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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外储说右上

“解题”

本篇共三段经文与三段说文,说文还是与经文成相应的故事,文中分别阐明君主用来治理臣子的三个方法:势、术、法。

“原文”

君所以治臣者有三:

经一

势不足以化则除之。师旷之对,晏子之说,皆合(顾广圻曰“合”当作“舍”)势之易也而道行之难,是与兽逐走也,未知除患。患之可除,在子夏之说《春秋》也:“善持势者,蚤绝其奸萌。”故季孙让仲尼以遇势,而况错之于君乎?是以太公望杀狂矞,而臧获不乘骥。嗣公知之,故不驾鹿。薛公知之,故与二栾博。此皆知同异之反也。故明主之牧臣也,说在畜乌。

经二

人主者,利害之轺毂也,射者众,故人主共矣。是以好恶见则下有因,而人主惑矣;辞言通则臣难言,而主不神矣。说在申子之言“六慎”,与唐易之言弋也。患在国羊之请变,与宣王之太息也。明之以靖郭氏之献十珥也,与犀首、甘茂之道穴闻也。堂溪公知术,故问玉卮;昭侯能术,故以听独寝。明主之道,在申子之劝独断也。

经三

术之不行,有故。不杀其狗,则酒酸。夫国亦有狗,且左右皆社鼠也。人主无尧之再诛,与庄王之应太子,而皆有薄媪之决蔡妪也。知贵、不能,以教歌之法先揆之。吴起之出爱妻,文公之斩颠颉,皆违其情者也。故能使人弹疽者,必其忍痛者也。

右经。

说一

赏之誉之不劝,罚之毁之不畏,四者加焉不变,则除之。

齐景公之晋,从平公饮,师旷侍坐。始坐,景公问政于师旷曰:“太师将奚以教寡人?”师旷曰:“君必惠民而已。”中坐,酒酣,将出,又复问政于师旷曰:“太师奚以教寡人?”曰:“君必惠民而已矣。”景公出之舍,师旷送之,又问政于师旷。师旷曰:“君必惠民而已矣。”景公归,思,未醒,而得师旷之所谓:公子尾、公子夏者,景公之二弟也,甚得齐民,家富贵而民说之,拟于公室,此危吾位者也。今谓我惠民者,使我与二弟急民邪?于是反国,发廪粟以赋众贫,散府馀财以赐孤寡,仓无陈粟,府无馀财,宫妇不御者出嫁之,七十受禄米。鬻德惠施于民也,已与二弟争民。居二年,二弟出走,公子夏逃楚,公子尾走晋。

“译文”

君主用来治理臣子的方法有三种:

经一

君主的权势都不能教化的臣子,就把他除掉。师旷对齐景公的回答,晏婴对齐景公的劝说,都是放弃了容易掌握的权势,而去走一条难行的路。这就好像是与野兽赛跑,不知道要除掉祸患。祸患可以除掉,体现在子夏解释《春秋》的话中:“善于掌握势的人,及早断绝坏事的萌芽。”所以季孙氏因为孔子的门徒侵权,欲成对等之势而责备孔子,更何况把这种情况加在国君身上呢?因此太公吕望杀掉狂矞,就像奴仆不能乘坐良马而杀掉它。卫嗣公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不用如耳这样的“鹿”来驾车;薛公田文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与两个孪生子赌博来控制他们。这些人都知道君臣的利益是相反的。因此英明的君主畜养臣子,具体的解说体现在驯养乌鸦的故事中。

经二

君主是利与害的箭靶,要射这个箭靶的人总是很多,所以君主是众人共同对付的目标。君主的好恶态度表现出来了,臣下就有了凭借,君主就会被迷惑了;君主把臣下的言语讲出去,那么奸臣当道,真正的有识之士就难以进言,这样,君主就不神明了。具体的解说体现在申子讲君主要在六个方面谨慎,和唐易讲射飞鸟的道理中。祸患表现在国羊请求改错,和韩宣王叹息的故事中。用靖郭君献十个玉制耳环,和犀首的话被甘茂从洞中偷听到的事例,可以说明这个道理。堂溪公知道统治之术,所以提出无底的玉制酒杯能否装酒的问题;韩昭侯能运用统治之术,因此听了堂溪公的话就单独睡觉。英明君主的治国之道,包含在申子劝说君主要“独断”的议论里。

经三

法“术”不能推行,是有原因的。卖酒的不杀掉他的狗,他的酒就会卖不出去而变酸。国家也有咬人的恶狗,而且君主的左右侍从都像土地庙里的老鼠。君主不像尧那样两次杀掉反对者,像楚庄王那样答复太子;而都像薄媪那样由蔡巫婆来决断。要知道谁高明谁无能,用教唱歌的方法先测试他们。吴起休掉爱妻,晋文公斩杀宠臣颠颉,都因他们是违背自己感情的人。因此能让人用针刺痈疽的人,一定是能忍受痛苦的人。

以上为经文。

说一

对奖赏、称赞都不能勉励他的人,处罚、毁谤都不能使他害怕的人,把赏赐、称赞、处罚、毁谤四种方法都加到身上也不能改变的人,就要除掉他。

齐景公到晋国,陪伴晋平公饮酒,师旷陪坐。开始坐下后,景公向师旷询问治政之道,说:“太师拿什么来教导我?”师旷说:“国君一定要对民众施加恩惠。”宴会中间,酒兴正浓时,师旷将要出去,景公又向师旷请教治政之道,说:“太师将如何教导我?”师旷说:“国君一定要对民众施加恩惠。”景公出来后到宾馆去,师旷送他,景公又向他问治政之道。师旷说:“国君一定要向民众施加恩惠。”景公回到馆舍,想着师旷的话,酒还没醒,悟出了师旷所说的意思:原来,公子尾、公子夏是齐景公的两个弟弟,他俩很得齐国的民心,他们家庭富贵,而百姓都喜爱他们。他们的声望和财产几乎可以比拟国君。景公想:这是对我地位的威胁。现在师旷教我对人民施恩惠,这不是让我和两个弟弟争夺民心吗?于是,景公返回齐国以后,发放仓库的粮食,施舍给贫苦百姓,散发府库的财物,拿来赏赐给孤儿寡母,仓库里没有陈年的粮食,府库里没有多余的财物,宫中妇女没有与国君往来的,把她们嫁出去,年满七十的老人享受国家供给的粮食。施恩德于百姓,用来与二个弟弟争民心。这样过了两年,两个弟弟便出逃国外,公子夏逃到楚国,公子尾逃到晋国。

“原文”

景公与晏子游于少海,登柏寝之台而还望其国,曰:“美哉!泱泱乎,堂堂乎!后世将孰有此?”晏子对曰:“其田成氏乎!”景公曰:“寡人有此国也,而曰田成氏有之,何也?”晏子对曰:“夫田成氏甚得齐民。其于民也,上之请爵禄行诸大臣,下之私大斗斛区釜以出贷,小斗斛区釜以收之。杀一牛,取一豆肉,馀以食士。终岁,布帛取二制焉,馀以衣士。故市木之价,不加贵于山;泽之鱼盐龟鳖蠃蚌,不加贵于海。君重敛,而田成氏厚施。齐尝大饥,道旁饿死者不可胜数也,父子相牵而趋田成氏者,不闻不生。故周秦之民相与歌之曰:‘讴乎,其已乎!苞乎,其往归田成子乎!’《诗》曰:‘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今田成氏之德而民之歌舞,民德归之矣。故曰:‘其田成氏乎。’”公泫然出涕曰:“不亦悲乎?寡人有国而田成氏有之。今为之奈何?”晏子对曰:“君何患焉?若君欲夺之,则近贤而远不肖,治其烦乱,缓其刑罚,振贫穷而恤孤寡,行恩惠而给不足,民将归君,则虽有十田成氏,其如君何?”

