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莲山，老地方。陈家洛与程灵素并坐着。
“灵素，还记得我的承诺吗？”
“什么承诺？”
“我说过，一待天下形势大定，我便告诉你我心头的秘密。”
程灵素大喜：“怎么，你现在就要告诉我了么？”
“是啊，现在除了我们西南两边还没有彻底消除隐患外，整个大局已很明朗了。而最关键的是，我已不得不说了。”
“不得不说，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有什么紧急情况？”
“对。我还是先告诉你我一直藏在心里的秘密吧。”
程灵素心中涌起无尽的甜蜜：他只把秘密告诉我，至少是第一个告诉我，说明在他心里我是最重要的。
她这是废话，是胡思乱想。陈家洛从来就把她、林仙儿、柳翠和碧瑶看成自己永远不可缺少的人。她们就像他的四肢，少了谁他都是个残废。他尽心去爱每一个女人，尽全力让他们成为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如果发生变故，他只能带走四个女人的话，他绝对不会带其他人，考都不会考虑。
而如果只能带走一个女人，那么，他带走的就一定是她程灵素。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对程灵素前辈子就有感情了。哪还有谁能跟她比？
为什么母亲反而不重要了？
他从生下来就对自己这个母亲耿耿于怀，总是与她不够亲近。尽管他绝对是个孝顺的孩子，可从感情上讲，他从没把她看得十分重要。而这一切，就连陈灵素也只知道与她的名字有关。程灵素一直也奇怪：“潘金莲”这个名字不是很好吗？他为何如此耿耿于怀呢？
“你说吧，我听着。”
“还记得我在马车上写的那几个字吗？”
“当然记得。设计马车时你坚决要求每驾马车都写上‘专解豪包之谜’六个字，问你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说。”
“豪包是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三岁那年一次练功后，我在胸口发现了这两个字。”说着，他运起了第二级功夫里面的一套心法，扯开衣服让程灵素看。果然隐隐约约显出了“豪包”二字，随着他散功，那字便慢慢消失了。
陈家洛接着说：“每次我用手去摸它们的时候，我的心就会没来由地痛，就像突然失去了最亲的人那种痛，眼泪更是哗啦啦往下流，止都止不祝”
程灵素恍然大悟：“难怪我好几次看你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你不知道，看你那样，我都好像要死了！”
陈家洛紧紧搂着她，亲了她一下，接着说：“那时候，我脑子里面会出现很模糊的画面，有个男人从一个很奇怪的建筑物上掉了下去，那建筑似乎比这山还高，他掉了很久才掉到底。”
程灵素有些紧张，抓住他的胳膊：“怎么会这样，你看得清他的脸吗？”
“他在最后一刻才翻过身来，我没看清他的脸，只看到他摔成了一滩泥。每次都是这样。但是，我总觉得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啊？不——”程灵素吓得哭了起来，“不，家洛，你别吓我！”
紧紧搂着她：“别怕，我不是在讲故事吗？以我现在的能力，别说那点高度，就是从天上掉下来也毫发无损。”
程灵素还是紧紧抓着他：“然后呢？”
“知道吗，那并不是让我心痛流泪的部分。”
“啊？还有更可怕的吗？”
“是埃在那个人掉下去之后，连续有四个女子发疯似的跳了下去，都在大喊着什么，动作也都一样，那就是头朝下，双手拼命前伸，似乎是想要抓住那男的。那男的在最后时刻翻过身来，就是因为听到了她们的呼喊。他张开双臂，想要接住她们，可为时已晚，他没了。那几个女子拼命调整自己的下落方向，为的就是要在他死去的地方死去。五个人的血肉混在了一起，再也没人能将他们分开。”陈家洛已经泣不成声了。
程灵素抱住他的头，将他揽入怀里，忍着悲痛安慰道：“家洛，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就算找遍整个大陆，我也与你一起找到她们！”
陈家洛突然抬起头，擦干眼泪说：“我已经找到一个了！”
这下程灵素彻底惊呆了。刚才她只是在安慰他，并没有真的相信那男的就是他。可他竟然说已找到一个，说明那真的是他的“故事”啊！她素来心疼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多岁的老公，把他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想到他竟然曾经死得那么惨烈，而且有四位女子毫不犹豫地随他而死，她心里又震惊，又心痛，又觉荒诞。
她唯有紧紧地抱住他，似乎怕他不小心掉下山去。“家洛，你的过去怎么那么惨烈呀？你真的找到一个了吗？”
陈家洛唏嘘道：“我也不敢相信，我竟真的找到一个。我现在已确信，真的有四名女子为我而死。我相信，她们会与我同时转世投胎，也会在心口处留下相同的记号以便今生相认。我找到这一个就是突发灵感，想到了这一点！她们随我而死，说明她们很爱我，死也要跟我在一起。所以，我必须找到她们。上辈子欠着她们的债，这辈子我必须报偿！”
程灵素也坚定地点头：“对！家洛，我陪你一起去找她们！”想想又问，“你找到的人呢，为什么不带回来呀？”
“嘿嘿，带不回来呀。”
“为什么，她不认识你了？她不喜欢你？你要狠狠地追呀！你这是办的什么事嘛，难道你竟把她放跑了？”
“没错。我放她回去了。”
程灵素急了：“家洛啊，为这事儿，你已经揪了十几年的心了，你怎么就放她走了呢？”
陈家洛做了个调皮相：“灵素放心吧，她跑不了的。”
“你知道她住哪儿？”
“对，弗兰斯王宫。”
程灵素惊得跳了起来：“难道她……就是……弗兰斯女王？！”
陈家洛也站了起来：“对，就是她。”
程灵素随即想到一个问题，顿时显出古怪的脸色：“这么说你已看过人家的心窝了？你还真是厉害呀，连堂堂的神奇女王都被你骗上了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