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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古城史话(9)

“养子不怕娇,酉、秀、黔、彭走一遭。”一○○团进川,走的正是这川东四县山路。他们边走边打。11月7日,同兄弟部队配合,一举解放了湘西的永顺,9日解放了秀山,10日解放了酉阳,全歼阻击我军前进的国民党军第二六三师。11日,兼程前进,经梯子洞配合友邻部队,于16日从正面攻进彭水。11月下旬,我军在川南地区歼灭了宋希濂、罗广文主力3万余人,直逼乌江东岸。与此同时,兄弟部队解放了贵州省贵阳、思南等地。

第四野战军部队,歼敌第十四兵团于咸丰东北地区。敌川鄂湘边防线被突破,川东门户被砸开。在这一胜利消息的鼓舞下,李耀光不顾连日行军作战的疲劳,以日行军150余里的速度昼夜追击。战士们忘记了什么是疲劳和饥饿,两条腿如飞一般前进。从干部到战士,心里都很明白一件事:“追歼敌人,打到重庆”。边走边打,边打边捉,情绪的高涨,是历来进军所罕见的。这样浩浩荡荡的强大攻势,这样不顾一切的冲击精神,是任何敌人抵挡不住的。溃退的敌人,每到一地烧杀抢掠,沿公路的城镇被洗劫一空,青年人甚至老头子都被抓去当民夫。公路上,敌人的尸体和被打死的民夫的尸体,横一个,直一个,龇牙咧嘴地摆着,杀马吃了肉只剩下头尾骨架,被炸毁了的十轮卡车,乱槽糟的文件纸片、枪支、炮弹、马鞍等等,触目皆是。22日,一○○团通过武陵山脉,进入了隆回县西北的白马山区。

白马山,上下60余里,山高,谷深,路陡,林密,雾大,稍不小心,就会掉入深沟。上山前,李耀光指示部队:在骡子的脖子拴上绳子,上山时,前拉后堆;下山时,四五个人扯住马尾巴,抵住马脖子;过险道时,前后左右架起走。对追击炮、重炮等重型火力武器,从骡子身上卸下来,抽调人员加强重武器分队的力量,硬是靠肩膀扛过山。进入山区,北风呼啸,雾雨蒙蒙,部队忍受饥寒,奋力前进。李耀光一会儿为这个战士背机枪,一会儿又接过另一个战士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走在队伍前面。最艰难时刻,李耀光站在最险要的关口,直到部队安全通过。有时他边走边学着四川方言,高兴地鼓励大家说:“同志们,加油呀!

追上龟儿子(指敌人)就是胜利!要得……”在李耀光的带领下,部队展开了团结互助活动。

进入川境,我军通过的城镇,群众自发地组织起来,举起红旗,敲锣打鼓,整齐地排列在那古朴的青石板老街的两旁,欢迎解放军。下雨路滑,为不让战士摔跟头,村村镇镇,男女老少一齐出动,一筐筐谷糠,一捆捆稻草把路垫好。有的还主动为部队送粮、送柴、带路、传送情报,配合看押俘虏。群众的支援,更加激励一○○团指战员战胜敌人的信心。

25日,一○○团接到上级命令:速出顺江场,横渡长江,执行向重庆以西迂回,协同友邻部队解放重庆的作战任务。

29日,向重庆疾进的各部,按预定计划,到达并控制了西起江津、东至木洞百余里的长江南岸地区,威逼重庆。在重庆的蒋介石慌了手足,这天下午仓惶乘汽车直奔白市驿机场,一头钻进飞机,逃往成都。蒋介石一走,胡宗南的第一军撤退,国民党军政人员争相逃命,敌人乱了营。当日晚,在夜幕下,李耀光率团由顺江场强渡长江,在各路大军神速穿插包围和全力合击之下,敌人兵败如山倒,重庆守敌缴枪的缴枪,投降的投降,还有的弃城西窜。

11月30日,重庆解放。我军各部队按指定的方向攻击前进。为不给敌人以喘息的机会,李耀光率队用最快的速度追歼逃敌。12月1日,追至璧山,发现一股敌人逃向铜梁方向,他紧迫不舍,2日凌晨追至铜梁以北30里处,原来是敌一个美式装备的加强营,600余人,正在渡河。李耀光指挥一营绕道前堵,二营抢占有利地形,三营和团直属连全力猛扑上去,打得敌人措手不及,全部当了俘虏。他立即率团打进县城,解放了铜梁县。

