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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赵婉湘似乎很不甘心还要跟春安志争论什么,可春安志却让马向凯请来的保镖将她送了出去,看着她们母女,春安志很清楚的告诉她们:“我爸他讨厌了你们一辈子,他绝对不会希望在这里见到你们,你们先回去吧。”

春子丹不知道春安志跟她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那两人这会心里一定很很春安志,恨就恨吧,那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韩正烨来过,他握着春子丹的手,鼓励她一定要加油,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成为她坚强的后盾,春子丹是听到了,可却什么也没有记住,她只给他鞠了躬,便看着他从眼前走了过去。

一直喊爷爷干爹的市长来了,他跪在爷爷的灵前痛哭,感谢老爷子对他这一生的照拂,他的到来也带来了不少的媒体记者,看着新任市长如此的恭孝,想必第二天又将是一通赞扬的大封面,新任市长走过来抱了抱春子丹,在闪光灯下,他郑重的告诉她:“我是干爹的儿子,那你也就是我的孩子,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儿,只要需要我就告诉我,我会不惜一切的帮你,还有,没事儿常到家里来坐坐,我让你姨给你做好吃的。”

春子丹还是麻木的鞠躬,摄像机记录了这感人的一幕,可在市长离去后,那些摄像机也去了一大半,春子丹心中廖然的想着,以前这些人都是围着爷爷转,可现在老人家去了,他们却连个礼都不行,只是来录一下新任市长的丰功伟绩就走了,这还真是所谓的人走茶凉。

周晴雨是到最后才出现的,她始终等在门口,见人不多了,她才下车进来,看到丹丹这样子,她很心痛,也故意避过了春安志讶异的眼神,径直走到爷爷的灵前,跪下磕头:“春叔,谢谢你在人生的最后给了我最好的救心丸,谢谢你将我带离苦海,你的话都对,我会铭记在心的。”说完她站起身走到春子丹面前:“丹丹,我会等你的。”

春子丹对她鞠了一躬,演戏演全套,这是她最后一次在爷爷面前对这个女人欺骗自己了,最后一次。

仪式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春子丹站在那里看着春安志和马家人还有苏文渊帮忙善后,心中仍旧茫然的不知道该干什么。

看到她空洞的眼神,子晴极担心,她轻轻握起春子丹的手,鼓励道:“丹丹,你今天做的很好,爷爷在那里看着你,他会很欣慰的,你是最棒的。”

春子丹抬头看了看上空,是吗,爷爷你在那里看着我吗?我表现的很好吗,我是最棒的吗?

晚上马东阳带春子丹回到两个人的公寓,在楼下,春子丹却不肯下车,她抬眼看着这栋熟悉的充满爱的楼宇,心中满是抵触,她不想带着这样的心情回到这个充满爱意和欢乐的地方,今天,她该回去陪着爷爷才对。

“怎么了丹丹?”

春子丹摇头:“阳子,送我会军区大院吧,今晚我要回去睡。”

马东阳叹气,点头倒车,车子在他的操控下凌厉的调头往回驶去,驶进军区大院后,春子丹下车,站在自家门前,看着这时候原本该亮着灯的房间发呆。

“不进去吗?”马东阳停好车过来看着她,知道她心里很难过。

春子丹低头:“以后爷爷再也不会等我回家了。”

马东阳心酸,抱了抱她:“进去吧。”

马东阳从她手里捞起包,从里面摸出她的钥匙将门打开开灯,周阿姨这几天忙的晕头转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时间回来休息了,没有周阿姨的清扫,客厅里显得有些缭乱,春子丹将包放下,伸手开始清扫,见她这样,马东阳一把拉住她将她紧紧搂住:“丹丹,行了,先休息一下,你累了。”

春子丹摇头:“我不累,我先打扫一下,清扫完了我就去睡,你不用管我了,先去休息吧。”

马东阳不松手,只紧紧的抱着她:“丹丹,求你了,让你的脑子静下来,休息一下好不好。”

春子丹手顿在半空中:“爷爷他喜欢干净,这房间里太乱了,我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害怕他老人家回来了会嫌家里乱,不愿意进来。”

马东阳抿唇,从她手中抢过抹布:“好,我来打扫,你去休息一下,等你一觉醒来,我保证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什么脏东西都没有,绝对不会让爷爷找不到回家的路,或者嫌家里脏乱,行吗?”