或曰:景公不知用势,而师旷、晏子不知除患。夫猎者,托车舆之安,用六马之足,使王良佐辔,则身不劳而易及轻兽矣。今释车舆之利,捐六马之足与王良之御,而下走逐兽,则虽楼季之足,无时及兽矣。托良马固车,则臧获有馀。国者,君之车也;势者,君之马也。夫不处势以禁诛擅爱之臣,而必德厚以与天下齐行以争民,是皆不乘君之车,不因马之利,释车而下走者也。故(《集解》误为“或”,据乾道本改正)曰:景公,不知用势之主也;而师旷、晏子,不知除患之臣也。

子夏曰:“《春秋》之记臣杀君、子杀父者,以十数矣。皆非一日之积也,有渐而以至矣。”凡奸者,行久而成积,积成而力多,力多而能杀,故明主蚤绝之。今田常之为乱,有渐见矣,而君不诛。晏子不使其君禁侵陵之臣,而使其主行惠,故简公受其祸。故子夏曰:“善持势者,蚤绝奸之萌。”

“译文”

齐景公和晏子到渤海游玩,他们登上一个叫柏寝的高台,回头远望齐国的都城,景公说:“真壮美啊!多么宏丽,多么堂皇,后世将是谁来享有这个国家呢?”晏子回答说:“大概是田成子吧。”景公说:“这是我拥有的国家,你却说田成子将拥有它,为什么呢?”晏子回答说:“田成子很得齐国民心。他对民众的作法是:向上请求官位俸禄给予各个大臣,向下则自制大斗大斛等量器借出粮食给民众,而用小斗小斛收回归还的粮食。他杀一条牛,就只取一大碗肉,剩下的都分给士人。年底,他自己只要征收来的两匹丝绸,其余的都给士人做衣裳。他在集市做买卖时,卖出木材的价钱,不比山里贵,卖出的盐、鱼、蚌之类,不比海边的贵,国君您对民众重征厚税,而田成子却慷慨施舍。有一次齐国发生大饥荒,路边饿死的人不可胜数,但扶老携幼投奔田氏的没听说有饿死的。因此齐国广大民众都在同声歌唱:‘歌唱吧,无尽的歌唱,丰盛啊,归向田成子吧!’他们还用那《诗经》上的话说:‘虽然没有什么恩德给你们,你们却又唱又跳。’现在田成氏有恩德,百姓已在为他歌舞,百姓都要归向田成氏了。所以我说:‘大概是田成氏将拥有这个国家吧。”’景公听了眼泪汪汪地说:“这不是很可悲吗!我拥有的国家将要为田成氏所拥有,现在我该怎么办呢?”晏子回答说:“您有什么值得忧虑的呢?如果您想夺回来,您就亲近贤人,疏远小人,治理杂乱,放宽刑罚,救济贫穷,抚恤孤寡,施行恩惠,供给急需东西,百姓就将归向您,即使有十个田成氏,又能把您怎么样呢?”

有人说:景公不知道使用权势,而师旷、晏子不知道除掉祸患。打猎的人,凭借安稳的车厢,使用六匹马的脚力,让善于驾车的王良帮助驾车,那么本人不劳累就轻易地赶上轻捷的野兽了。现在放弃便利的车厢,丢掉六匹马的脚力和驾车的王良,却下车跑步追赶野兽,那么即使是善跑的楼季的双脚,也没有赶上野兽的时候,凭借良马和坚固的车子,就是奴仆打猎也会身有余力。国家,等于是君主的车子;权势,就是君主的马匹。不掌握权势来禁止和诛罚擅施仁爱的臣子,却一定要用深厚的仁德与天下各国一齐行动来争夺民心,这都是不乘坐君主的车子,不凭借马的便利,放弃车子而下车奔跑的人。所以说,景公是不知道使用权势的君主,而师旷、晏子是不知道除掉祸患的臣子。

子夏说:“《春秋》上记载臣子杀害君主、儿子杀死父亲的事,有几十件。这都不是一天积累起来的,而是逐渐发展到这种地步的。”凡是干坏事的,行动久了势力就积累起来了,势力积累起来了力量就大,力量大了才能谋杀君主、父亲,所以英明的君主及早断绝他们发展的途径。现在田常作乱,是逐步表现出来的。国君却不诛罚他。晏子不让他的国君禁止侵犯君主利益的臣子,而让他的君主施加恩惠,所以齐简公遭到灾祸。所以子夏说:“善于掌握权势的人,及早断绝坏事的萌芽。”

“原文”

季孙相鲁,子路为郈令。鲁以五月起众为长沟,当此之时,子路以其私秩粟为浆饭,要作沟者于五父之衢而食之。孔子闻之,使子贡往覆其饭,击毁其器,曰:“鲁君有民,子奚为乃食之?”子路怫然怒,攘肱而入,请曰:“夫子疾由之为仁义乎?所学于夫子者,仁义也;仁义者,与天下共其所有而同其利者也。今以由之秩粟而食民,其不可何也?”孔子曰:“由之野也!吾以女知之,女徒未及也。女故如是之不知礼也?女之食(“食”《集解》误为“飡”,据乾道本改正,下同)之,为爱之也。夫礼,天子爱天下,诸侯爱境内,大夫爱官职,士爱其家,过其所爱曰侵。今鲁君有民而子擅爱之,是子侵也,不亦诬乎?”言未卒,而季孙使者至,让曰:“肥也起民而使之,先生使弟子止徒役而食之,将夺肥之民耶?”孔子驾而去鲁。以孔子之贤,而季孙非鲁君也,以人臣之资,假人主之术,蚤禁于未形,而子路不得行其私惠,而害不得生,况人主乎!以景公之势而禁田常之侵也,则必无劫弑之患矣。

