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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特殊者的存在 上

蒂尔凡立刻跑了过去,捡起魔贼尸体旁边的头骨。“那些宝物可能就在这里?”蒂尔凡仔细观摩着那个对他来说很小的头骨。“大概吧。”因哈雅把昏迷不醒的弗里亚抬进了马车里。“这个魔贼虽然死了,但是我猜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我有预感,魔贼肯定不止一个。”因哈雅说。哈罗德看着远处被烧焦的魔贼的尸体。

蒂尔凡晃了一下他手中的头骨,一张泛黄的纸条从里面掉了出来。艾登和哈罗德面面相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们两个都没有过去。泽伦提扎先生和爱丝特尔还有那两个孩子也都待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蒂尔凡展开那张小纸条,发现上面写着一些歪歪扭扭的字,他一个字也看不懂。“天哪,我不识字。”蒂尔凡说。因哈雅走上前去,接过纸条。那张纸条上写着的文字看起来不像人类使用的文字,更不像戈摩奈斯的文字。”我也看不懂,这文字我以前从没有见过。“

因哈雅把这张纸条递给了泽伦提扎先生,泽伦提扎先生接过纸条展开一看,立刻说道:“我知道这是什么。这种文字是远古时代的戈摩奈斯通用的文字,它被人称作提兹潘文。我认识这种文字。让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泽伦提扎先生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就把上面的文字用丐丹语读了出来:

“宝物在这个头骨里面,只要把它抛向天空,你们就可以取回它们。但不要以为你们赢了。你们杀死了我,一个魔贼。但不要以为魔贼只有我一个。事实上,事情远没有你们所想得那么简单,魔贼也绝对不会是你们所想像的那样。”

因哈雅敲着脑袋说道:“呼。我就知道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不然魔贼的名声就不会传到连巨人们都知道了。”蒂尔凡不满地看了因哈雅一眼,好像在说:“你在嘲讽我们的种族吗?”因哈雅看到蒂尔凡的眼神,就不再多说了。“好了,我们继续往梭本林城走吧!管他什么魔贼。现在,巨人先生,你拿到了你要的东西,你现在要回村庄吗?”哈罗德说。“是的,我现在要回去了。事实上,我完全没想到我的任务会这么顺利。好吧,我们会再见面的。”他说完就把剑收进鞘里,拿起头骨走向回村庄的路。“谁要跟他再见面哪。”哈罗德撇了撇嘴。

他们离梭本林城已经不远了,据他们估计还有半小时的路程。“坐马车就是比步行快多了,我们决定以后一定要一直坐马车赶路。”哈罗德说。“除非马车被偷了。”艾登斜视着哈罗德,开玩笑地说道。“我恐怕不会让它那么容易就被人偷去。”哈罗德猛挥马鞭,四匹拉车的马跑得更快了。“梭本林城里有一座叫做‘金笛’的旅店,旅人们都说住在那里的感觉像在家一样。我们或许可以在那里休息一阵子。或许旅人们有些夸大它的优点,但是住在那儿至少比躺在破布帐篷里舒服多了。”泽伦提扎先生说。

“其实这对我们来说并不顺利。”因哈雅看了看躺在马车里一动不动的弗里亚,说道。“戈摩奈斯……为什么会有魔贼出现?他们全都是戈摩奈斯吗?”艾登问因哈雅。因哈雅说:“嗯,你问我这个问题就等于问你自己。我不知道。”

没人说话。马车飞快地冲进了梭本林城,他们看到城墙上的守卫一脸司空见惯的表情。“一定有很多外来人坐着马车冲进城门,那些总是哈欠连天的守卫都不觉得惊讶了。”哈罗德说。艾布特和赛薇亚拉似乎对梭本林城提起了兴趣,打算好好看看这座陌生的城市。

梭本林城看起来比黎耶城小一点,但它也是一座很大的城市。不过与黎耶城不同的是,梭本林城没有像罗甫街那样臭气熏天、嘈杂吵闹的街道,这里的人们都安居乐业,几乎没有人会做出任何不良行为。梭本林城简直就是霍赫顿的翻版,只不过霍赫顿是乡村,梭本林是城市而已。泽伦提扎先生说:“每个来过梭本林城的人都知道,这里的环境其实比黎耶城好得多,至少这里没有像罗甫街这样的地方。”