春子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马东阳见她不再动,便认命的任由她坐在那里,他动手擦桌子,扫地,丢垃圾,直到客厅被清扫完,春子丹还是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那里,他走过去将她打横抱起,往她房间送去,春子丹也不挣扎,像个木偶人一样任由他摆弄。

马东阳看着她闭上眼睛,这才在她身边躺下睡去。

半夜,听到呜咽的哭声,马东阳惊醒转头一看身侧的春子丹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他飞速的翻身下床披上衣服往楼下走去,楼梯口,他看到爷爷的房间里亮着灯,他走过去从门缝中看去,春子丹坐在爷爷的床上,将爷爷平常枕的枕头捂在脸上哇哇大哭,这哭声被枕头隔了音,才变成了呜咽的哭声。

他将身子靠到门边,看着春子丹的身影,眼眶也湿润了,心中愧疚的道:爷爷,我曾经答应过你绝对不让丹丹哭,可我食言了,丹丹现在需要大声痛哭发泄一下才行,你就当做没看见吧,好吗?

春子丹深深呼吸着枕头上专属于爷爷的老人香气,满脑子都是爷爷临终前对他说过的话:“丹丹,爷爷爱你,就像爱自己一样,爷爷知道你有很多缺点,但却从来没有帮你纠正过,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在爷爷看来,你的这些缺点都不会影响你的人生,也知道你的缺点永远都不会盖住你的光芒。可丹丹,爷爷也终有离开的那一天,你的这些缺点在爷爷眼里不算做缺点,可在旁人眼里,他们却会把你的缺点放大一百倍来当成攻击你的把柄。所以,为了你以后的人生,在爷爷去了以后,你就把你这些小脾气,小任性,小执着全都改了吧,因为以后,除了马东阳,恐怕再也不会有人愿意容忍你的这些小缺点了。

还有你爸爸,他生平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值得被你孝顺的事情,但他终究是你的父亲,如果可能,就尽量多看看他的优点。你爸爸是爷爷的儿子,爷爷还是多少了解他一些的,他不是一个坏人,只是优柔寡断了些,太没有主见了些。他或许做了许多的错事,可他终究是我的儿子,就算我死了,也不能不惦记他,所以丹丹,看在爷爷的份上,尽可能原谅他吧。春家已经没有什么未来了,我不希望你们父女还闹的不愉快,人生太短暂了,一眨眼就过去了,别等到未来再后悔,好吗?

阳子这孩子不错,值得你托付终身,好好对他,我相信,那孩子也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你们两个可给我争点气,一定要一起相守到老。别的榜样我也就不说了,就学学你马家爷爷和你马家奶奶吧,我虽然挺讨厌他们,可他们的爱能够持久恒新,倒也很是让我佩服。都说有钱人没有痴情种,他们马家算是翻了特例,个个都是痴情种。马家人都很疼爱你,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只要乖乖的,做好人家的儿媳妇就行了。

还有啊,丹丹,最重要的一点,人要能屈能伸,会当爷爷,也要会当孙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因为你有个性而迁就你,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高度,高的时候放低身子,低的时候就跳一跳,与别人站在同样的高度去看人生的真谛,才能让自己这一辈子都尽量少受伤害,懂吗?”

春子丹的心膨胀的像是要爆开一样,她好痛,痛的好像快要死掉了。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去了,她再也没有地方撒气撒野了。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去了,这个世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她一个人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亲人,导师,朋友,心灵的依托。

“啊啊啊啊啊啊,爷爷,爷爷,爷爷,爷爷…”春子丹捂着枕头大声吼叫着,直觉想要强迫自己停下来,可喉咙却不听使唤,只能不停的溢出这两个字。

“爷爷,你还不能离开我,我还有好多需要你亲自教导的东西,和好多不想让你放下的东西,你离开了我,我该怎么办?阳子再爱我,可他是我深爱的男人,而你却是我最爱的亲人,是亲人啊,爷爷,你抛弃了我,让我的亲情缺失,我又该怎么办?爷爷,你回来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爷爷。”

春子丹哭的几乎胸口所有的力气都被挤出体内,脑中一片轰鸣声,几乎就要晕过去了,心好痛,太痛了,谁能救救她?谁能把她的爷爷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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