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飞剑山庄对即将发生的灭门举动一无所知未免过于可笑,但是此刻‘白云飞剑图长空’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笑的,因为只有他了解事情有多严重,眉头都皱成一堆了,愁都愁死人。
没有经过真正浴血厮杀的弟子们已经个个摩拳擦掌,热血沸腾,更本不考虑会有人死,会因此灭门,对于来犯的敌人更多的是一种无端的兴奋,仿佛胜利就在眼前,他们不是去拼命,而是去赶庙会。
对于这种现象图长空感到既欣慰又担忧,飞剑山庄在当地就有很多眼线,整个县城有一半的人曾经是飞剑山庄的记名弟子,他在不断汇集到的信息中分析出事情有多么严重,但是他不能说,一旦他这个旗帜般的人物露出少许的畏惧,整个山庄就会崩溃,三代人辛辛苦苦创下名震武林的飞剑辉煌也将灰飞烟灭!但是他又担忧弟子们因为过渡的自信和兴奋导致轻敌,此刻真的令他感到犯难。
俗话说水致清而无鱼,树冠大了底下也是寸草难生。飞剑山庄威震蜀地,就像一株巨大的树木,完全遮盖了阳光,树所覆盖的地方根本得不到一缕光线存活;方圆百里根本没有像样的武学派系,即便有,也不过是一些镖局和花架式的小武馆,按说是飞剑山庄成功的最好证明,但是这就导致飞剑山庄的盟友远水难救近火了。对手来得太过突然,收到线报时已经被四面围堵,派去求援的三个弟子也不知道是否能侥幸突破重围,一切都在未知的定数中。
虽然有很多崇拜飞剑山庄的拥护者、弟子,但是能真正和目前的江湖杀手们对抗么,更何况面对的是实力庞大无比的火龙帮,火龙帮众集结起来连整个江湖各大门派都忌惮三分,当年硬是没敢动天骄一根毛就放了,山庄弟子在这些杀人成性、经验丰富的杀手面前,三脚猫的把势无非是枉作冤死鬼罢了。空有一腔热血和无畏也是于事无补的,一旦展开血拚,再没有任何公平、道义、规矩可以制衡。从来没有见过、甚至闻所未闻的手段就会上演,这些从来没有体验过什么叫屠杀的弟子就会成片地倒下,恐惧就会在顷刻间让他们变疯!现在唯有保持他们斗志高昂的情况下,派出江湖经验老辣的弟子不断去加强其他弟子们的应变能力,告诫形势严峻,需要谨慎和小心。
现在能让图长空感到可以倚重的,是早年飞剑山庄建立时所选择的地址和后来的防护建设。山庄建立在一个不太高的山丘之上,占地十几亩,用砖石构筑了两丈高的围墙和了望楼,站在楼上既可以赏心悦目地欣赏风景,也可以一览无遗地看到山庄之外的活。
围墙外面三十丈内全部种满了蒺藜丛,这是一种枯死也不掉刺的品种,疾刺不仅尖锐如针,而且非常茂密、坚硬,十数年的生长,已经形成了一片密林般,蒺藜丛里还间隔种了一些不为人知的藤蔓,枯死的任性极强,刀砍不易。活的藤有白色浆液,看似无奇,一旦沾染到皮肤就会奇痒难忍,让人几乎想把被沾染到的地方割出来,何况还有各种陷阱,几乎可以说是防贼盗的最好屏障,你道为何只种植了三十丈而不是更远,因为正好是弓箭的强力范围,也是喷水救火的最大极限,这上下严密配合的构成形成了最好的防御。整个山庄与其说是山庄还不如说是城堡来得贴切,图长空现在可以深深理解长辈的用心良苦和远见了。
三面环布蒺藜和弓手,只有正门是可以进出的,大门也是砖石高砌,左右有箭堡,也有很多的隐形布防,但毕竟是方便人出入的地方,很多设置反而不如蒺藜围墙。这也是飞剑山庄创建者的深思考虑之处,如果没有一种居安思危的压力,后辈就会堕落。凭山庄的力量都没有办法守住唯一的门户,要这个山庄也没有用了,这种子孙死了也是活该。
夜色一如既往的宁静而温柔,柔和的光芒象一张金色的纱铺在大地上,不时传来鸟的长鸣声,让宁静之中有一种生机活跃,和以往没有区别;但是图长空不这么看,被困已经两天,每到夜里就会令图长空高度紧张,对手应该也已经准备好,说不定今晚就会血战,但是自己的援救还没有消息,令他感到万分焦急。虽然他图长空也是一方霸主,根本不惧对手有多高,但是山庄内还有很多家眷,这些女人和小孩可不能不令他担忧。
随着时间推移,图长空眼见月已西下,东方逐渐开始泛白,天就要亮了!换完岗哨后他正要洗脸休息,放松一下过渡的神经。却随即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到他门外,他的大弟子高叫:“师父!庄内有人潜入!”