太公望东封于齐,齐东海上有居士日狂矞、华士昆弟二人者立议曰:“吾不臣天子,不友诸侯,耕作而食之,掘井而饮之,吾无求于人也。无上之名,无君之禄,不事仕而事力。”太公望至于营丘,使执而杀之以为首诛。周公旦从鲁闻之,发急传而问之曰:“夫二子,贤者也。今日飨国而杀贤者,何也?”太公望曰:“是昆弟二人立议曰:‘吾不臣天子,不友诸侯,耕作而食之,掘井而饮之,吾无求于人也。无上之名,无君之禄,不事仕而事力。’彼不臣天子者,是望不得而臣也;不友诸侯者,是望不得而使也;耕作而食之,掘井而饮之,无求于人者,是望不得以赏罚劝禁也。且无上名,虽知,不为望用;不仰君禄,虽贤,不为望功。不仕,则不治;不任,则不忠。且先王之所以使其臣民者,非爵禄则刑罚也。今四者不足以使之,则望当谁为君乎?不服兵革而显,不亲耕褥而名,又所以教于国也。今有马于此,如骥之状者,天下之至良也。然而驱之不前,却之不止,左之不左,右之不右,则臧获虽贱,不托其足。臧获之所愿托其足于骥者,以骥之可以追利辟害也。今不为人用,臧获虽贱,不托其足焉。已自谓以为世之贤士而不为主用,行极贤而不用于君,此非明主之所臣也,亦骥之不可左右矣,是以诛之。”

“译文”

季孙氏做鲁国的宰相,子路任郈这个地方的县令。鲁国在五月发动民众挖长沟,在这时候,子路拿他私人的俸粮做成稀饭,在五父的大路上邀请挖沟的人来吃。孔子听到这件事,派子贡去倒掉他的饭,打毁他的器皿,说:“鲁国国君拥有这些民众,你为什么却给他们饭吃?”子路非常愤怒,卷起袖子走进去请求说:“夫子痛恨我实行仁义吗?我向夫子学习的,就是仁义。仁义,就是和天下的人共同占有财富,共同享受利益。现在拿我的俸粮给人民吃,有什么不可以呢?”孔子说:“仲由竟然这样粗野啊!我以为你懂得这个道理,你居然没有学到。你原来是这样不懂得礼啊!你给他们饭吃,是为了爱他们。但是按照礼的规定:天子爱天下的民众,诸侯爱封国的百姓,大夫爱他官职范围内的人,士人爱护他的家族。越过范围去爱,就叫做侵权。现在鲁国君主拥有的百姓,而你却擅自仁爱他们,这是你侵犯君主的权利,这不是胆大妄为吗?”孔子的话音未落,季孙的使者就到了。他责怪孔子说:“季孙发动民众驱使他们,先生的弟子给民工们饭吃,是要争夺季孙的民众吗?”孔子没有话说,只得驾起车子离开了鲁国。像孔子这样的贤德,还不免受猜疑。季孙虽不是鲁国的君主,他凭借大臣的资格,借用君主的权术,能及早杜绝危害于未然,从而使子路的私恩得不到施行,而危害不会发生,更何况君主呢!如果用景公的权势来禁止田常的侵犯,就一定不会有被劫持残杀的祸害了。

姜太公被封在东边的齐国,齐国东边海上有两位隐士,一个叫狂矞,一个叫华士,这两兄弟发表言论说:“我们不做天子的臣民,不做诸侯的朋友,我们自己耕田吃饭,挖井饮水,我们无求于别人。不要君主赐的名声,不靠君主给的俸禄,不做官而从事体力劳动。”姜太公来到齐国的营上丘,派人把他们抓起来杀了,使他们成为第一个开刀的人。周公旦在鲁国听说之后,派紧急快车去问讯此事,说:“他们兄弟俩是有名的贤人,您今天刚享有齐国便杀贤人,是什么道理?”姜太公说:“这兄弟俩发表言论说:‘我们不做天子的臣民,不做诸侯的朋友,自己耕田吃饭,掘井饮水,我们无求于别人,不要君主赐的名声,不要君主给的俸禄。不做官而从事体力劳动。’他们不做天子的臣子,这样我就不能使他们臣服;不做诸侯的朋友,这样我就不能指派他们;他们自己耕作而吃饭,掘井饮水,无求于别人,这样我就不能用赏罚来鼓舞或禁止他们。况且,不要君主给的名声,虽然智慧,但不能为我所用;不靠君主的俸禄,虽然他贤能,但不能为我建立功绩。不做官就不能被我制约,不接受职务俸禄就说不上忠于职守。而且先王之所以能使唤他的臣民,不是靠爵禄,就是靠刑罚,现在这四方法宝都不足以驱使他们,那我还做谁的君主呢?不从军打仗却显贵,不参加耕种却有名声,这不是用来教化国人的正确途径。如果现在有一匹马,形体像千里马,是天下最好的马。但是赶它而它不前进,叫它停下而它不停下,叫它往左而不左,叫它往右而不右,即使低贱无知的奴婢,也不会利用它的脚力。奴婢之所以愿意利用良马,是因为良马可以获得利益,避免危害。如果良马不肯供人使用,即使奴婢也不愿用它的,这样,他们自以为是世上的贤人,却不肯为君主所用,品行虽极好,却不肯为君主效劳,这不是英明君主所需要的臣子,一如不可左右的良马,所以我要诛杀他们。”

“原文”

一曰:太公望东封于齐。海上有贤者狂矞,太公望闻之,往请焉,三却马于门而狂矞不报见也,太公望诛之。当是时也,周公旦在鲁,驰往止之;比至,已诛之矣。周公旦曰:“狂矞,天下贤者也,夫子何为诛之?”太公望曰:“狂矞也议不臣天子,不友诸侯,吾恐其乱法易教也,故以为首诛。今有马于此,形容似骥也,然驱之不往,引之不前,虽臧获不托足以旋其轸也。”

如耳说卫嗣公,卫嗣公说而太息。左右曰:“公何为不相也?”公曰:“夫马似鹿者而题之千金,然而有百金之马而无千金之鹿者,何也?马为人用而鹿不为人用也。今如耳,万乘之相也,外有大国之意,其心不在卫,虽辩智,亦不为寡人用,吾是以不相也。”

薛公之相魏昭侯也,左右有栾子者曰阳胡、潘其,于王甚重,而不为薛公。薛公患之,于是乃召与之博,予之人百金,令之昆弟博;俄又益之人二百金。方博有间,谒者言客张季之子在门,公怫然怒,抚兵而授谒者曰:“杀之!吾闻季之不为文也。”立有间。时季羽在侧,曰:“不然。窃闻季为公甚,顾其人阴未闻耳。”乃辍不杀客,而大礼之,曰:“曩者闻季之不为文也,故欲杀之;今诚为文也,岂忘季哉!”告廪献千石之粟,告府献五百金,告驺私厩献良马固车二乘,因令奄将宫人之美妾二十人并遗季也,栾子因相谓曰:“为公者必利,不为公者必害,吾曹何爱不为公?”因私竞劝而遂为之。薛公以人臣之势,假人主之术也,而害不得生,况错之人主乎!

夫驯乌者断其下翎,则必恃人而食,焉得不驯乎?夫明主畜臣亦然,令臣不得不利君之禄,不得无服上之名。夫利君之禄,服上之名,焉得不服?