的确,罗甫街太让人讨厌了。不讨厌它的人只会是那些迷恋巫术和炼金术的人,或者是那些好吃懒做、只想不劳而获的家伙。

梭本林城的市民几乎没有不乐于工作的。他们不仅乐业,而且敬业。除非有人用芮刚迪战剑抵着他们的喉咙不让他们工作,否则他们绝对会认真完成自己的所有工作。因为这里的人都认为,除了还需要父母照顾的小孩和不能劳动的老人以外,游手好闲的人是不配过人的生活的。

“很好。我们现在可以去找金笛旅店。我们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黑神、山路、丛林、食人妖、巨人、还有那可恶的魔贼……我现在简直随时随地都能昏倒了。”艾登说。“啊哈,这里还躺着一个昏倒了的魔法师呢。你要昏倒,也要等他醒来才行。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应该快要到了。”哈罗德说,“泽伦提扎先生正在指路。”

梭本林城的建筑物都十分高大,和黎耶城一样。但不同的是,这里的建筑物有许多都是用木材建造的,与坐落在橡树林里的黎耶城大相径庭。“这真奇怪。”艾布特说,“黎耶城在树林里,但是房子都是石头搭的。这周围没有树林,但房子为什么都是木头搭的?”

没有人回答。赛薇亚拉打了艾布特一下。“好吧。”艾布特低下了头。

“好的,艾登,再坚持几分钟。金笛旅店就在附近了。到了那儿你昏多长时间都行。”哈罗德远远望见了街道另一头的旅店。“这里的石砖缝里长了许多青草,不知道人们多长时间没有除过草了。”艾登看着地面说。“的确,但这很漂亮,不是吗?”因哈雅趴在马车的车沿反问艾登。

艾登没有说话。“艾布特,你可以坐下吗?”爱丝特尔拽了一下想跳下马车的艾布特。四匹马拉着车继续向前慢慢地走,现在旅店越来越近了。因哈雅哼着一首只有在霍赫顿住过的人才听得懂的小调,艾登也跟着哼了起来。

终于到了旅店,这座旅店大门两边放着一些花盆,里面栽种了许多愉悦之花。“…看样子我已经开始害怕愉悦之花了。”因哈雅又想起了那个陌生人。到现在他还对那陌生人最后的容貌心有余悸。他们下了马车,把马牵到了还空着的马厩,并且把马厩外的干草放进了马厩。四匹骏马虽然对这狭小的马厩空间感到有些不满,但看到成堆成堆的干草,也就只顾咀嚼吞咽了。

“那些马也的确饿坏了。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因哈雅说。

他们推开门走进了旅店,顿时闻到一股清香,像是高级的香料发出来的。这种香味虽然浓郁,但是并不呛人,也绝不会让人感到恶心,这种香味闻起来很像薄荷,但是比薄荷更加清爽,让他们感觉清醒了很多。包括泽伦提扎先生在内的来客们都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气味,但是这气味让他们觉得似曾相识,仿佛回到了有温暖炉火的家中。“说真的,它让人感觉跟在家里一模一样。”因哈雅说。“没错,因哈雅,”赛薇亚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没有那么难过了。不过无论如何,弗还没有醒过来是件让我沮丧的事。”她看了看艾布特,艾布特点了点头。爱丝特尔没有说话,但她在注视着弗里亚。

旅店大厅内有一些正在喝酒聊天的人,但他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粗鲁的酒鬼,反而像是气质优雅的文人墨客。“这种旅店绝对不是黎耶城里那些下等酒馆能比得了的。”因哈雅自言自语道。整栋旅店全部用香柏木搭建而成,除了地板、天花板和柜台是用劈好的木板和木块铺成,其余结构——例如墙壁和楼梯等全部都是直接用砍成合适尺寸的原木搭起来的。充满高贵气息的香柏木和清爽的香气结合起来,足以让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高雅了。

“哦,又有新客人来了,好久都没有看到新面孔映入我的眼帘了。你们好,尊敬的客人们,我是金笛旅店的老板,”旅店老板连忙快步上前来打招呼——他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人,虽然高大,身材颇胖,但面容红润,令人感觉十分亲切。“我叫博鲁兹,但你们叫我弯笛子就可以了。请进吧,客人们,如果你们不介意,能不能告诉我该如何称呼你们呢?”

