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听了这话果然精神一振,但随即摇头说:“不行,很贵的,我们辛辛苦苦熬了那么多个晚上才赚来的一点钱,怎么能为我就随便花掉了。”
孟中由这时更加坚定了这个主意说:“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一个人如果没有真本事,是赚不到稳妥可靠的大钱的,俗话说‘磨刀不试误砍柴功’,你有这方面的天赋,我们目前也还有这个经济能力支持,等你学到本事,成为真正的舞蹈家时,还愁赚不到钱吗?好了,好了,不要再多说,就这样决定了,你就当我们买了支股票,现在是最低点,就等着看他升值吧!对了,我明天就去打听打听教舞蹈学校的情况。”孟中由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找到了一家舞蹈艺术学校,开始说的好好的,可是对方一听说学生是个盲姑娘,就立即摇头拒绝了。孟中由又接连找了好几家,结果都是一样的。但他并不气馁,找来找去,终于在郊外的一家“特殊教育学校”里找到了愿意接收张明的舞蹈老师,这个老师姓邓说来试试看吧,学舞蹈很苦的,尤其是一个盲人。可当孟中由带着张明去见她,跳了两支舞后,邓老师一拍桌子,激动地说:“跳得太好了,这样有天赋的人如果不接受专业训练,那将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情呀!我能成为她的老师,也是我的荣幸!”
从这以后,每天早上起来,孟中由都用自行车带着张明骑了很远的路来到学校,然后他再去店铺里背煤气罐,等到一天的事情都做完之后,他又披星戴月地骑着自行车到学校把张明接着一起回到住处。一路上,由于郊外的小路不太好走,自行车跑得颠颠簸簸,张明听从孟中由的吩咐把手搂紧了他的腰子,脸蛋不由自主地贴近孟中由那总是被汗水湿透的背颊,一阵阵汗臭。
但在张明的鼻子里,闻到的却是那一阵熟悉的气味,这让她闻着舒服极了,脑海里不由平空浮现出一幅美妙的浪漫画卷来,她漫游在那幅画卷中,如痴如醉半晌,她终于忍不住问:“中由哥,现在是不是有一轮晴朗的月亮挂在天上,旁边还有可爱的星星在一闪一闪地看着我们?”
疲惫的孟中由正昏昏欲睡,正抬头去想看看天上,却不妨车轮被一块砖头绊了一下,连车带人摔倒路旁。
孟中由连忙问张明怎么样?当知道平安无事的时候,他哈哈笑了起来:“明妹子,现在月亮和星星不只是看着我们,它们已经是在对着我们笑了笑这两个可爱的笨蛋,连骑个自行车都骑不稳,摔得象个乌龟一样。”
“为什么月亮和星星看见我们摔得象个乌龟一样就会发笑?乌龟摔跤的样子很丑吗?”张明故意问。
“样子当然很丑的啦,而且他们肯定还想起了关于乌龟一个笑话,笑话是这样说的,”孟中由想让两人轻松一下,于是说起了一个他在监仓里听来的笑话:“一个公乌龟和一个母乌龟在沙滩上约会,他们恩爱云雨一番过后,约好明天早上在这里再会,于是公乌龟调头就走了,等他第二天早上来到沙滩上一看,母乌龟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昨天那里晒太阳了。他就上前高兴地说:‘嗬,亲爱的,你来的可真早!’母乌龟却气呼呼地说:‘哪里呀,你昨天晚上自顾自地走了,又不把我翻过来,害得我在这里躺了整整一宿!’哈哈”孟中由故事说完,又后悔了,因为张明的脸已经在月光的映照下明显泛出了红晕。
孟中由把张明重新扶上自行车,张明忽然说:“中由哥,月亮和星星都不笑了吧?”
孟中由奇怪地说:“你又在说什么?”
张明笑了笑说:“因为现在你已经把我翻过来了呀。”
孟中由嘿嘿两声,骑车向前走着,只觉得张明在身后把自己搂得更紧了。
孟中由他们租住的地下室上面是个小院子,往前一个巷子通往大马路。巷子里养着两只大黄狗,他们站起了来几乎有半人多高,昂首挺胸,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们平时倒也没什么,只在有人进出巷子的时候鼓着眼睛瞪人,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咆哮声。孟中由他们初来乍到时就有个大妈告诫说,当这些狗吃东西的时候千万不要靠近,因为他们吃的东西非常好,有包子,有排骨,还有许多猪肺猪肝,据说曾经发生过下岗职工到他们狗舍里偷了食物回去做年夜饭的事情,后来这些狗就越加凶狠了,吃东西的时候看见人靠近就特别不友善,不管生人还是熟人,一律眦牙以待,让人自动退避三舍,不寒而栗。
这两条黄狗的主人姓何,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他倒长得跟那两只大黄狗恰好相反,小头小脑,小胳膊小腿的,一双小眼睛总是眯缝着看人,对了,他不但是这两条狗的主人,还是这一片房屋和院子的主人,据说他拥有很多房产,一些亲戚朋友还在部队和地方做了高官,加上他自己本身又是公务员退休,所以家境十分殷实,有权有势,这一带谁也不敢招惹。这天孟中由接张明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一脚踩在放在巷子口的一只盆子上,发出“咣铛”一声响,这下可就象捅了马蜂窝一样,两只黄狗迅速从狗舍里蹿出来,围着他们两人狂吠不已。
孟中由出声驱逐:“狗畜生,老子又没惹你,叫什么叫。去、去去!”可是那两只狗并不买账,包围圈反而越来越缩小。那个何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巷子里,他并不出声,只用那双小眼睛斜视着孟中由和张明。孟中由说:“何大叔,快把你家的狗叫开呀,我可没拿你们家什么东西。”
何老头哼了一声说:“没有拿?刚才是什么发出的响声?你别以为我没听到,明明是我的黄大和黄二吃饭用的盆子嘛,哼,今天晚上我才给他们放上的两斤新鲜排骨,你们就来打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