“译文”

另一种说法是:太公吕望在东方受封于齐。海边上有一个贤士叫狂矞,太公吕望听说了前去求见他,多次在他门前停马而狂矞不答应见面,太公吕望就杀了他。在这个时候,周公姬旦恰好在鲁国,赶马前去制止他;等到周公赶到,已经杀了狂矞。周公姬旦说:“狂矞,是天下贤明的人,您为什么杀掉他?”太公吕望说:“狂矞说不向天子称臣,不和诸侯交友,我恐怕他扰乱法制,改变国家的政令,所以把他作为第一个开刀的人。现在有一匹马在这里,形体毛色像千里马,但是驱赶它不走,拉它不前进,即使是奴仆也不会依托它的脚力来拉车子。”

魏国的大夫如耳到卫嗣公那里游说,卫嗣公听了很高兴,但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的左右侍从说:“您为什么不任用他为宰相呢?”卫嗣公说:“一匹像鹿的马标价千金,但是有价值千金的马而没有价值千金的鹿,为什么呢?因为马能被人使用而鹿不能被人使用。现在这个如耳,是做万乘大国的相才,有出外到大国谋职的意思,他的心思不在卫国,即使善辩聪明,也不能为我所用,我因此不任他为宰相。”

薛公田文做魏昭侯的相,魏王的左右侍从有一对孪生子叫阳胡、潘其,很受魏王的器重,却不为薛公卖力。薛公担心这两个人,于是召来和他们赌博,给他们每人百金,让他们兄弟赌博;一会儿又给每人增加二百金。赌了一会儿,通报的官吏说:门客张季的儿子在门外,薛公勃然大怒,握住兵器交给通报官说:“杀掉他!我听说张季不替我卖力。”过了一会儿,当时张季的党羽在身边,说:“不是这样。我私下听说张季为您挺卖力,只是这个人在暗中卖力,您没听说过罢了。”于是薛公停下来不杀门客,反而厚礼相待,说:“以前听说张季不替我卖力,所以想杀他;现在确实为我卖力,难道能忘记张季吗?”便命令管粮仓的人送他千担粮食,通知管府库的人送他五百金,告诉为自己养马的给他八匹良马、两辆坚固的车子,还命令宦官带领宫中二十个美女一起送给张季。这对孪生子于是相互说:“为薛公卖力一定得利,不替薛公卖力一定有害,我们还吝惜自己的力气不为薛公效劳么?”于是私下里争相劝勉。这二人到底还是为薛公效劳了。薛公以大臣势力,假借君主的权术,就能使祸害不发生,更何况君主采用这种权术呢?

驯养乌鸦的人必须剪短它翅膀上的羽毛。剪短了它翅膀上的羽毛,乌鸦就必须靠人喂养才能存活,它哪能不驯服呢?英明的君主供养大臣也是这样,使大臣不得不贪图君主的俸禄,不得不服从君主赐的名位,他们贪图君主的俸禄,服从君主赐予的名位,又怎能不驯服呢?

“原文”

说二

申子曰:“上明见,人备之;其不明见,人惑之。其知见,人惑之;不知见,人匿之。其无欲见,人司之;其有欲见,人饵之。故曰:“吾无从知之,惟无为可以规之。”

一曰:申子曰:“慎而言也,人且知女;慎而行也,人且随女。而有知见也,人且匿女;而无知见也,人且意女。女有知也,人且臧女;女无知也,人且行女。故曰:惟无为可以规之。”

田子方问唐易鞠曰:“弋者何慎?”对曰:“鸟以数百目视子,子以二目御之,子谨周子廪。”田子方曰:“善。子加之弋,我加之国。”郑长者闻之曰:“田子方知欲为廪,而未得所以为廪。夫虚无无见者,廪也。”

一曰:齐宣王问弋于唐易子,曰:“弋者奚贵?”唐易子曰:“在于谨廪。”王曰:“何谓谨廪?”对曰:“鸟以数十目视人,人以二目视鸟,奈何其不谨廪也?故曰‘在于谨廪’也。”王曰:“然则为天下,何以异此廪?今人主以二目视一国,一国以万目视人主,将何以自为廪乎?”对曰:“郑长者有言曰:‘夫虚静无为而无见也。’其可以为此廪乎!”。

国羊重于郑君,闻君之恶己也,侍饮,因先谓君曰:“臣适不幸而有过,愿君幸而告之。臣请变更,则臣免死罪矣。”

客有说韩宣王,宣王说而太息。左右引王之说之曰(“曰”迂评本作“以”)先告客以为德。

靖郭君之相齐也,王后死,未知所置,乃献玉珥以知之。

一曰:薛公相齐,齐威王夫人死,有十孺子皆贵于王,薛公欲知王所欲立,而请置一人以为夫人。王听之,则是说行于王,而重于置夫人也;王不听,是说不行,而轻于置夫人也。欲先知王之所欲置以劝王置之,于是为十玉珥而美其一而献之。王以赋十孺子。明日坐,视美珥之所在而劝王以为夫人。

甘茂相秦惠王,惠王爱公孙衍,与之间有所言,曰:“寡人将相子。”甘茂之吏道穴闻之,以告甘茂。甘茂入见王,曰:“王得贤相,臣敢再拜贺。”王曰:“寡人托国于子,安更得贤相?”对曰:“将相犀首。”王曰:“子安闻之?”对曰:“犀首告臣。”王怒犀首之泄,乃逐之。

“译文”

说二

申不害说:“君主展现出他的明察,臣子就会注意防备他;如果君主不展现出来,臣子就会感到迷惑他。君主的智慧展现出,臣子就会美化他。君主的愚蠢展现出来,臣子就会蒙蔽他。君主展现出没有追求,臣子就会窥测他;君主展现出有欲望,臣子就会引诱他。所以说:“我的心思无法被人臣知道,只要用诚实的态度来对待我,就算是知道我的心思。”

另一种说法是:申不害说:“说话谨慎,人们就要了解你,行动谨慎,人们就会随和你;您显露出有智慧,人们就要隐瞒你,你的愚蠢显露出来,人们就要算计你。你表现有智慧,人们将会躲避你,你若没有智慧,人们将对你采取利用。所以说:臣子只有不耍心眼才可以说是窥见了我的心思。”

田子方问唐易鞠说:“射鸟的人为什么要谨慎呢?”唐易鞠回答说:“鸟用几百只眼睛看着你,你用两只眼睛防备它们,你谨慎地把你的谷仓建严密。”田子方说:“说得好。你把这个道理用在射鸟上,我把这个道理用在治国上。”郑长者听到这件事后说:“田子方知道要建谷仓,而不懂得建谷仓的方法。虚静无为而不表明态度,才是真正的严密谷仓。”

另一种说法是:齐宣王向唐易鞠问射飞鸟的事,说:“射鸟的人什么最重要?”唐易鞠说:“在于谨慎地建好严密的谷仓。”齐宣王说:“为什么说要谨慎地建好严密的谷仓?”唐易鞠回答说:“鸟用几十只眼睛看人,人用两只眼睛看着鸟,怎能不谨慎地建好严密的谷仓呢?所以说‘在于谨慎地建好谷仓’。”齐宣王说:“如此说来,那么治理天下,用什么方法建这样的‘谷仓’呢?现在国君用两只眼睛看着全国,全国的人用数以万计只眼睛看着君主,将用什么方法来谨慎地建造严密的‘谷仓’呢?”唐易鞠回答说:“郑长者有这样的话:‘虚静无为而不表明态度。’恐怕可以用来建造治理天下的‘谷仓’吧!”