图长空对自己的城堡很了解,竟然还有人能秘密潜入真是令他吃惊不已,不由问道:“抓到人没有”“已经被围在操练场中心,但是没有人能靠近他身边。”
图长空神经不由一紧,心道:“该来的终于来了,但愿列祖列宗保佑我们!”旋即他沉声喝道:“慌什么你先去和师叔伯、师弟他们布防,防止再有外敌伺机进来,我马上就去!”“是!弟子就去通知大家。”
图长空镇静地洗了把脸,长呼一口心底的闷气,整个人完全冷静下来。等待是最磨人性子的,现在一旦知道开始了反而没有之前来得令人难受。他在铜镜前照了照自己,才缓缓地在旁边抓起一把剑:祖先创业传承的掌门之剑荡魂剑。斗士拥有了兵器马上就会变得斗志高昂,永远对自己充满自信,自信自己不可战胜!
他此刻已经完全进入了最佳的状态,一个完全的决战者,剑庄的实力也不是可以小窥的,生死之间对于混江湖的人早已看透!
他快速穿过几重堂门,来到山庄近大门的操练场。
操练场可真够热闹的,里外三层包围着,但是以在这个人的直径两丈内是空着的,真个就象刚才所说的,没有人可以靠近他?
此刻天已经渐白,看清人是不成问题的。图长空快步走进圈子里,清楚地看到了这个入侵者。这是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头上束着儒士巾,淡灰色的外套,身体健壮,背上背着一个长型的布囊,整个人的打扮没有特别的地方,就是右手里的一根木棒比较扎眼。眼神透出的从容和宁静让图长空深感到:这是个非常可怕的高手!他的师兄弟有的也是江湖里的高手级别,居然也不能靠近他,看他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身手,年过而立的图长空真要感慨后生可畏了。
“图庄主,大清早惊扰你的美梦,还请多多海涵。”青年人说出一句调侃的话,让图长空摸不着对方的真实意图,既不象朋友,也不像敌人。图长空平静的拱手作礼,道:“还未请教这位兄弟大名,潜入本庄不知有何指教?”
青年人看了看图长空,自认身高属中上的他,在图长空跟前还是矮了一个头,图长空手中宽且厚的剑鞘,一看便知道属于重剑之属,正适合图长空的魁梧身材使用。能把如此重的剑练成飞剑,还真是
青年人淡淡一笑,道:“小弟名号暂且不便见告,此番冒险前来无非是想和庄主私下聊聊,共谋眼前的大事!不知图庄主是否肯屈尊就驾?”
图长空昂天大笑,道:“小兄弟快言快语,如若我不应岂不是显得我图某小家子气了?单凭小兄弟的身手已足以让图某钦服,有请议事堂相商,小兄弟请!”说罢做了个恭敬的请手势,其他人也许是历来遵循的门规比较严厉,明知在眼前的危难当头不适宜单独与来历不明的人接触,也竟然没有人敢出言提醒,显出图长空的威慑力平时有多高。
青年人微笑一下,道:“庄主请!”随即毫无防备地跟随手势而去。四围的弟子纷纷让开一个缺口。
看着两人走去议事堂,其他人也散开各自回到岗位,几个元老人物跟随青年人其后,显然是以防意外。青年人含笑不说破,他完全可以理解这份紧张。
议事堂就在操练场不远,青年人不客气地坐到椅子上,道:“想必庄主现在一定非常烦恼,我就是来帮你解决这块心病的,但……前提是庄主是否信任在下?”
图长空道:“小兄弟,恕我直言,你来历不明……恐怕所商之事图某不敢妄言有果。”
青年笑了笑,他进到飞剑山庄一直都保持这种平静友好的笑意,让图长空感到一丝丝的安怀。只听他道:“我的来历对庄主真的这么重要吗?甚至胜过解决目前的祸端?”
图长空认真地用肯定语气道:“正是由于目前形势非同寻常,恕图某这个不情之请,望小兄弟见谅!如果小兄弟不便见告名讳,我们来日再叙议如何?”他是个比较爽直的人,世面见多,说话也是不亢不卑,显然他习惯于发号施令,而不是让人牵着鼻子,对于图长空来说,平时呼风唤雨,傲视群雄,鉴于目前风雨前势所然,与一个年轻晚辈如此卑微礼遇已属大度。
青年无所谓地耸耸肩,保持笑意,道:“庄主一定要知道在下贱号,伍某有何保留的必要,只是还请庄主对今日之事切勿外传。”
“既然小兄弟有言在先,图某决不外传便是!”
“那就请庄主看看在下所带来的一件事物,想必庄主定能猜到在下身份。”说罢竟自解下背上的布囊。
图长空有点想笑,暗道:“你也太过自负了吧,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人物。”
青年人轻轻地把布囊取下,一把巨剑出现在图长空眼前,虽然目前光线尚欠不足,但是已经足够他看清,如此巨剑天下不多,尤其是一把名震天下的剑!虽然图长空之前从未见过这把剑,但是仅看一眼就认出来了。
“封天剑!”他惊骇地退开三步,道:“你是血尘天骄”随即议事堂门口的几名长老也惊呼:“天骄”惊呼之中已经有人出剑飞掠向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