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外。
郑彦朔站在街道旁,夏夜的细雨打湿了他的肩头,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嫩绿的柳枝随着微风摇曵着,周围是匆匆离去的流,像是幻影,感觉很不真实。郑彦朔没有坐进车避雨,而是尽情享受着夏雨的洗涤,这样似乎能让他变得更清醒。他的眼睫毛微微晃动,缝里的水珠牢牢地挂在上面,不愿离去。
“少爷,少爷,你怎么呆在这里,雨这么大,还是赶快回去吧!”汪叔从身后赶来,忙把雨伞遮在了郑彦朔头顶。
“走了吗?”
“是的。”汪叔心疼地看着浑身湿透的郑彦朔。
“知道去哪家医院吗?”郑彦朔回头看着汪叔,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
“是……中心医院。不过少爷,你现在要去吗?”
郑彦朔瞅着汪叔,轻轻推开遮在头顶的伞,雨水无情地滴落,冲入他的眼睛。“你先回去吧!”然后转身走入雨帘。
“少……”汪叔很清楚郑彦朔的个性,还是那句话,他决定的事,什么人都无法改变。他没有阻止郑彦朔,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郑彦朔一直低着头,去医院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到底要不要去,他很矛盾,现在宵然已经不认识他了,那是否意味着他们从此结束了呢?
地下工作室。
“什么?宵然居然在这个地方。那阿朔如果见到她,不就……”韩泰紫紧盯着眼前的电视屏幕,上面的宵然正被洛搀扶着。
他低头想了些什么。
医院。
“医生说你伤的不重,休息一阵子,很快就可以出院了。你呀!说了让你小心,好好照顾自己,结果还是受伤了。”
“医生不都说是轻伤吗?干嘛还要追究,我已经很努力保护自己了,你没看到吗?”宵然坐在病床上不情愿地嘟起小嘴。
“好了,好了,大功臣,我们不再提这件事了,恭喜你哦,又得了冠军,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嗯……我想吃阳光娃娃蛋糕,帮我做怎么样?”宵然淘气地摇了摇洛的胳膊。朝洛眨眨眼睛。
“那个,我好像不会做!”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和宵然在一起时间长,难道都会变傻吗?
“不行,回去后我教你,怎么样?说起吃饭,让我想到一个人,洛。你记不记得我们那次在西餐厅,那个光头好搞笑啊!”宵然兴高采烈地侃着。
洛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可宵然并没有注意这些。仍旧滔滔不绝。
“还有还有,那次在漫舞酒吧外面,你醉得跟一滩烂泥似的,多亏我帮你,结果你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宵然陶醉其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洛的不妥。
“宵然……”洛打断了宵然的话,背着宵然向窗口走去。
“呃?干什么?”
“别再说了,行吗?”洛微颤的嗓声自喉部发出,闷闷的,堵得慌。
“怎么了?洛”宵然疑惑地看着洛的背影,她真的像只迷途的糕羊,什么都不知道。她很无耐她不明白此时洛有多难受。那种不属于他的记忆却要强颜欢笑的接受,将会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没什么?我只是……只是不想再提过去的事。”洛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宵然的举动,他不能说。难道让他告诉宵然那所有的一切都不属于他,告诉她的记忆根本不完整,告诉她是多么的自私,为了自己而把回忆的缩影糊涂化。他不可以这样做。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宵然再次陷入感情的漩涡无法自拨。
这时门被轻轻地带上,郑彦朔经过房门听到的居然是那样一席话。他没有打扰他们,他的心在滴血。宵然却以为是风声,她曾经深爱的郑彦朔难道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吗?是吗?是和洛一起去的西餐要吗?是漫舞酒吧外面她救的那个人是洛吗?还有在宵然家住的那段日子……
郑彦朔只感到头晕目眩,他用双手卡住自己的脑门,痛苦浸袭全身,通身血液瞬间凝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他有种逼近死亡的恐惧感。此时的走廊空油漫长,他眼前刹时间漆黑朦胧,走廊真的好长……他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他的生命像是在此刻止,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医院的,外面滂沱的大雨仍旧下着,是在等待着为郑彦朔洗去痛苦吗?
“扑嗵”刚走出医院的郑彦朔双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刺骨的疼痛椎心般难受。四溅的水花冲击着他的每个毛孔,入骨髓的痛让他的情绪波动无规律。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宵然,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郑彦朔躬着背,双手用力地击打着地面,一次又一次,鲜红的血液自手背渗出,他沉痛地闭上眼睛,他不愿看到,也不想看到这荒唐的世界。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庞滑下,是雨水还是泪水,早已分不清楚。什么都不能确定,他唯一能感觉得到的就是他的心好痛好痛……像是被别人抽干了一切,只有一个空壳如行尸走肉般移动着……
红色的血液自郑彦朔身边的雨水四散开来……慢慢地向远处流去。
“少爷,少爷,你怎么这样啊?怎么能虐待自己呢?即使宵然小姐不记得你,你还有诗岚小姐啊……”一直跟着郑彦朔的汪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扔掉手中的伞跑上去拉起郑彦朔劝道。
郑彦朔抬头看了看汪叔,眼睛失神地望着地面。“我们回去吧!”
安德鲁马韦尔曾说过当爱情之光降临,萤火虫的微光便失去了作用……
别墅。
“少爷,宏单集团那边已经季工完毕,现在可以正式签约了。明天就是我们FOVNDER SKY分公司正式在玉溪成立的日子,是不是诗岚小姐和你一起啊?”汪叔试探地问道。
郑彦朔紧皱双眉冷冷地说。“打电话通知诗岚。”
“是,少爷。”汪叔显然很高兴。
“不知道送你这份礼物你会不会喜欢?”郑彦朔暗自欣喜,伴着那份无可奈何的微笑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他不可就这样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