国羊被郑君重用,听说郑君讨厌自己,因此他在伺候郑君饮酒时,先对郑君说:“我刚才不幸有过错,希望您能告诉我。请允许我改正过来,我就可以免除死罪了。”

有一个向韩宣王游说的说客,韩宣王喜欢他,但却叹了一口长气。宣王的左右侍从把宣王喜欢他的态度先告诉说客来讨好。

靖郭君田婴做齐国的宰相,齐威王的王后死了,不知再立谁为王后,靖郭君就奉献珠玉耳环来探知谁当皇后。

另一种说法是:薛公即靖郭君田婴做齐国的宰相,齐威王的夫人死了,宫中有十个美妾都被齐王宠爱,薛公想知道齐王要立谁,便请求立一个为夫人。若齐威王听他的,这个建议在齐王那里得以实行,就会看重立夫人这件事;齐威王不听他的,这个建议不能实行,就会轻视立夫人这件事。薛公想先知道齐王想立谁,以便劝王立这个人,于是制作了十对珠玉耳环,把其中一对做得特别漂亮一并献给齐威王。齐威王拿来分给十个美妾。第二天陪坐时,看特别漂亮的耳环在谁身上戴,就劝齐威王立她为夫人。

甘茂做秦惠王的宰相时,惠王宠爱公孙衍,跟公孙衍密谈时说:“我将要用你作宰相。”甘茂的下属官从洞孔里听到这句话,就告诉了甘茂。甘茂便进宫去拜见惠王说:“陛下得到了一位好宰相,我前来向您行礼祝贺。”秦惠王说:“我已把国事托付给您了,哪里会再得到好宰相呢?甘茂说:“您准备用公孙衍将军作宰相。”惠王说:“你从哪里听说的?”甘茂说:“是犀首(公孙衍)告诉我的。”惠王对犀首泄密非常生气,于是就把公孙衍将军赶走了。

“原文”

一曰:犀首,天下之善将也,梁王之臣也。秦王欲得之与治天下,犀首曰:“衍,人臣也,不敢离主之国。”居期年,犀首抵罪于梁王,逃而入秦,秦王甚善之。樗里疾,秦之将也,恐犀首之代之将也,凿穴于王之所常隐语者,俄而王果与犀首计,曰:“吾欲攻韩,奚如?”犀首曰:“秋可矣。”王曰:“吾欲以国累子,子必勿泄也。”犀首反走再拜曰:“受命。”于是樗里疾已道穴听之矣。见郎中皆曰:“兵秋起攻韩,犀首为将。”于是日也,郎中尽知之;于是月也,境内尽知之。王召樗里疾曰:“是何匈匈也?何道出?”樗里疾曰:“似犀首也。”王曰:“吾无与犀首言也,其犀首何哉?”樗里疾曰:“犀首也羁旅,新抵罪,其心孤,是言自嫁于众。”王曰:“然。”使人召犀首,已逃诸侯矣。

堂溪公谓昭侯曰:“今有千金之玉卮而无当,可以盛水乎?”昭侯曰:“不可。”“有瓦器而不漏,可以盛酒乎?”昭侯曰:“可。”对曰:“夫瓦器,至贱也,不漏,可以盛酒。虽有千金之玉卮,至贵而无当,漏,不可盛水,则人孰注将哉?今为人主而漏其群臣之语,是犹无当之玉卮也。虽有圣智,莫尽其术,为其漏也。”昭侯曰:“然。”昭侯阙堂溪公之言,自此之后,欲发天下之大事,未尝不独寝,恐梦言而使人知其谋也。

一曰:堂溪公见昭侯曰:“今有白玉之卮而无当,有瓦卮而有当。君渴,将何以饮?”君曰:“以瓦卮。”堂溪公曰:“白玉之卮美而君不以饮者,以其无当耶?”君曰:“然。”堂溪公曰:“为人主而漏泄其群臣之语,譬犹玉卮之无当也。”堂溪公每见而出,昭侯必独臣,惟恐梦言泄于妻妾。

申子曰:“独视者谓明,独听者为聪。能独断者,故可以为天下主。”

“译文”

另一种说法是:犀首,是天下的良将,是梁王的大臣。秦惠王想得到他和他一起治理国家,犀首说:“我是梁王的大臣,我不敢离开自己君主的国家。”过了一年,犀首因被梁惠王治罪,逃到秦国,秦王对他非常好。樗里疾,是秦国的大将,恐怕犀首替代他的大将地位,就在秦王经常密谈的地方凿了一个洞。没过多久,秦王果然与犀首密谋起来,秦王说:“我想攻打韩国,你看怎么样?”犀首说:“可以在今年秋天。”秦王说:“我想把国家重任交给您,你一定不能泄漏出去。”犀首后退几步行礼说:“我愿接受大王的使命。”这时樗里疾正从洞孔里偷听。于是宫廷官员中很快就传开了,说:“到了秋天,秦国就要出兵攻打韩国,由犀首做大将。”当天朝廷中的臣吏都知道了,一月之内,全国的百姓都知道了此事。秦王察觉后,召见樗里疾说:“外面为什么这样闹嚷嚷的?这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樗里疾说:“好像是犀首说出来的。”秦王说:“我没有与犀首谈过这件事,说犀首传出去是什么道理?”樗里疾说:“犀首是在秦国作客的人,刚受过梁王的处罚,心里孤独,才编出这番话来在众人面前卖弄。”秦王说:“对。”就派人去叫犀首来,犀首已经逃到别的诸侯国去了。

堂溪公对韩昭侯说:“现在有一只价值千金的玉杯,但没有杯底,这玉杯可以装水吗?”昭侯说:“当然不行。”堂溪公又问:“现在有陶土做的器皿但不漏,可以用来装酒吗?”昭侯说:“可以。”堂溪公对昭侯说:“陶土器皿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不漏就可以用来装酒。相反,即使是价值千金的玉杯,虽然贵重但没有底,没底就不可以装水,那么谁还往里面倒饮料呢?现在当君主的假如把群臣的话泄漏出去,这就像没有底的玉杯一样。即使君主有很高的智慧,却没有人臣向他尽献自己的谋略,这是因为他泄漏了秘密。”昭侯说:“对,是这样。”韩昭侯听了堂溪公的话,从此以后,凡是要着手干一件涉及天下的重大事情,他总是单独睡觉,唯恐说梦话被妻妾听到,泄露秘密而让人知道了自己的计划。

另一种说法是:堂溪公见到韩昭侯说:“假如有白玉制的酒杯却没有底,有陶器酒杯而有底。您渴了,将用什么饮酒?”韩昭侯说:“用陶器酒杯。”堂溪公说:“白玉酒杯漂亮,您却不用它饮酒,是因为它没有底吗?”韩昭侯说:“是的。”堂溪公说:“做君主的泄漏群臣的话,就好像玉制酒杯没有底那样。”堂溪公每次朝见后出去,韩昭侯一定单独睡觉,惟恐说梦话向妻妾泄露了秘密。

