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皇祖母没事。”司徒轩瞧见她眼底的焦急,低声安慰。
乔灵儿连点头都来不及,便直接进了殿内。
太后看到进来的两人,眼眶不禁红了。
乔灵儿最是瞧不得身边人红眼眶的,鼻头不禁一酸,差点就要掉下金豆子,朝着太后走了过去,投入太后的怀抱,“皇祖母,灵儿好想你哦。”
太后早已经张开怀抱,等着她过来了。
这一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不礼仪的问题,这两天来可真是想坏她了。
“皇祖母,灵儿好想你。”乔灵儿在太后的怀抱内蹭了蹭,再软软道。
太后这才笑了,“想哀家也不进宫来瞧瞧哀家?”
乔灵儿心底一阵闷闷的,不说话,只是蹭了蹭太后的怀抱,才离开,微微福身,行了礼,“灵儿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点点头,瞧见她的乖巧,心底就是舒服。
司徒轩亦是请了安之后,才开口,“皇祖母,回头灵儿需要到父皇那儿去。”
太后的面色就变了,似乎有些怒气,“今晚灵儿就在哀家这儿,哪里都不许去。”
乔灵儿微微惊讶,她从来没有见过太后会这般生气的,不知道皇上究竟说了什么,惹得太后这般生气。
司徒轩似乎早就料到是这般的效果,没有丝毫惊讶,反倒是继续说,“皇祖母,父皇坚持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住。”
这句话,不仅仅在提醒太后,皇上让乔灵儿到御书房去,那就一定会办到。而且,之前说要下旨,让司徒赫休了乔灵儿,亦是会办到,即便现在对着太后妥协,这件事情一定会办成的。
听了司徒轩这话,乔灵儿就低下头去,思考着应该怎么开口和太后提起和离的事情。
然而,就是她这么一个低头,太后瞧着就心痛了,以为这孩子是伤心了。
其实,这倒也是,本来她是想要给这孩子找个疼惜她的人的,没想到如今竟然会成了这个样子。如今让皇帝下旨,让赫儿休了这孩子的话,她怎能忍心?这么小的孩子,三番两次地受到各种折磨,她心疼啊。
“这件事情,有哀家在。如果皇帝要人,就让他亲自到长寿宫来,朝哀家要。”
太后的语气突然强硬了起来。
乔灵儿猛地抬头,水汪汪的眸子闪着惊讶,没想到皇祖母为了自己,竟然这般做。父皇是皇祖母的儿子啊,皇祖母竟然为了她,要和父皇闹翻吗?
“皇祖母,不可。”乔灵儿焦急地开了口。
太后却深受,拉过她软乎乎的小手,拍了拍,“是皇祖母对你不起,赫儿这事儿实在是太糊涂了。”
乔灵儿越发的焦急了,可是还没等她说话呢,司徒轩就开了口,“皇祖母,孙儿有事向皇祖母禀报。”
这么一种语气,这么一种态势,乔灵儿一看就知道人家想让她暂时回避了,就只有找了个借口,“既然七哥和皇祖母有事情要商量,灵儿先去找绿柔,看看之前的药物。”
太后点点头,爱怜地拍拍她的小手,“去吧。”
乔灵儿出去之后,太后才正色看向司徒轩,“轩儿想说什么?”
司徒轩在太后的额心目中,向来是聪明能干的好孙儿,所以,在那么多的儿孙当中,最为疼爱他。
“皇祖母是不舍得让了八弟休了灵儿?”司徒轩这话问的非常直接。
太后微微惊愕,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问话。
“父皇这一次是下了决心的,皇祖母无谓为了灵儿与父皇闹得这般僵,灵儿知道,心底是不好受的。”
太后终究是宫中的老人,很快就回过神来,脸色也变得平淡。听了孙子的话之后,眼底染上一丝的愠怒,这是为了皇帝不听话而怒,“哀家的话他都不放在心底了。”
司徒轩倒是没有生气,“皇祖母应该知道,父皇向来注重朝事,做出这般的决定必定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因为朝中某些事情的话,想必父皇也不会做出这般的糊涂事来。”
司徒轩向来说话直接,太后早已经是见怪不怪,反倒是更加喜欢他这种性子,才会更加的疼爱。
“但是,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不应该休了灵儿。”太后最不满的就是这一点。
她自是知道朝中的事情比较复杂,也知道很难处理。可是,不能够因为朝中事情复杂,难以处理就伤害到灵儿啊,那孩子,她都不忍心了,怎能让别人伤害?