他们挨个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弯笛子先生,因哈雅指着被艾登扶着的弗里亚说:“哦,好吧,有一个人不能自报名号,弯笛子先生,他的名字叫做弗里亚?瑞斯伽达斯,是一位魔法专家。他现在十分疲累,甚至已经昏过去了。我们希望能在这里找个合适的房间,住上一段时间。”因哈雅说完回头看了看大家,泽伦提扎先生和哈罗德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带来了足够的钱。

“哦,当然可以,我的客人们,不过很遗憾,”弯笛子说,“楼上的房间大多数都已经有人住了,所以我恐怕不能给你们许多的选择。但是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楼上还是有几个不那么豪华的房间,能够供你们休息一阵子的。那些房间的收费会比较便宜,一天只要付十四利卡底就可以了。”

他们上了楼,选了一间比较合适的房间。但由于房间中只有四张床,所以八个人不能挤在同一间房间里。“看上去我们必须要付双倍的钱了。不过,我随马车带了许多的钱,因为最近的收入让我发了些财。”哈罗德说,“如果每天必须要付二十八个利卡底的话,我们在这里住上几个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最终他们选好了房间,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于是弯笛子立刻和他的伙计们为客人把两间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尽可能地保证他们在这里住得舒服。“没有人会打扰你们的,如果你们想要找我,随时到楼下来就好了。”弯笛子笑着说道。他的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两条缝,看起来他的确很乐意尽心尽力地照顾他的客人们。

因哈雅、泽伦提扎先生和艾登兄弟俩住在了走廊左侧的一间房间,爱丝特尔、艾布特、赛薇亚拉和弗里亚(其实是孩子们坚持要求让弗里亚和他们待在同一间房间)住在走廊右侧的房间里,这两间房间让哈罗德不得不每天付给弯笛子二十八个利卡底。

当天晚上弗里亚还没有醒过来,不过所有人都没有精力去管他了,他们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只有因哈雅和艾登没有睡意,他们点着油灯坐在桌前小声说着话。他们已经放下了刚开始时的冲动,开始理智地分析问题。

因哈雅从哈罗德的杂物袋中翻出一支笔和一张羊皮纸,蘸了墨水,在纸上画上了莎灵的地图。他说:“其实我感到我没有原来那么勇敢了。帕吉伽是个危险的地方,我们没法确定我们能承否受得了那里的环境。据说黑白神在创世之战时所留下的绝大部分污秽之物都在那里凝聚成形了。我猜那里绝对不会有人居住的,莎灵的法师公会和骑士公会中都没有人敢说他们踏上过帕吉伽的土地。要知道,法师公会和骑士公会的成员们是最见多识广的勇士,他们当中甚至有最天不怕地不怕的矮人和巨人!连他们都说自己没有勇气去到帕吉伽,甚至连进入司魁耳海域都不敢——敢于进入那里的人都死了,没有人能活着从帕吉伽回到莎灵。他们既然如此,何谈我们这些普通人呢?”他将笔划向莎灵的东方,勾出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圆圈:“人们只知道帕吉伽在莎灵的东方,但没有一个人能够记述帕吉伽的确切位置和地形,甚至连基本的地图都没能画出来。这种地方,只有一句话能形容它,那就是:离它远点,越远越好。”

艾登将视线从纸上抬了起来,看着油灯的火光。火焰在灯芯上向上舔着舌头,火焰周围的事物由于被火光遮挡而变得扭曲。艾登似乎从火光中看到了被他杀死的猎物,它们都在火焰中疯狂地奔跑着,好像在逃离什么巨大的灾祸,它们身后留下了一串深深的血色脚印。“那时……我们或许就会像你追捕猎物那样被帕吉伽的怪物追捕。”因哈雅的下一句话把艾登的注意力拉回了纸上。“事实上,我不想管那么多。我想我们必须要去那儿,别无选择,不然我们就只能眼看着世界被黑神毁得彻彻底底的。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因哈雅,但是我们不能那么优柔寡断。你前些日子还口口声声说要到帕吉伽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阻拦你。现在你却在这里说那里如何如何危险……好吧,我知道你害怕。我也害怕,但是那些比我们还要软弱无力的人们肯定比我们更害怕——有些人甚至连害怕的机会都没有了。”艾登的眉头紧锁着,他感到室内的空气开始变得冰冷而且坚硬了。

