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这几个月,虽然还是学堂、团练和山庄的事务都要费心劳力的去统筹谋划,但在周大叔夫妇的强力供养下,新婚的李煜还是足足长了八斤以上。每每在岳父家蹭完了饭,挺着塞得满满的肚子,和周蓉一道儿懒懒散散的往家走的时候,都是李煜觉得最满足最自在的时候。没有前世的那种浮躁不堪的都市奢华,没有那种整日奔波,四海为家的劳碌和匆忙,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逸和温馨。呵护备至的长辈,娇憨可人的新婚佳人,尊崇有加的村民和孩子,所有的这些,都让李煜觉得上天真的很公平,一场莫名的穿越,这得到的似乎不比失去的少呀。或许这样下去,不要什么权贵尊荣,不要什么钱财珠宝,能安安静静平平淡淡,衣食无忧的在山谷过一辈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埃
温柔乡是英雄冢呀!每当有这种想法的时候,李煜都会暗自发这一句的感慨。征战出猛将,乱世出英雄。平静无忧的生活,还真是容易让人松懈和丧失斗志。幸好自己清醒的知道,这样世外桃源的小日子,不过是暂时的假象而已。
周宝哨探带回来的华家一行的惨状,着实让李煜等人吃了一惊,除了张氏夫人没伤,两个丫鬟轻伤之外,其余人等,无论是华家仆人还是押送的军士个个都是伤痕累累。华家三公子中,华安左臂被齐肘而断,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五处伤口,迄今为止昏迷不醒。两个小公子华平、华定伤的虽然没哥哥那么重,不至于落下残疾,但毕竟岁数小,两个孩子疼的也是屡屡晕厥。至于张果和焦勇,能否保住命,则还在未定之天。
山庄的郎中,手忙脚乱的救治着众人,华夫人张氏,一边对李煜等人道谢,一边看到自家人的惨状,眼泪流个不祝周蓉儿哽咽言道:“夫人,公子等伤的虽重,只要救治的好,保住性命应无问题,事已至此,伤悲无益,还是好好调养,保重为上!”
华夫人边泣边道:“华家不幸,遭奸人所害,若无各位高义援手,妾等势必无一能逃的活命。唯我等众人,乃是发配罪犯,就怕日后牵连诸位恩公,如是那样,则妾身万死莫辞!”
说着,已经对众人拜了下去。
周蓉儿赶忙拉住,道:“夫人切莫如此。山庄孤处山谷,外人难至,但在山庄一日,定无风险。况此处山高林深,又多有良药,各位安心养伤就好。”
李煜等也安慰几句,看这些人伤的太重,除了从公仓调来粮食等物,又调用三五个庄中健妇,协助华家打理吃住,疗伤,华夫人再三的拜谢。
安顿好华家诸人,李煜留下周蓉儿陪着华夫人,领人退了出来。
罗隐跟在身侧,不由叹息一声,李煜道:“罗先生叹息何来?”
罗隐道:“华洪功盖三蜀,竟祸及全家,天理不公,岂不是令人扼腕?”
周宝怒道:“王建老儿何其糊涂!天下未定,居然自折膀臂,真真是可恨!”
李煜扭头看着周宝,笑道:“周宝,你以为天下未定,可在王建,得了三蜀,怕是已心满意足了”
黄石道:“如此心胸,不过一自守之奴尔。三蜀险峻天国,足为英雄基业,可惜了!可惜了!”
罗隐跟上一步,问道:“长官,王建此人如何?”
李煜略为沉吟,回道:“王建此人,从一小小军头,风云际会,夺利州,进西川,东据三峡,北占汉中,征伐十几年,一统三蜀,亦是枭雄!”
“然则,三蜀大势如何?”
“两川之地,已是平定日久,且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但不会有变故。汉中新定,民且观望。华洪功高,又深的军心民望,而今汉中之将,多有华洪得用之人,王建冤杀华洪,诸将未免心存怨望,以目前之势,如能徐徐抚之,渐笼军心,稳定民情,当可无事。然王宗诘为人贪鄙,处事燥急,况一向自恃勇力,目中无人,必不会如此行事。由此观之,汉中怕是要激起事来。”
罗隐点点头,接口说道:“虽然如此,但诸将分镇各地未久,民心不附,人情不熟根基不稳,手下主力军兵,家眷都在西川,虽然都是惯带的军兵,但做反大事,可靠之人也不会太多,诸将即有二心,怕也是不会轻举妄动。况且华洪已去,诸将群龙无首,王宗诘虽无大才,毕竟是西蜀大将,积威之下,汉中当无大变。”
李煜点点头,并不接言,暗思道:“朱全忠,李克用全力争霸中原,无意西顾,李茂贞虽吃了大亏,但眼下地小兵弱,苟延残喘,并无南进之力,这汉中之忧,只在内,不在外,或许我们山庄,才是其中最大的变数。”
想罢,李煜对众人道:“我山庄地处汉中腹地,外面局势稍有变故,对我等也是关系甚大,不可不慎。”
一边走着,一边着人,到庄中传周二叔等长老、团勇各主要首领,晚间到学堂议事。又想机会难得,随再传周辉、陈坚、王河、张山、黄湖五位弟子,列席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