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是三年前的光景。
三年前的五月初五,萧老爷和夫人带着年仅十一的萧烟泷去到雀楼参加倾音宴。
倾音宴,是由朝廷和清风阁联合举办的,目的是召集天下善乐之人切磋乐理,胜者,守护镇国的宝物——风玄琴和烟箫。传说它们都是上古神器,拥有神秘的力量,守护它们的人都可依靠它们的灵力修炼。所以,每当举行宴会的时候,几乎天下的乐者都会来此…不过这两件宝物目前都被藏在了清风阁,由清风阁的阁主芸瑶守护。这个芸瑶可是雪山上仙凌虚子的得意弟子,修为很高,再修炼些时日便可和她师父一样成为上仙…上古神物藏在这儿,着实令皇帝安心了不少,毕竟这种事可容不得什么差错。
萧家,在朝堂三世为官,虽然官职不是很大,但还是比较受用,加上萧老爷乐善好施,所以在民间的口碑很不错!
“哟,萧大人!快这边请!”一位白胡子的老头一身红袍,看见萧老爷后拱手迎了过来。
萧老爷听后哈哈一笑,“原来是贾大人啊…请!”
“萧大人今个儿是带着夫人和小姐来参加这倾音宴的吗?不知待会儿是否要让萧小姐去弹奏一曲啊?”贾大人乐呵呵的开着玩笑。
“诶…哪里的话!带着她们来啊,不过是让她们解解闷罢了,妇道人家的,天天在家里也无趣得很,况我家的泷儿都不通乐理,何来弹奏之说呀?”萧老爷说道。
“老夫见你家泷儿啊根骨清秀,是个可教之才唷,趁着她还小,快请个乐理先生,想来她以后定会在乐理上有成就!”
“贾大人就莫要再拿我说笑了…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先干了这杯!”
“好,干!”
“噔——”琴音传过,众人立即停止了交谈…
“倾音宴开始了呢…”
于是,大家一起品着美酒,赏着乐曲。台上,一乐师正在弹奏《渔樵问答》,只听它琴音流畅,悦人耳目。曲毕,众人都在刚才的回忆中,整个大厅安静极了。
“爹爹,这首《渔樵问答》的韵味还未被此琴师弹出…”萧烟泷突然拉着萧老爷的衣袖大声说道。
众人听后纷纷看向了萧烟泷,那位琴师也停了下来,满脸胀得通红,气冲冲的走到萧烟泷身边。
“你这乳臭味干的小毛孩懂什么乐理?哪来的资格说我弹奏得不好?我郄机好歹也是这北林数一数二的乐师!”
“郄先生莫要动气,小女不懂事,不要放在心上…”萧老爷知道皇上和清风阁阁主在,便不想将此事闹大,于是暗暗使了个眼神让萧夫人坐下,拉着萧烟泷,打着圆场,“泷儿,还不快道歉!”
萧烟泷听后,拉了拉萧老爷的衣袖,仰起了头,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无辜,她看着萧老爷的眼睛说:“爹爹,泷儿没有错,何来道歉之说?”
郄机琴师一听不乐意了,“你说我琴弹得不好便就是错!”
萧烟泷听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郄先生可真是有趣儿,难道自己有地方不足也不许别人指出么?再说了,《渔樵问答》一曲曲意深长,神情洒脱,而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橹声之欸乃,隐隐现于指下。先生不仅未将此曲的生动灵活弹奏出来而且心也不够静…境界这么低,真不懂你有什么脸面自称是这北林大陆数一数二的乐师。”
琴师被人说中了,有些不甘心,但仍欺负萧烟泷年纪小。
“哼…简直一派胡言!”琴师挺了挺腰杆,似乎是在给自己增加底气,“小小年纪就满嘴胡言乱语…”
“呵…胡言乱语的是你吧?”一位清瘦的白衣男子走了过来,他的头发被整齐的束着,面若温玉,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他一进来,雀楼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望去。他——祁远,行踪不定的天下第一琴师,近年来守着神物,靠着神物的灵力提升了许多修为,深不可测,按理已修炼成仙。三年前他离开了这里许是觉得在这里太无趣了吧,可不知为何如今又回来了…
琴师见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祁…祁…祁先生?”过了好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结巴话。
“身为琴师,他人指出了错误便就要承认,如若连自己的错误都不敢承认,那这琴艺怕是没救了…”祁远摇摇头。
“可是…”琴师还想狡辩。
“不用解释了,方才我有听你弹琴,那位小姑娘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谁说了年纪小的人就一定不懂乐理,嗯?”祁远悠悠说道。
“…”琴师无话可说,脸丢大发了,便就匆匆离开。自此他是不敢再踏入北林大陆了,因为到了明天,他将会是整个北林的笑话,不过这也激发了他的怨恨值,当然,这是后话。
只见祁远优雅的蹲下身,问萧烟泷道:“你可有学过乐理?”
萧烟泷近距离看着美男,不禁脸一红,慌乱摇了摇头。
“那你可有兴趣上去弹奏一曲?”祁远又冲她微微一笑。
萧烟泷被那抹笑迷住了,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祁先生,这…”萧老爷知道自家女儿根本不懂乐理,想要阻拦。
“无妨,试一试也好,切莫浪费了一个天才!”祁远挥了挥手笑道,“可准备好了吗?”
萧烟泷点点头,座下人们都静了下来,连根针掉落都可听见。
“叮——叮——”清脆的声音响起,萧烟泷随心泛泛而弹,抬手勾弦、挑弦,宁静的琴音缓缓流出,那曲调的起伏竟不似中原,空灵中带着一丝丝愉悦…
“啾啾—”一群鸟儿飞了过来,蝴蝶也纷纷来迟,五彩交错,可谓是一大美景。
“快看,萧家小姐的琴音将鸟儿都引来了!”
“太神奇了…”
座中的人们纷纷议论着。萧老爷和夫人惊奇的看着萧烟泷。
祁远则微微点头,心想着,这女娃在乐理上的天赋还真是高,如若经过一番栽培,她在音乐上的造诣定能超越自己!
在众人都沉醉在这奇景中无法自拔时琴声已经停止了…
过了好久,座中人们才回过神来,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不绝的赞叹
“萧府小姐真是个奇才啊…”
“就是,就是!”
“萧大人、萧夫人真是好福气,生了个如此聪慧的女儿!”
“哪里聪慧了,小女不过是在乱弹罢了。”萧老爷回答道。
这时祁远走到萧老爷跟前拱手问道:“萧大人,不知祁某可否收令爱为徒?”
“这还要问问泷儿。”萧老爷不知萧烟泷会不会喜欢,于是招手“泷儿,来!”
“爹爹可有什么事?”
“泷儿啊,以后让祁先生做你师父教你乐理可好?”
萧烟泷一听可以拜个美男子做师父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好!”
“那么你从今日起便是我祁远的徒儿了,以后唤我声师父便可。”
“是,师父,以后叫我烟泷就好了!”
只见祁远飞上了雀楼台前,用内力将自己说的话语放大传远,“祁某今日便要收萧烟泷为徒,还望诸位日后能多多关照她…”
天下第一的琴师收徒弟了,这可是件大事,台下人纷纷附和“那是当然…”
不过其中也不少不服气者,但碍于祁远的身份不敢多说。
“烟泷,那么二日后我来接你走。”祁远淡淡的说道。
“什么!要走?”萧烟泷表示很吃惊。
“嗯…”
“泷儿乖,跟着祁先生走吧。”萧老爷和夫人说道。
“呃…好吧…”萧烟泷无奈。
“如此,为师两日后来接你。”说完祁远转身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