因哈雅凝视着艾登的眼睛,一言不发。时间好像停滞了一样。哈罗德和泽伦提扎先生静静地躺在床上熟睡着,但因哈雅和艾登两人仍然像雕塑一般坐在那里。

过了许久,因哈雅终于长叹了一口气。“我确实是想去的。但是其实我心里通常很为难——我知道这很难解释得通——有时候我会心血来潮,认为只要咬紧牙关抛开一切,去冒一次险,问题就会迎刃而解,非常轻松。但是当我冷静下来,我又会觉得那里是那么危险,这样就去的话未免太过莽撞。有时我也会觉得我自己也没法为我自己拿多少主意,我还是需要别人的指引。当然我是主张自己犯下的错误自己亲自去弥补的,但我有的时候确实就是这么朝三暮四,没法彻底下定决心。”

“你需要下定决心,因哈雅,就像我的父亲,他做事从来不会犹豫,他做事前所作的第一个决定,就是他的最后一个决定,他会把这件事用自己最初的办法做到底。尽管他犯了不少错误,而且他本人也被他的性格害死了;但是,我们难道不该认为他这种性格确实是有可取之处的吗?因哈雅,我理解你,而且我也决定支持你;但是我想问你,如果我们不去,我们就可以只是坐在一旁,喝着下午茶,吃着奶油饼,像看一场戏剧一样看着别人离开故土去辛苦地远征吗?如果我们不去,遭灾遭难的不是我们,那就一定是别人,总会有人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认识你一年多了,因哈雅,我知道你富有同情心。所以,我想你不会为了让自己和自己的朋友的安全——实际上不会安全到哪里去——而让与我们未曾相识的无辜陌生人替我们去受苦、替我们去弥补我们犯下的错误吧?你明白的,因哈雅,因为你也主张自己犯的错误自己弥补,所以我想你不会这么做的。”艾登慢慢地握紧了因哈雅的手,“虽然我平时可能有些粗鲁,但你是我的朋友,真的朋友总是会在对方困惑迷茫的时候伸手相助的。”

因哈雅似乎被说服了。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收起纸笔,站起身走向床边。艾登看着因哈雅,轻轻叹了口气。他也离开座位,躺到自己的床上,慢慢入睡了。

因哈雅照例做了噩梦。但是今天的噩梦并没有那么可怕,或许是因为他离黑神比较远了。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不过尽管如此,他仍然是第一个醒来的。没有任何人醒过来,因为他们都太累了。因哈雅轻轻走到门边,打开那扇雕刻着巨龙花纹的木门。他记得这门上雕着的是莎灵南方的山岩巨龙,他曾看到过有关它们的画。因哈雅十分希望能亲眼目睹龙族的雄姿。共有四种巨龙生活在莎灵,这四种龙被莎灵的居民们称为莎灵四圣龙。当然,莎灵还有一些别的龙族,但都不太为人所知,只有那些热衷于钻研龙族的学者们知道它们的名称。

因哈雅想起了一些有关龙族的历史文献的记载。他记起其中一篇文章上有这么一段话:“龙能够让一切沾染了邪气的生物在一瞬间化为灰烬,因为龙的强大力量足以使任何邪恶不得近身。因此,除非黑神得以自由,否则龙将永远是世上最强大最无懈可击的生物。虽然创世之书上从未提到过它们,但这些强大的生灵自从创世以来就一直守护着莎灵,这是不可否认的。”

他回忆到这里,突然感到一阵恶寒袭来,不知名的恐惧再次爬上他的心头。他不敢再往下想,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如果自己继续往下回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他使劲摇了摇头,走下楼梯。

因哈雅来到了旅店大厅,打算喝上一杯让自己痛快痛快。“弯笛子先生?“因哈雅来到前台,说道。正坐着打盹的弯笛子立刻醒了过来,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说:“哦,好的,好的,有什么需要,我的陛下?博鲁兹在此为您效劳。”因哈雅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当弯笛子彻底清醒,看清楚来人之后,带着歉意笑了起来,说:“哦,原来不是施弗德大臣,而是昨天刚来的客人啊。好吧,先生,有什么想要的吗?在这里弯笛子会为您尽力提供您想要的东西。”

