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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星期五這天是中秋節,不知道是因為過節的原因,還是大家之間的小矛盾都化解了,班裡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團結,班裡洋溢著過節的祥和氣氛,大家一致決定今天的排練取消了,都希望可以早點回家。

小韓因為生物科目而頭痛著,感覺就像看天書一樣,明明上面寫得都是中文,他也看懂每個字的意思,可連在一起就是不知道到底說得是什麼意思。菲兒看他一臉苦惱的樣子,笑著說:

「其實你不用那麼追根究底,只要知道為什麼是這樣就行,看你也不是打算以後當醫生的人,不就為了應付考試嘛。」

「可我到現在看都看不懂,更別說為了考試,單是想和這些分子結構打好關係我都累趴了。」

「真的學不會,那就把書從第一頁開始全部看一遍,看到會為止。」

小韓楞了一下,有些吃驚地看著菲兒,表情明顯很不對。菲兒看了看他問道:

「怎麼了,我那裡說得不對了,這辦法還滿有用的!」

「不是了,只是想起了一個人。」

「什麼人,看來知道這個辦法不止我一個人!」

小韓發呆地看著菲兒,並沒有再接她的話,好像想到什麼了,然後低下頭把書翻到第一頁重新看著。

中午大家又約好出去吃飯,看樣子又要開大食會了。同一家飯店,同一桌人,一樣的座位,只是這次聊得更多的是今晚的節目,有些人要回家陪家人,有些人卻不愿回家。俊熙他們打算出去玩,興致勃勃地討論著晚上的計劃。

小韓那一桌顯得相當平靜一些,子傑在桌面上卻相當地活躍,他興奮地問:

「菲兒,白白,晚上我們也去中心廣場,聽說今晚那裡有中秋晚會,有猜燈謎,還有表演節目!」

「可我要陪我家人吃飯,不想去了。」菲兒為難地說。

「那我們回家吃飯後在去就行,一年才一次。」

「是啊,菲兒,一起去,這樣好玩點啦!」白白勸說著。

「我考慮考慮吧。」

小韓聽到他們的對話,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和雨薇說:

「晚上我要打工不能陪你,要不放學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沒關係,放學我要回家陪我家人吃飯,今天過節。」

「對哦,不好意思,一個人習慣了。」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真的要回去陪家人吃飯。」

「知道了,沒事啦!」

中午大家一頓暴風雨般的吃喝玩樂,水足飯飽之後直接影響到下午的上課氣氛,個個沒精打采的,都因為吃太飽趴在桌上睡覺。放學鈴聲一響,個個神采飛揚地趕著回家了。小韓陪著雨薇一起走在校園里,他看著雨薇幾天來得情緒好像有了一些轉變,想趁著過節的氣氛再次訴說自己的心裡話,他緊緊張張地說:

「薇薇,這兩天看你心情好像好了很多,其實我知道之前我對你態度不好,可我已經努力在為你做著改變,我還是希望我們可以找回之前的感覺。」

幾天來倆人默契地不提及感情的事,讓雨薇對小小身份的事情慢慢的淡化了一些。可小韓又一次提及到這樣的話題,讓雨薇又敏感了起來,她本來臉上有些許的笑容瞬間沉積了下來,沉默的表情讓小韓心裡開始不安,他更加緊張地說:

「薇薇,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又說錯什麼話?」

「你之前說得那麼認真對小小的承諾呢,難道你就是這麼一個不講信用,把承諾當兒戲的一個人嗎?」雨薇相當認真的表情問道。

「不是——誒——就是——」

小韓一下子也無話可說,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頓時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千古罪人般的備受指責。兩人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雨薇突然的提及到小小,讓他回想起了小小,想著她的一切,突然他好像想起什麼,對雨薇說:

「說起小小,今天滿奇怪。我在看生物科時,菲兒和我說不懂就從頭看一次,看到懂為止,不知道為什麼她講的話和小小好像,你說怎麼那麼巧!」

小韓的話,就像雨薇從知道菲兒身份那一刻開始猜到的那樣——他們遲早都會知道對方的身份,自己早晚都得面對這樣一種傷心欲絕的情況。那股壓抑著的情緒已經讓她不想在忍受下去,她生氣地樣子對著小韓說:

「如果這不是巧合,而是菲兒就是小小呢?」

「不可能吧!認識菲兒有一段時間,我怎麼都感覺不出來。」

小韓有些莫名了,這個每天都坐在自己身邊的人,絕對不可能是自己一直苦苦尋找的小小。

「如果是真的巧合,那你們害怕吃辣椒的經歷怎麼會那麼像,都是小時候掉辣椒田里。你覺得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像的巧合嗎?」

「什麼,菲兒也害怕吃辣椒!」

小韓徹底傻眼了,他停下了腳步,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他開始回想著他認識的菲兒和小小,越想越感覺不對勁,越想越覺得她們很像,像到他自己都害怕起來。

「你知道嗎!當我知道她害怕吃辣椒的經歷時,我就知道她就是小小。我多麼害怕失去你,我開始自私的想就這麼隱瞞著你。可她就在你身邊,遲早會有一天你會發現菲兒就是小小,那時候我要怎麼辦,我很害怕,害怕看著你的離開,可我又無能為力地去做些什麼。這幾天來你對我的好,讓我內心的恐懼越來越大,大到我氣都喘不過來。我恨不得你對我像之前那樣不理不睬,這樣我會好過一點。你知道嗎,我這幾天是那麼的害怕!」

雨薇邊說邊哭了起來,情緒也有了一些激動,小韓呆滯地站在雨薇面前,他不知道是要安慰雨薇,還是跑去直接問菲兒,她到底是不是小小。但他什麼也沒有做,就這樣站著,站著沒有動。雨薇說完擦了一下眼淚,捂著嘴巴跑了。小韓本想著拉住她,可手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變得那麼的遲鈍,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雨薇一路奔跑而去。許久許久,小韓才慢步地走出學校,沿著南陵街,看著這條每天都走過的街道,原來自己一直和小小走在同一條路上,每天晚上都會在便利店相見,每天每天都在一起。他走得很緩慢,一直走到街口的便利店,天已經徹底的黑了,這是小韓第一次遲到。但他沒有走進便利店,只是站在街口,望著菲兒家的方向。不知道看了多久,佳佳從便利店走出來叫他:

「喔,小韓,今天過節我還要趕著回家誒,你也遲到得太厲害了吧,到了也不進店,我這才看到你。」

小韓並沒有理會她,就像沒有聽一樣,他一直看著菲兒家的方向,憂傷的眼神好像又在思考著什麼。最後佳佳直接走過來拉了他一下,他才反應了過來,看著佳佳,臉上掛滿了憔悴,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無精打采的。佳佳也是嚇到,關心地問道:

「哇,你怎麼了,被人搶劫了?」

「沒有。」他轉身垂頭喪氣地走進便利店。

佳佳很不放心,但又要趕著回家,問他要不要啊賢來替代一下他的班,他只是搖了搖頭,直接換上了工作服,佳佳最後交代他,讓有事必須給她打電話,就這樣急忙忙地走了。小韓站到了收銀機前,心思根本就不在工作上。但慢慢也冷靜了下來,開始想著下來應該怎麼辦。他也明白菲兒現在身邊有子傑,這樣讓他難過又難於接受。如果菲兒真的是小小,那麼說她已經忘記了他們之間的承諾,那他應該怎麼辦,是要找她說清楚,還是默默祝福她,自己就這樣離開。越想越多,越想越把自己給圍住。