申不害说:“能够一个人独立看清事理叫做明,能够一个人独立辨明事理叫做聪,能够一个人独立决断大事,就可以成为天下的王。”

“原文”

说三

宋人有酤酒者,升概甚平,遏客甚谨,为酒甚美,县帜甚高,然而不售,酒酸。怪其故,问其所知闾长者杨倩。倩曰:“汝狗猛耶?”曰:“狗猛,则酒何故而不售?”曰:“人畏焉。或令孺子怀钱挈壶瓮而往酤,而狗迓而龁之,此酒所以酸而不售也”夫国亦有狗,有道之士怀其术而欲以明万乘之主,大臣为猛狗迎而龁之,此人主之所以蔽胁,而有道之士所以不用也。故桓公问管仲曰:“治国最奚患?”对曰:“最患社鼠矣。”公曰:“何患社鼠哉?”对曰:“君亦见夫为社者乎?树木而涂之,鼠穿其间,掘穴托其中。熏之,则恐焚木;灌之,则恐涂阤。此社鼠之所以不得也。今人君之左右,出则为势重而收利于民,入则比周而蔽恶于君。内间主之情以告外,外内为重,诸臣百吏以为富。吏不诛则乱法,诛之则君不安,据而有之,此亦国之社鼠也。”故人臣执柄而擅禁,明为己者必利,而不为己者必害,此亦猛狗也。夫大臣为猛狗而龁有道之士矣,左右又为社鼠而间主之情,人主不觉。如此,主焉得无壅,国焉得无亡乎?

一曰:宋之酤酒者有庄氏者,其酒常美。或使仆往酤庄氏之酒,其狗龁人,使者不敢往,乃酤佗家之酒。问曰:“何为不酤庄氏之酒?”对曰:“今日庄氏之酒酸。”故曰:不杀其狗则酒酸。

一曰:桓公问管仲曰:“治国何患?”对日“最苦社鼠。夫社,木而涂之,鼠因自托也。熏之则木焚,灌之则涂阤,此所以苦于社鼠也。今人君左右,出则为势重以收利于民,入则比周谩侮蔽恶以欺于君。不诛则乱法,诛之则人主危,据而有之,此亦社鼠也。”故人臣执柄擅禁,明为己者必利,不为己者必害,亦猛狗也。故左右为社鼠,用事者为猛狗,则术不行矣。

尧欲传天下于舜。鲧谏日:“不祥哉!孰以天下而传之于匹夫乎?”尧不听,举兵而诛杀鲧于羽山之郊。共工又谏曰:“孰以天下而传之于匹夫乎?”尧不听,又举兵而流共工于幽州之都。于是天下莫敢言无传天下于舜。仲尼闻之曰:“尧之知舜之贤,非其难者也。夫至乎诛谏者、必传之舜,乃其难也。”一曰:“不以其所疑败其所察,则难也。”

“译文”

说三

宋国有一个卖酒的人,用的量具很公平,对待顾客很殷勤,酿的酒很醇美,悬挂的酒旗很高很显眼,但是卖不出去,酒变酸了。他不知是什么原因,问那些知道的人,问到年高望重的杨倩。杨倩说:“你的狗凶猛吗?”卖酒的人说:“狗凶猛,为什么酒就卖不出去?”杨倩说:“人们害怕狗。有人叫小孩子揣着钱、提着壶去买酒,狗却迎上去咬他,这就是酒变酸而卖不出去的原因。”一个国家也有凶狗,有道之士怀有治国术想使万乘大国的君主明白治国的道理,大臣却像猛狗迎上去咬他们,这就是君主受蒙蔽被挟持,而有道之士不被重用的原因。因此齐桓公问管仲:“治国最担忧什么?”管仲回答说:“最担忧土地神坛的老鼠。”齐桓公说:“为什么担忧土地神坛的老鼠?”管仲回答说:“您难道没看到那些建土地神坛的人吗?他们树起木头,涂上泥巴,老鼠却在中间穿过,在里边打洞藏身。用火熏它,则怕烧毁了木头;用水灌它,又怕泥土崩坏。这就是土地神坛的老鼠捉不到的原因。现在君主的左右侍从,出外就卖弄权势在民众中牟取利益,进朝就互相紧密勾结,向君主隐瞒罪恶。在内窥探君主的实情来告诉外人,内外权重,诸臣百官因此富有起来。这些官吏若不诛罚,他们就会扰乱法度,诛罚他们,君主又不得安宁。他们若占有大权,这也是国家的老鼠。”所以臣子掌握了权柄,操纵了法令,向人们明确表示,为他卖力的就一定有好处,不肯为他卖力的就一定会遭殃,这也是恶狗啊。大臣像恶狗一样咬有法术的人;左右近侍之臣又像社鼠一样而刺探君主内情,君主却不察觉。像这样有恶狗和老鼠存在,君主怎么能不受蒙蔽,国家怎么能不灭亡呢?

另一种说法是:宋国有个卖酒的庄氏,他的酒做得非常好。有个人叫仆人到庄氏那里买酒,庄氏的狗却咬人,仆人不敢前去,就随便买了别家的酒。主人问:“你为什么不买庄氏的酒呢?”仆人回答说:“今天庄氏的酒有点酸。”所以人们说:“不杀掉恶狗,酒就是酸的。”

齐桓公问管仲说:“治理国家最担忧的是什么?”管仲说:“最担扰的是土地神坛的老鼠。土地神坛,树立木头,涂上泥,老鼠就住在里面。用火熏它,木头就要烧坏,用水灌它,泥土要掉下来,这就是苦于社鼠的原因。现在君主左右的侍从,出朝就用权势勒索百姓的利益,进宫就紧密勾结,对君主欺瞒隐蔽他们的罪恶。不诛杀他们就扰乱法纪,诛杀他们君主就有危险,他们盘居在这些地方,这也是社鼠啊。”所以人臣执掌权势,随意发号施令,向人们表示,为他们卖力的人一定会得到好处,不肯为他们卖力的人一定有祸害,这也是凶恶的狗啊。所以,左右侍从如社鼠,执政大臣如恶狗,那么君主治国之术就不能实行了。

尧想把天子的权位传给舜,禹的父亲鲧劝谏说:“这不吉利啊!谁把天下的权位传给一个普通百姓呢?”尧不接受他的劝谏,发兵把鲧诛杀在羽山的郊野。共工又劝谏说:“怎么能把天下大权传给一个普通百姓呢?”尧不接受共工的劝阻,又发兵把共工流放到幽州的都城。于是天下没有人再敢讲不要把天下传给舜了。孔子听到这件事说:“尧知道舜贤能,对他来说不是难事。至于诛杀劝谏的人,并把天下一定传给舜,才是他的难事。”另一种说法是:“不因为有怀疑的事物去败坏自己明察的事,才是真的困难。”

“原文”

荆庄王有茅门之法曰:“群臣大夫诸公子入朝,马蹄践霤者,廷理斩其辀,戮其御。”于是太子入朝,马蹄践霉,廷理斩其辀舟,戮其御。太子怒,入,为王泣曰:“为我诛戮廷理。”王曰:“法者,所以敬宗庙、尊社稷。故能立法从令尊敬社稷者,社稷之臣也,焉可诛也?夫犯法废令不尊敬社稷者,是臣乘君而下尚校也。臣乘君,则主失威;下尚校,则上位危。威失位危,社稷不守,吾将何以遗子孙?”于是太子乃还走,避舍露宿三日,北面再拜请死罪。

一曰:楚王急召太子。楚国之法:车不得至于茆门。天雨,廷中有潦,太子遂驱车至于茆门。廷理曰:“车不得至茆门。非法也。”太子曰:“王召急,不得须无潦。”遂驱之。廷理举殳而击其马,败其驾。太子入,为王泣曰:“廷中多潦,驱车至茆门,廷理日‘非法也’,举曼击臣马,败臣驾。王必诛之。”王曰:“前有老主而不逾,后有储主而不属,矜矣!是真吾守法之臣也。”乃益爵二级。而开后门出太子:“勿复过!”