3日,他率一营及二营一个连,追逃敌至安居场地区,俘敌胡宗南部700余人和伪交警大队300多人,缴获大炮4门,长短枪1000余支,轻重机枪31挺,战马12匹,一大批弹药和军需物资。

至此,追歼作战告一段落。在总结评比会上,战士们夸奖说:“李团长带领我们追歼逃敌,真有点像猫捉耗子,步步都走在敌人前面,着着都迫敌就范。有平头团长指挥,没有追不上的逃敌。砸不烂的敌人。”

解放铜梁县后,一○○团奉命就地休息4天。李耀光利用这难得的短暂的机会,向部队作进一步动员和有关行军作战的准备。

重庆解放的第二天,我各路大军进至纳溪、泸州、自贡等地,截断了胡宗南及川境残敌退往云、贵的路线。我军这一神速行动,出敌意外。逃往成都的蒋介石更加慌了手足,即令胡宗南部由川北川东速撤至成都地区,企图抵抗我军,或向云南、西康突围逃窜。于是,我军于12月初发起成都战役。12月7日,一oo团作为第十二军右翼,奉命开往内江地区集结待命。行进中,李耀光率队以每日行走140里的速度前进。他要求部队发扬前一段“走路快,做饭快,宿营快”的三快作风。17日由半边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渡浊浪翻滚的岷江,揳入麇集在成都附近的残敌的左侧翼,切断了敌人向西南逃跑的后路。18日进至(新)津邛(崃)公路以北地区,用最快的速度攻占了大邑县城,截断了敌人逃往乐山,洪雅地区的通道此时,在成都的蒋介石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白崇禧集团已覆灭,云南的卢汉、西康的刘文辉、川西南的邓锡侯、潘文华等一批高级将领,在我军政治感召下,脱离国民党反动集团,分别宣布起义。蒋介石见大势已去,把指挥权交给胡宗南,匆匆地乘飞机逃往台湾。后来,胡宗南眼看失败已成定局,便将指挥权交给第五兵团司令李文,自己坐飞机溜到香港。

成都地区战云密布。

我军屯兵秦岭北麓的第十八兵团等部队,在贺龙司令员亲自指挥下,如猛虎下山,从秦岭猛扑下来,紧跟着胡宗南部队的尾巴穷迫猛打。川东、川南的我军,对敌人的包围圈越缩越紧。敌人所有的逃路都被堵死,胡宗南的30万军队似瓮中之鳖,已无法逃脱覆灭的命运。

越是到最后胜利的时刻,李耀光越是发扬“宜将剩勇追穷寇”的连续作战的作风,他主动寻找战机,痛歼逃敌。12月20日,李耀光率一○○团于保石桥西南地区,将敌九十三军军直全部歼灭。同日,当夜幕初垂,星光闪现的时候,李耀光率部队以迂回、突然袭击的动作打入敌苏场军校。霎时,冲锋号声、喊杀声震荡敌营。惊敌狼狈万状,乱叫乱窜,俯首就擒。经过一个多小时激战,歼灭敌苏场陆军军官学校4个连队,俘敌2500余人,占领了陆军学校。这一仗,李耀光创造了入川后一次成功的夜袭战例,受到上级嘉奖。在这次战斗中,七连战士王志彦单身闯入敌阵,俘敌400余人,缴获汽车4辆,打破了第十二军入川作战以来,个人俘敌的最高纪录,荣获“孤胆英雄”称号。