明亮的月色下,南陵街上喧囂的節日聲,歡樂的氣氛籠罩著整條街。小孩們手提著各式燈籠,歡樂地踏著童年的腳步,萬家燈火卻無一束是等待小韓的,朵朵的煙花在南陵市的上空盛開著,傳來一聲聲的巨響。外面拜月母的燒香味緩緩飄來,小韓仿佛看到了小時候和啊嫲啊公在鄉下時的場景。那時候有啊公啊嫲的庇護,總是那麼的快樂。孩子們奔跑而過的嬉戲聲,他又想起了小時候的小小,那個陪伴他走過最快樂的童年時光——他心愛著的小小。又因為雨薇,讓他最近的心情已經疲憊不堪了。便利店外面,他幻想著小小的身影,那時天真又可愛的笑容,看著眼前的一切,曾經的一幕幕回放著,他已經分不清楚現實和幻覺。反復地變化讓他越來越渴望安穩的生活,他開始數著時間,等待著菲兒到來。11點多,菲兒憔悴的樣子走了進來,小韓兩眼如夜貓似的發亮,直直地瞪著菲兒,他仔細地看著菲兒身上的每一個地方。菲兒拿了香蕉牛奶,走到小韓跟前,她看到小韓兩眼直直地瞪著她,她揮揮手問道:

「小韓,是不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你別這樣看著我,很奇怪。」

「啊!沒有。」

「那麻煩你收下錢,我好累,想快點回去休息。」

「你是從外面回來的?」

「是啊,被子傑和白白拉去中心廣場看什麼中秋晚會。走了一個晚上,累死了!」

「是哦,看來子傑還滿在意你的。」

「還好啦,不過他確實對我滿好的,總在我需要幫忙的時候出現來幫我,我覺得你也可以和他做朋友,他人真的不錯哦。別看他平時好像公子哥,做事滿細心的。」

「是哦,那你應該感到很幸福吧!」小韓難受地說。

「嘻嘻,走啦,中秋節快樂,明天見。」

菲兒拿起香蕉牛奶,緩慢的腳步走出了便利店。小韓看著離去的菲兒,想起了最後一次看到小小時的場景。那時的小小比現在的菲兒矮一些,一副很天真很單純的樣子,眼神里有的是童真,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可如今在自己眼前的菲兒,那麼的落落大方,充滿了青春靚麗的氣質。他心裡開始比較了起來,他認真對比著各種特征——對於小小,他是在熟悉不過,只是菲兒很多的行為真的不像小小,菲兒是那麼的安靜,很少大驚小怪的,這可他認識的小小卻相當的活躍,總是對什麼東西都大驚小怪的,但在對事的性格上菲兒還是有著小小的行為方式在裡面。她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曾經讓他對生活充滿能量的那個人嗎!那到底那幾年發生了什麼事,讓如今的情況一切都變了樣。或許是太多事情的曲折離奇也讓人成長了,改變了。

小韓內心很亂,看到現在菲兒過得很好,很開心,有人關心照顧著她,也看不到她還有絲毫想念那個曾經的小樹。這樣的情況就像夢想破滅一樣,他好像找不到生活的意義。知道她的存在,自己也明白了對於小小的感情還是那麼的深。在雨薇離去時,他沒有這樣的感覺;在生活無情地面前,他沒有這樣的感覺;生活在怎麼變故他都沒有這樣的感覺。可當知道了菲兒是小小時,她身邊已經有了其他人,這樣的感覺讓他痛苦不堪。原來生活的意義只不過有個人一起經歷所有而已,其他的一切好像變得不那麼重要。他想了很久很久,當夜深到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時,他明白了——即使是雨薇的離去,生活在怎麼樣變故,讓他能堅強地熬下去的——因為心裡有份對小小的期望。如今小小的生活好像不需要他的存在,他沒有了讓自己生活下去的盼望,他找不到追求的方向。也許這是他的一個階段。他拼命想拼命想,自己還可以做些什麼,追求些什麼,自己只不過想找回那份曾經的溫暖,卻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不知時間過了多久,那一夜有多漫長。小韓只知道自己用那厚厚的被子包裹著整個人,哭了好幾個小時,直到自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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