卫嗣君谓薄疑曰:“子小寡人之国以为不足仕,则寡人力能仕子,请进爵以子为上卿。”乃进田万顷。薄子曰:“疑之母亲疑,以疑为能相万乘所不窕也。然疑家巫有蔡妪者,疑母甚爱信之,属之家事焉。疑智足以信言家事,疑母尽以听疑也;然已与疑言者,亦必复决之于蔡妪也。故论疑之智能,以疑为能相万乘而不窕也;论其亲,则子母之间也;然犹不免议之于蔡妪也。今疑之于人主也,非子母之亲也,而人主皆有蔡妪。人主之蔡妪,必其重人也。重人者,能行私者也。夫行私者,绳之外也;而疑之所言,法之内也。绳之外与法之内,雠也,不相受也。”

一曰:卫君之晋,谓薄疑曰:“吾欲与子皆行。”薄疑曰:“媪也在中,请归与媪计之。”卫君自请薄媪。曰(道藏本“曰”上有“薄媪”二字):“疑,君之也,君有意从之,甚善。”卫君曰:“吾以请之媪,媪许我矣。”薄疑归,言之媪也,曰:“卫君之爱疑奚与媪?”媪曰:“不如吾爱子也。”“卫君之贤疑奚与媪也?”曰:“不如吾贤子也。”“媪与疑计家事,已决矣,乃更请决之于卜者蔡妪。今卫君从疑而行,虽与疑决计,必与他蔡妪败之。如是,则疑不得长为臣矣。”

夫教歌者,使先呼而诎之,其声反清徵者,乃教之。

一曰:教歌者,先揆以法,疾呼中宫,徐呼中徵。疾不中宫,徐不中徵,不可谓教。

“译文”

楚庄王有进入官室第二道门茅门的规定:“群臣、大夫以及诸公子入朝,马蹄踏到茅门前屋檐下滴水沟的,执法官廷理可以斩断他的车辕,杀掉驾车的人。”这时太子进朝,马蹄踏到了茅门前屋檐下的滴水沟,廷理斩断了他的车辕,杀掉了他的驾车人。太子很愤怒,入朝后,哭着对楚王说:“请为我杀掉廷理。”楚王说:“法律,是用来尊重祖宗和国家的。能制定法律、遵守法令、尊重国家的人,是国家的重臣,怎么可以惩罚呢?违犯法律、废除法令、不尊重国家,这就是臣子凌驾在君主之上、以下犯上。臣子凌驾于君主之上,君主就失去威严;以下犯上,君位就危险。威严丧失、君位危险,国家就保不住,我将把什么传给子孙呢?”于是太子转身就跑,离开房舍露宿三天,然后上朝两次向北下拜请求死罪。

另一种说法是:楚庄王有急事召见太子。楚国的法律是:车子不能进到宫室的第二道门茆门。恰是老天下雨,廷院里有积水,太子就赶车到了茆门。执法官廷理说:“车不能进到茆门。到了茆门是非法的。”太子说:“大王召得急,不能等到没有积水再进来。”于是赶马前进。廷理举起兵器击打他的马,打烂了他的车子。太子入朝,对楚王哭着说:“廷院里有很多积水,我赶车到茆门,廷理说‘是非法的’,举起兵器击打我的马,打烂了我的车子。您一定要杀死他。”楚庄王说:“前面有先君,他不越规办事;后面有太子,他不巴结,真是贤良啊!这人真是我保护法律的臣子。”于是给廷理提升两级爵位。却打开后门让太子出去,告诫说:“不要再犯过茆门这样的错误。”

卫嗣君对薄疑说:“你小看我的国家,认为不值得你做官,我却有力量使你做你要求的官,我增加你的爵位,任命你为上卿。”于是赠给他万顷土地的俸禄。薄疑说:“我的母亲很爱我,认为我的才能做万乘大国的宰相还有余力。但是我家的巫婆中有一个姓蔡的老妇人,我母亲非常喜爱并信任她,把家里的事托付给她。凭我的智慧,足以办好家里的事,我的母亲也完全听从我。但是已经和我说好的事,还必须再由蔡妪来决定。所以如果论我的才智能力,以为我当万乘大国的宰相足足有余,如果论亲近,是母亲与儿子之间,但是还不免要和蔡妪来商量决定。现在我对于君主,没有母子那样的亲情,而君主身边都有蔡妪那样的人。君主的蔡妪,必定权势重大;有权势的人,是推行私欲的人,行私欲的人,是逍遥在法律准绳之外的人;而我所向君主说的,都是法律范围之内的事。准绳之外与法律之内的事,是互相对立的,不相容的。”

另一种说法是:卫嗣君到晋国去,对薄疑说:“我想带你一同前往。”薄疑说:“我的母亲在家中,请让我回去和她商量一下。”卫嗣君就亲自前往请问老妇人。薄疑的母亲就说:“薄疑是你的臣子,您有意让他随行,那太好了。”于是卫嗣君对薄疑说:“我已向你母亲请求过了,你母亲答应我了。”薄疑回到家,对母亲说:“卫嗣君和您谁更爱护我呢?”薄母说:“卫嗣君不如我爱护你。”薄疑说:“卫嗣君对我的才德的赏识与您比怎么样?”薄母说:“卫嗣君不如我认为你有才德。”薄疑说:“母亲与我商量好的家事,已经决定了,还请占卜的人蔡妪决定。现在卫嗣君让我跟他随行,虽然已和我决定计划,但一定会和他身边的像蔡妪那样的人,来败坏这个决定的。如果是这样,我是不会长久当大臣的。”

教唱歌的人,首先使学唱歌的人放声直呼,然后让他变音转调,直到他的声调达到五音中清亮的徵音时才教他。

另一种说法是:教唱歌的人,首先用一定的方法测试学唱歌的人,急呼时要符合“宫”调,缓慢唱要符合“徵”调。如果急呼不符合“宫”调,慢唱不符合“徵”调,就是不可以学唱歌的人。

“原文”

吴起,卫左氏中人也,使其妻织组而幅狭于度。吴子使更之。其妻曰:“诺。”及成,复度之,果不中度,吴子大怒。其妻对曰:“吾始经之而不可更也。”吴子出之。其妻请其兄而索入。其兄曰:“吴子,为法者也。其为法也,且欲以与万乘致功,必先践之妻妾然后行之,子毋几索入矣。”其妻之弟又重于卫君,乃因以卫君之重请吴子。吴子不听,遂去卫而入荆也。