因哈雅从衣兜里摸出几个利卡底,摆在桌上。“我想我能在这里喝上一杯。说实话,我实在是受不了前天的旅途,那些食人妖和陡峭的山路真是让人作呕。”弯笛子先生惊叹了一声:“哦,先生,您居然能在食人妖的袭击之下活着来到这里?这可真是不简单哪——哦,好的好的,言归正传,我的客人,这些钱可以让您得到一大杯用赫琳尼司酿造的上等薄荷酒!好好享受这杯酒吧,因为它能让人的内心感到无比地平静!”弯笛子边说边转过身去,拿起身后的酒瓶和一个用上好的红豆杉木做成的木质酒杯,在杯里斟满了深绿色的散发着清爽香气的薄荷酒。

因哈雅拿起了那杯酒,慢慢坐到一张桌子旁。他安静地品着那杯闻起来就让人心情十分舒畅的冰凉饮料,眼睛不断环视着大厅。他发现他心里真的好过多了,尽管他仍然认为闻一下愉悦之花作用更大,他也不得不承认赫琳尼司薄荷酒似乎真的能让人把疲惫和不安抛到脑后去。在杯中像刚冻住的冰一样冷但又十分甜腻的薄荷酒,咽到肚里之后,就能让原本发热发昏的头脑清醒得像冷风吹过一样,因哈雅感觉自己顿时精神了不少。

不过,虽然他的心情畅快多了,他仍没有忘记自己之前都干了些什么。“因哈雅,那时你真是该死,都弄出了些什么乱子,放出了些什么东西!因哈雅,你看看你自己。你真是蠢得像头连崽子都不会照顾的母猪,做事都从来不考虑后果,脑子里装的东西比一头发了疯的公牛还少!”因哈雅敲着脑袋,把自己狠狠地骂了一顿。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他在众多夜晚里所做的噩梦中的一个而已,这样的话,当他醒来的时候,除了自己满身冷汗之外,不会再糟糕到哪里去。但是现在呢?这些都是切实发生的事情,“醒来”已经不能够用来解决这样的问题了。这时他想到昨晚和艾登的长谈,他还记得他答应了艾登,他会去帕吉伽。他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突然他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砰砰”声,好像是有什么木质的东西在撞击墙壁,他立刻转过头去。他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背靠在大厅西头的墙上,头低得和肩膀几乎平行。因哈雅吓了一大跳,杯子差点从手里滑脱出去。当他稳定心神以后,仔细一看——原来那是一个穿着灰黄色帆布斗篷的人,头上套着宽大的风帽。他手里歪歪斜斜地拎着一个空酒杯在不断地小幅晃荡着,不时撞在墙壁上。他安静地出现在那里,以至于因哈雅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那人似乎注意到了因哈雅,他慢慢抬起头来。让因哈雅感到十分意外的是,风帽下的脸居然非常英俊,棕色的皮肤光滑无比,仿佛在反射着明亮的阳光——他原以为风帽下会是一张和那天出现在罗甫街的陌生人一样布满褶皱而且苍老无比的脸。

他有一双和因哈雅一样美丽的蓝眼睛,但他的眼睛却比因哈雅的眼睛深邃得多。他目光如炬,眼神犀利无比,好像能够看穿人心,直刺人的心灵深处,看透人心底最隐秘的地方。因哈雅甚至无法将目光从他的眼睛上挪开,他能感觉到似乎有种力量在抓着他。他看到这双眼睛当中仿佛有极复杂的语言在述说着遥远的传奇,念诵着波澜壮阔的史诗。如果将因哈雅的眼睛看成是清澈见底的山间小湖,那么他的眼睛毫无疑问是蔚蓝幽深的汪洋大海。因哈雅似乎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无数沧桑岁月留下的痕迹,也能看到在他灵魂中闪动着的光芒。单是这双眼睛,就足以让因哈雅肃然起敬。