21日中午,李耀光从当地群众报告中获悉,敌一个交警团,被我地方游击队等武装阻于沅兴场,仓促转入防御。为迅速歼灭这股敌人,他一边向上级报告,一边率团直和两个营,轻装疾进,奔袭沅兴场。当进至沅兴场西北一公里处,被敌发觉,敌展开兵力对我阻击。李耀光果断指挥第二营占领村西北有利地形,对敌实施攻击;第三营由村东迂回到敌侧后,断敌退路,并对其佯攻。敌见我来势勇猛,慌忙组织火力对我疯狂射击,部队运动严重受阻。李耀光发现路上有许多杂乱的脚印和骡马粪便,小路两旁的庄稼地被踩倒一大片,而且还有胶轮车印。据情况判断,料定敌军不是交警团。这股敌人是什么部队?有多少人?必须弄清楚。于是他命令部队停止攻击,抓紧抢修工事。同时,召集营连干部分析敌情,研究新的作战方案。李耀光像老猎人熟悉野兽足迹一样,对干部们说:“这股敌人少说有2000余人,是敌人的师部带一两个团刚逃到这里。”三营长接着说:“看样子,有一个师的人马,可是我们的力量……”未等他讲完,李耀光对大家说:“在战争中,在军事艺术里,数学上的绝对值是不存在的!以少胜多,以劣胜优,那就看我们几个人如何去摆弄这些数字,运用这些数字,改变运算关系。”当他带着干部们用望远镜往东北方向的山沟里看时,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稻草,横七竖八的辎重车辆,零乱不堪的杂物……果然不出所料,’是敌之师机关。下午4时左右,李耀光发现大量敌人拥挤在一个狭小的村子里;易被我炮兵火力杀伤,是歼灭该敌的极好机会。于是,他立即命令所有迫击炮、重炮和重机枪火力,对敌连续攻击。已是惊弓之鸟的残敌,遭受突如其来的打击,失去了指挥,惊魂失魄,在村内乱挤乱打,狼奔豕突。他亲率二营趁机发起攻击。五连在炮弹烟幕掩护下,利用村边田埂和坟包,连续跃进,终于抵进敌军辎重营阵地,突破了敌人的防御,乘胜向敌纵深发展攻势。敌遭我连续猛烈的打击,像一只落进蜘蛛网的苍蝇,蹬腿扑翅,垂死挣扎。有一股敌人一边拼死抵抗,一边向村东南角逃窜。李耀光令担任迂回攻击的第三营七连、九连,分别从村东南和村南方向同时对敌发起强攻,残敌腹背受击,死伤惨重。据此,李耀光令部队停止进攻,对敌展开强大的政治攻势,令其放下武器。士气沮丧的敌人见大势已去,纷纷缴械投降。此战,歼敌第六十五军第一八七师第五五九团、五六一团及师直残部,计毙伤敌1100余人,生俘敌师参谋长以下1760余人。战后,该团受到上级嘉奖。

自向西南进军以来,指战员们几乎没有停留过。李耀光同战士一样,全凭两条腿走完了漫长的路,组织指挥歼灭了一股又一股敌人。他的脚板,泡上加泡。由于长期劳累,身体瘦弱了,眼睛红肿了。然而,他牢记毛泽东主席的教导:“将革命进行到底”。战争越是到了最后,越不能松懈。24日,李耀光奉令放弃大邑,率一○○团向南疾进,攻占邛崃外围据点,固守邛崃。

邛崃,距成都600余公里,是通往雅安至西昌的必经之路。

当时的邛崃,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是敌我必争之地。一○○团抵邛崃后,作为军的预备队,位于城北地域构筑工事。

25日拂晓,经过了两昼夜激战后的邛崃县城,显得异常的平静。李耀光在晨雾中,一一地检查了各营和直属迫击炮连、重炮连的工事,指战员一夜的功夫,把主阵地修得有模有样,他很满意。他对干部们说:“眼前平静是暂时的,部队严密隐蔽,抓紧休息,准备打大战、恶战。”果然不出所料,上午8时半,敌第五兵团司令李文收集残部7个军又组织突围,向我军邛崃阵地展开猛攻。李文亲自出马督战,他绝望地叫喊着:“拼亦光,不拼亦光。”一阵轰隆隆的炮声在兄弟部队坚守的阵地前爆炸,接着敌人潮水般地涌入阵地,一次用两个步兵团的兵力,硬从我军阵地上冲开一个缺口。尽管敌人在我火力网前,一批批地倒下去,但终因寡不敌众,敌径向邛崃城东门逼近,妄图撕破包围圈。在这紧要关头,一○○团奉令出击。李耀光率指战员,如猛虎般地扑向对面的敌人。随后,团机关所有的参谋、干事、后勤人员包括炊事员、饲养员、理发员、通讯员,一齐投入了战斗。敌人冲上来,我军将其杀退下去;敌人再冲上来,我军再将其杀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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