的额前散发。在关住那扇门时,龙门的一切全都藏在了记忆的角落。

再见,龙门,请你好好珍重。

六点。孙翌伟刚吃完早饭准备设计图,没有在意那变化。

七点。觉察到不对劲。平时这个点她已经起床了,今天怎么?开始睡懒觉了?

八点,孙翌伟看了眼挂钟,去敲起她的房门,一遍,两遍,三遍……无人响应,孙翌伟开始拧门锁,发现并没有上锁。推开门,被子已经被叠的整整齐齐,有棱有角。如果用心发现,方知叠被子的人多么用心。孙翌伟顾不了那么多,正想去问姥姥,看见她没。余光瞥见桌子上的一张纸。

拿起纸看,是一封没有格式的一封信。

内容:

知心大哥,很抱歉,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些日子里点点滴滴我都藏在心里了。你们对我的好,我无法回报,我做了一份烧饼在菜柜里了,第一次烧的可能不太好看,嗯,我还给你织了条围巾。我能做的也许只有这么多了。知心大哥,偷偷说一句你的怀抱很温暖,只是那份温暖不会属于我。好好珍重,我们不会再见了……对于你哥的意外,你不要太自责,那不能怪你,很多事我们都无法避免,既然如此,坦然相待吧。最后,我会一直记得你,一直,一直,深深记得。你的那些话,我一直都记得。我会为了考师范而奋斗的!做一份教书育人的神圣职业。

纸张在“不会再见“那处有明显泪痕。

你走了?就留这么一封信,一条围巾然后就一声不吭得走了?什么是再也不见!?你到底有没有心!孙翌伟恼火的想。

感性化为理性,孙翌伟赶紧打了电话过去,那甜美的声音,让孙翌伟恨不能把手机摔碎,“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那一串英文还没念出,孙翌伟愤怒得把电话切断了。

孙翌伟也顾不得想别的了,只想赶紧找到她。出门拦了个出租车赶紧上去带上车门,带车门的力度不小,车师傅透过反光镜看出来他心情不大好,也就没了和他闲聊两句的想法。

她能去哪儿?真的是回家了吗?

师傅将车开到慕姗雨家的小区里。这唯一能联系上的地址还源于那次给她送快递时知道的。

到了门卫室那,门卫见他眼生就问他找谁。门卫就算知道那家住户的名字,也只是慕父的名字。门卫注意到孙翌伟的脸色沉沉的,给人一种压迫感。孙翌伟没有搭话而是转身走了。

我现在只想把你找到。我可以不问你为什么突然离开,我可以包容你的任性,但是你不能让我找不到你!

孙翌伟找到汪晴的电话拨了过去。拨通后汪晴还没来得及说话,孙翌伟就开口问道“你知道不知道她奶奶家的地址?“这句话说的急且快。

孙翌伟又一次赶到汪晴说的那个地址,孙翌伟不好进去,毕竟两个老人跟他素不相识。打算让汪晴过来进去看看,没想到刚要打电话汪晴就出现了。

“我进去看看,如果她不在你就看着办吧!“汪晴气愤得说。

两分钟后,汪晴出来了,不用说,看那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不在。

我把你弄丢了,我要该怎么去找……

全世界都可以丢,唯独你不能丢。

孙翌伟起初的愤怒,直至现在转为了担忧,她能去哪儿?她到底能去哪!

“你觉得她可能去哪儿?“

“图书馆,对,图书馆,她心情一不好就会往图书馆跑。“汪晴也顾不得埋怨他,一心只想把慕姗雨找到。

两人坐上公交车后,汪晴才有机会问“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不然她怎么会一声不吭得走了,还关机。“

想到两人种种相处的场景,说话的语气,孙翌伟不觉得是自己惹她生气了。他把信拿给汪晴看,汪晴立刻读懂了慕姗雨写这些话时,心情是怎样的不舍却不得不离开的苦闷心情,抬眸看了眼孙翌伟,只见他满脸担忧的神情和迫切想找到她的心思。

各怀心思的两人直到坐到站也没有讲话。下车两人急匆匆的走进图书馆,进去找了个遍,各个角落里都不剩,才确定她真的不在。

两人决定分开找。

孙翌伟脚底莫名有风一般,那么快,他沿着这条街,看着橱窗一个一个挨着找。

临近晌午,始终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汪晴在路上找时,电话响了,一看是刚存的慕姗雨奶奶的电话。赶紧接了过去。“哎,小晴啊,小雨回来了,你还过来找她吗?“

“好,我晚会儿过去。“

电话那头的声音已变了一个人,“别跟他说我已经到奶奶家了,我不想让他找着。“那哀求的声音,汪晴听着心疼,但是到底该不该跟她说孙翌伟为她这么着急。自己也不了解情况,还是不说为好。

该怎么跟他说,不用找了呢,以他那种性格估计不把人找到是不会罢休。

还是把实情说了吧,大老远的也不容易。汪晴说完后,孙翌伟松了口气,既然不想见,就不见。

孙翌伟始终想不通到底因为什么她突然不打招呼的走。

回到家,跟姥姥姥爷撒了个谎说她急着赶回去就没打招呼走了。

孙翌伟推开门,房间里充满了属于她的气息,淡淡的茉莉花香,沁人心脾。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止于喉。

泰戈尔曾经说过“眼睛为她下着雨,心却为她撑着伞,这就是爱情。“

也有人说,放手也是一种祝福。

少年啊,少年,我们都太过年轻,青春教会了我们,有恃无恐;岁月教会了我们,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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