因哈雅不禁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他面前。“你好,因哈雅?菲堤希。”那人微笑着伸出他的右手,握了握因哈雅的右手——那人一定没有用力,但因哈雅的手却被握得生疼。因哈雅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丝毫不明白对方是如何不询问就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先生,恕我冒昧,请问……你到底是谁?”因哈雅的声音由于紧张而发颤。“哦,你会知道的。”他将风帽从自己的头上褪了下去,亮橙色的头发后面露出了一双尖尖的耳朵。他紧接着挽起了遮盖自己左半边额头的额发,一个奇形怪状的图案出现在额发之下,看上去像是一个被扭曲了的太阳。然后,他用北方精灵语说了几句问候语。

“我想你现在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猜你一定会对这个图案感兴趣。”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因哈雅点了点头,因为他觉得能在这里遇到精灵,实在是很难得的。“这是潘纳芬耶尔家族的标志,同时也是太阳精灵的文明中代表和平与智慧的符号。请允许我在这里为我自己做一个简单的介绍。我名叫丹凯辛恩,我来自歌兰格坦,“复苏之地”。我是莎灵北方的太阳精灵贵族,我从九十岁起开始我的旅行生涯,在莎灵四处游历已有数百年——实际上,已近千年了。你可以叫我丹凯辛恩,也可以叫我“流浪者丹凯”。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仅仅是因为我在这里而已。我可以潜入任何一个地方,不叫任何人发觉——除了拥有强大魔法的人。“

“你在这附近有没有听到过一些传闻?”因哈雅退后一步,问道。“我当然听到过,因哈雅。黑神得了自由,而且从几个月前开始,这一带就出现了非常多的魔贼——不过,我第一次听到魔贼的消息,是在几十年前。那时候魔贼很少,人们都知道他们头领的名字,古洛蒂安。不过现在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没人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怎样。他用魔法偷窃的技巧十分高超。不过那是以前。而现在,仅仅根据我道听途说所总结出来的消息,魔贼的数量就已经有好几百人了。我在城外就看到过一个魔贼的尸体,浑身上下被烧得和焦炭一模一样,看上去像是被魔法杀死的。”因哈雅听到这里,双臂抱在了胸前,脸上的表情也略有变化。“有时候以毒攻毒往往是最起效的。”丹凯辛恩半开玩笑地说道。

因哈雅默默地回到了桌子旁,拿起剩下的半杯酒,一口气喝干。他刚刚放下酒杯,就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

艾登从楼上下来了。“嘿,因哈雅,原来你在这里。你已经喝了一杯了?很好,不过我希望你能再陪我喝点烈酒。”“不了,谢谢,艾登,我没法喝很烈的酒,在我喝下第一口之前我就会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如果你一定要人陪你喝一杯的话,”因哈雅朝左边转了转眼睛,“他或许能同意和你坐在一张桌子旁,陪你说说话。”

原本低着头的丹凯辛恩听到因哈雅的这一番话,又抬起了头,用他特有的眼神盯着第二位从楼上下来的旅客。艾登看到他的眼睛,立刻发觉自己动弹不得。“你…你好,朋友。”艾登结结巴巴地说。“你好,艾登?塞伯吉斯。”太阳精灵亲切地笑了笑,收起了比龙角还锐利的目光。“请坐吧,艾登。”丹凯辛恩轻轻拍了拍呆住的艾登的肩膀,然后坐在靠着因哈雅的一张桌子旁。

艾登慢慢地坐下,长舒了一口气。“好吧,精灵朋友——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的话——你能允许我问你几个问题吗?我会请你喝一杯的。”艾登说。丹凯辛恩又笑了起来,“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东西,尽管问就好,不用那么客气。只要不是太过隐私的问题,我都乐意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

“那么,好吧,我暂时不会问及你的身份或者其他的什么。你知道最近有关魔贼的详细事件吗?如果你知道的话,告诉我越多越好,因为昨天它正困扰着一个巨人村落,和其中的一名巨人战士。我们也很奇怪,为什么魔贼会在这一带出现?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巧合。”

“嗯,你会知道的。”丹凯辛恩的眼睛盯着桌面,说道。旁边的因哈雅听到艾登问起了这个问题,立刻凑了过来,显然,他也想要多知道一些有关魔贼的事情。“因哈雅,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话——你完全可以凑过来听听。现在我想我有足够好的心情来把我所知道的这些事情详细地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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