一曰:吴起示其妻以组曰:“子为我织组,令之如是。”组已就而效之,其组异善。起曰:“使子为组,令之如是,而今也异善,何也?”其妻曰:“用财若一也,加务善之。”吴起曰:“非语也。”使之衣而归。其父往请之,吴起曰:“起家无虚言。”

晋文公问于狐偃曰:“寡人甘肥周于堂,卮酒豆肉集于宫,壶酒不清,生肉不布,杀一牛遍于国中,一岁之功尽以衣士卒,其足以战民乎?”狐子曰:“不足。”文公曰:“吾弛关市之征而缓刑罚,其足以战民乎?”狐子曰:“不足。”文公曰:“吾民之有丧资者,寡人亲使郎中视事,有罪者赦之,贫穷不足者与之,其足以战民乎?”狐子对曰:“不足。此皆所以慎产也;而战之者,杀之也。民之从公也,为慎产也,公因而迎杀之,失所以为从公矣。”曰:“然则何如足以战民乎?”狐子对曰:“令无得不战。”公曰:“无得不战奈何?”狐子对曰:“信赏必罚,其足以战。”公曰:“刑罚之极安至?”对曰:“不辟亲贵,法行所爱。”文公曰:“善。”明日令田于圃陆,期以日中为期,后期者行军法焉。于是公有所爱者曰颠颉后期,吏请其罪,文公陨涕而忧。吏曰:“请用事焉!”遂斩颠颉之脊,以徇百姓,以明法之信也。而后百姓皆惧曰:“君于颠颉之贵重如彼甚也,而君犹行法焉,况于我则何有矣!”文公见民之可战也,于是遂兴兵伐原,克之。伐卫,东其亩,取五鹿。攻阳;胜虢;代曹;南围郑,反之陴。罢宋围,还与荆人战城濮,大败荆人,返为践土之盟,遂成衡雍之义。一举而八有功。所以然者,无他故异物,从狐偃之谋,假颠颉之脊也。

夫痤疽之痛也,非刺骨髓,则烦心不可支也;非如是,不能使人以半寸砥石弹之。今人主之于治亦然:非不知有苦,则安;欲治其国,非如是不能听圣知而诛乱臣。乱臣者,必重人;重人者,必人主所甚亲爱也。人主所甚亲爱也者,是同坚白也。夫以布衣之资,欲以离人主之坚白、所爱,是以解左髀说右髀者,是身必死而说不行者也。

“译文”

吴起,是卫国左氏邑中那个地方的人,他让妻子织丝带,妻子织的丝带的宽度比规定的尺度窄了一些。吴起要妻子改宽一些,他妻子说:“好!”等到丝带织成,吴起又量了一下,结果还是不符合尺度,吴起为此十分气愤。他的妻子说:“我开始为它确定了经线,不能改过来了。”吴起休掉她。他的妻子请她哥哥要求再进入吴家。她哥哥说:“吴起,是制定法度的人。他制定法制,想拿来为万乘大国建功立业,一定首先从妻妾实行然后才推行,你不要希望请求进入吴家了。”他妻子的弟弟又被卫君重用,于是凭借被卫君看重的身份向吴起求情。吴起不听从,于是离开卫国到楚国去了。

另一种说法是:吴起把丝带子给他妻子看,说:“你替我织带子,织得像这样。”带子织成后献给他,那条带子特别漂亮。吴起说:“要你织带子,使它织得像这样,现在却织得特别漂亮,为什么?”他妻子说:“用的材料一样,特别努力下功夫。”吴起说:“这不是我的意思。”就让她穿戴好,休弃她回娘家。岳父前去替女儿求情,吴起说:“我家从不说空话。”

晋文公问他的舅父狐偃说:“我把甘美的食物普遍赐给朝廷的人,一杯酒一盘肉都集中起来宴请宫中的人,壶中的酒不待澄清,新鲜肉不存放起来,都分给大家,杀一头牛也普遍分给国人,一年织成的布都拿来给士兵穿,这样足以使民众努力作战吗?”狐偃说:“还不够。”文公说:“我放松关市的征税,宽缓刑罚,这样足以使民众努力作战吗?”狐偃说:“还不够。”文公说:“我的民众有的失去财产,我就亲自派郎中去察看,有罪的人就赦免他们,贫穷不足的人就赐给他们财物,这样足以使民众努力作战吗?”狐偃回答说:“还不够。这都是使他们顺当地生存的方法;而使他们作战,就是杀掉他们。民众追随您,是为了顺利的生存,您却反而杀掉他们,这就失去了他们追随您的原因了。”文公说:“那么怎样才足以使民众努力作战呢?”狐偃回答说:“要使他们不得不作战。”文公说:“怎样使他们不得不作战呢?”狐偃回答说:“奖赏真实,处罚果断,这足以使他们努力作战。”文公说:“怎样达到刑罚的最高标准呢?”狐偃回答说:“不避开亲近与显贵,法制能在亲爱的人身上推行。”文公说:“说得好。”第二天,文公下令到圃陆打猎,约定正午为期,迟到的按军法处治。于是有一个叫颠颉的,是文公宠幸的大臣,迟到了,执法的官吏请求治他的罪,文公伤心而落泪,官吏说:“请使刑。”就腰斩了颠颉,拿来向百姓示众,用来表明法律的严明。事后,百姓都害怕地说:“君王对颠颉的尊重是那样的深切,而君主还是对他执行了法律。何况对于我们百姓,还有什么理由免刑呢?”文公看见民众可以驱使参战了,于是就兴兵攻打原国,攻克了原国,又攻打卫国,迫使卫国的田垅全都改成东西走向,以利于晋国行军,接着又攻取了五鹿城,攻取了阳樊,战胜了虢国,讨伐了曹国。向南进攻了郑国,破坏了郑国的城垛。解除了楚国对宋国的围攻,回头与楚国在城濮开战,把楚国打得大败,撤军回到践土和诸侯盟会,并因而在衡雍完成了拥戴周天子的义举,一次举兵取得了八项功绩。晋文公之所以能够这样,没有其他原因,只是由于他接受了狐偃的谋划,借用了颠颉的脑袋而彰明了法度。

痈疽病的疼痛,不用石针刺入骨髓,就内心烦躁得支持不了。如果不这样,病人就不肯让别人用半寸长的石针刺它。现在君主治国也是这样,不是不知道痛苦,只有经过痛苦才能长治久安,要想国家治理好,不这样就不能听从智商高的人的意见,惩诛乱国之臣。作乱的奸臣,一定是有权势的人,有权势的人,必然是君主十分亲信宠爱的人,这样的宠臣与君主的关系就像是白石头的白色与坚硬不可分离一样。如果凭普通百姓的身份,要想分离君主与宠臣的关系,这就像是砍掉左髀骨来劝割掉右髀骨一样不可能,最后只有丢命的结局。即使百姓有再好的治国意见,也得不到君主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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