“皇祖母息怒,孙儿看来,如果灵儿离开八弟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太后更是惊讶了,“轩儿,你这话……”
司徒轩不等太后说完,就继续,“灵儿才八岁,而八弟府上本身就已经有了好几位侧妃,而且都是朝中大臣的女儿,灵儿这般进去,必然会受到欺负。即便现在不是父皇下旨让八弟休了她,日后必然会因为犯了七出之条而被休。”
太后的双眼都瞪大了,许久之后才恢复平静。
对啊,那丫头现在才八岁呢,这几年都不能同房的,如何能够生儿育女?届时赫儿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亦是会休了她。
迟早都是休的话,那何不现在?
“但是,这样一来,太过于委屈那孩子了。”太后轻叹一声。
司徒轩知道皇祖母已经同意让父皇下旨了,才继续说,“这对灵儿的伤害是很大,不过,孙儿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皇祖母会不会答应。”
有好办法让那孩子不受委屈,太后肯定会答应啊。
于是乎,太后的双眼都亮了起来,“什么法子?”
“和离。”
闻言,太后先是一愣,再是大惊。
和离?
那是不曾在皇家出现的字眼,这,怎能成?
“和离?”太后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司徒轩早料到太后会是这样的想法,就很平淡地点点头,“正是和离。”
皇家的身份是如何的高,司徒轩很清楚,可是,再高,他也不能让某小孩吃亏,更加不会让她伤心。既然是皇家不对,那么,这一次的脸子就该让皇家来承。
“轩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太后有些生气了,皇家颜面始终是很重要的。她疼爱乔灵儿,但是,不代表着她不在乎皇家的颜面。
如果真让他们和离,灵儿那丫头确实不会受到委屈,可是,这有损皇家声誉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的话,就会成为百姓口中的话柄,传到别国去,亦是会成为笑话。
“皇祖母认为孙儿是在开玩笑吗?”司徒轩脸上淡然的神情收敛起来,变得有些不屑,“这件事情是我们皇室不对,如何能让一个八岁的孩子去承担我们犯下的错误?”
太后的身子微微一颤,险些忘记了,那是一个八岁大的孩子,离成年,还有好长时间,她却想着让她承受某些不应该让她承受的痛苦?一个八岁大的小女娃没了父母,寄人篱下,已经是已经很痛苦的事情。如今,嫁了之后,还要被休了,以后,谁敢要?
“但是,也不能让和离啊。”太后心底,有一阵浓郁的无力感。
“皇祖母能够想出一个更好的法子吗?孙儿知道皇祖母您心疼灵儿,如果这一次让父皇直接下了圣旨的话,灵儿受到的伤害,将是我们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司徒轩倒是没有论谁对谁错,而是将事实摆了出来。
太后沉默不语,半晌,才点点头,“只怕你父皇不会答应。”
她拦下皇帝,不让皇帝下旨,是不想让那丫头受到半点的伤害。如今虽然是换了另外一种法子,却依旧是难为。
“父皇会顾全大局,而且,如果皇祖母同意的话,父皇不会拒绝。”
太后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点点头,“那就试试吧。”
“父皇现在急着要召见灵儿,只怕人已经在路上了。”司徒轩说着,便起了身,“既然皇祖母答应了,那孙儿去请父皇前来,可好?”
太后到底是不舍得让那孩子承受这么大的痛苦,如果让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去承担他们皇室因为嚣张而造成的后果,日后传了出去,必定会成为大笑话。
和离,传了出去,或者会让天下人耻笑司徒皇室,但是不至于鄙视。
“你去吧。”太后轻叹一声。
司徒轩便要转身出门,然而刚起步,就顿住脚步,“皇祖母,如果和离这件事情传了出去,让世人称赞的是父皇,是我们司徒皇室,而不是耻笑。”
说完,司徒轩就出了门去。
太后愣住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向来,皇室的面子都是最重要的,而如今,司徒皇室可以抛开皇室的面子,保护一个孩子不受到伤害,这是皇帝的仁慈!传了出去,百姓的称赞会比耻笑更多。
她竟然忘记了这一层?!
轩儿那孩子竟然会想到这般长远?
他,在想什么?计划什么?
乔灵儿与绿柔在花园里采花,看到司徒轩匆匆地出了门,不到一炷香时间,又匆匆地回来了,半晌,皇帝就到来。
“绿柔,发生什么事了吗?”
乔灵儿疑惑了,原本以为今天进宫是因为自己要被休这件事,可是现在看来,似乎还有别的事情搅和进来啊。要不然,司徒轩不可能会将她赶出来,和皇祖母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