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喝的有些过头，今早李诚就发觉自己的胃一直不舒服。抽屉里的胃药吃完了，无奈之下他准备去附近的药房一趟。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
“李诚！是我。李诚，李诚。”
“就算你追着我，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夏雷川的下落。”看到来人，李诚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酒没醒。
“关姓夏的什么事？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的呀！”
李诚掏了掏耳朵，他没听错吧！夏雷川的跟屁虫居然跑来找自己。
“换个地方说话。”AFF一不做二不休，拉起李诚就走。
“放开我，再说话。你这样拉拉扯扯的被人看到，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你的性子也太让人郁闷了。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来找你的。”
“现在是上班时间。”
“上班比对付夏雷川更重要吗？”
“啊——”李诚因为AFF接下来的话，心跳飙上了180。
得知自己昨晚喝醉后，主动向AFF提议一起报复夏雷川这个“负心人”，以及不称职的“师傅”。李诚担惊受怕地捂住了AFF的嘴巴。“这里人多嘴杂，我们出去再说。”
“现在不是你的上班时间吗？”
“你大老远跑一趟多不容易，我怎么样都得请你喝杯咖啡，不是吗？”
当着单亭亭和夏雷川的面，两人闪电般地冲出警署，动作灵敏，配合默契。
“老天爷行善，终于有姑娘长眼睛了。你的跟屁虫什么时候转到李诚那里去啦！”
夏雷川平静地收回了目光，“重案组很清闲吗？断臂的主人露面了吗？”
“啊哦！看来某些人口是心非。心情不好，就不要出来祸害同僚。”占了上峰，单亭亭见好就收。
二十瓦的灯泡终于烧断了其保险丝，地下室失去了唯一的光源。堆满了纸板和木箱的地下室常年都弥漫着一股消散不去的霉味。
何弼倒在厚厚的纸板上端，绑着止血带的断臂出又开始渗出血渍，血液被纸板吸收。他发着四十度的高烧，身内脱水情况严重。
他在一种如梦似幻的失重状态下，来到了事前准备的躲藏之所。除了钻心般的疼痛，他失去了关于丢失手臂的那段记忆。从逃亡的那一刻开始，动物的本能占据了上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躲藏。
当疼痛实在难以忍受时，他给自己打了麻醉针。地上丢着早已被血浸透的毛巾，早前他强忍着疼痛检查过手臂。相比致命的伤害，他心里的痛更加难以形容。已经无路可退了，他明白一时半刻还没有人能够找到自己。但待在地下室，除了等待死亡之外，就没有其他选择。即便如此，他也无法跑去外面求助。
弱点，他心痛地想着。他始终没有办法克服自己的命运。如果静悄悄的死去，就是对他的惩罚，他便接受了死去这个选择。
在半睡半醒之间，好似做梦，又好似在思考；他不知道计划能否顺利地进行下去，如果付出生命的代价，就能了解他的心愿……
痛苦的回忆、甜蜜的回忆，它们集体像长了翅膀，无需自己的召唤，就飞回到了他的梦境里。
希望能一直在黑暗里长眠下去。
那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仅有的愿望了。
至于其他的，都是奢望……
待罪之身的他，不配抱有任何的期望。
在电梯里，AFF死命地睁大眼睛，寻找关于罪案的一切蛛丝马迹。然而，那一部曾经发现断肢的电梯，早就被工人清洁的连一滴血渍都没有。
看到AFF失落的目光，李诚把手一摊，“你满意了吧！”
“为什么那么多人？”
原来除了两人之外，旧楼的电梯里还挤满了另外十二个参观者。没想到出事地点，居然成了洪城热门的灵异景点。崔盛低调地，混杂在人群里，对谜团他向来热衷。
参观的人潮已经退去，李诚不敢离开警署太久，脑子里快速思考着分别的台词。他刚酝酿完，就听到AFF开口。
“你被人盯上了？”
“盯上？”李诚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暗想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吧。
“那保安看了我们快有十分钟了吧！”
“谁？”
“那个小哥……”
见到女孩招呼自己，佘优平沉默片刻后，迎了上去。
“我本来还在想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啊！你是单姐以前重案组的同事。”
“原来是同行。幸会，幸会！”AFF抢在所有人之前开口，“师兄，我们是来调查案情的。嘻嘻，请问师兄能给我们指点迷津吗？”
“如果你们真的对电梯断肢一案感兴趣，我倒是有一个发现。”
“太好了。我们都想听听师兄的意见。”AFF扯着李诚的袖子。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发现。我之前也跟警方备了案，不过一直没见有人来跟进。如果不是今天碰到你们两个，或许我就不会再跟任何人提起了。”佘优平顿了顿，又改口道：“这么热的天，你们赶来赶去也够辛苦。不介意的话，进办公室吹个冷气。喝杯凉茶。”
眼看对方误会了AFF的身份，李诚想要出面澄清，却还是被AFF制止了。
“难得师兄不吝惜指教，还不快感谢师兄恩赐凉茶。”两人跟着佘优平去了保安室。
佘优平警察做不了了，但打小的志向可没有丢弃。对他而言，但凡有一丝机会，哪怕只是和警方沾上点边，他也很满意了。其实喝凉茶不过是一个借口，他重点想要传达的信息可全部在电脑里。
“我们的闭路电视录像，通常会保留14天的记录。警方一共拿走了事发前一周的记录。随后，工作之余我把之后的记录也拿出来翻查了一遍。”
佘优平点出了几张截图。
“图片里那个带口罩的女孩，一共出现过三次。分别在断肢发现的前后夜晚。之前，我还误会过她是大楼里的工作人员。但我询问了所有租户，没有人认出她的身份。其实，最让我在意的是这个——”
虽然是第一次看事发当晚的录像，李诚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口罩女孩的可疑之处。
“如果断肢发现当晚，女孩有出现在电梯可以认作为巧合。之后来搭乘电梯，是出于寻常人的猎奇心。那么事发前，口罩女孩又有什么理由来搭乘同一部电梯呢？”
“难道断肢，与她有关？”AFF道出了三人心中的疑问。
“我总觉得要查查这个口罩女孩，哪怕本来只是一件捕风捉影的事情。但起码，她当晚真的有出现在电梯里。或许，跟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但进出的时候，难保没有看到些什么可疑的事物。”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AFF和李诚各自喝完了杯子里的凉茶。
“这件事情我会转告单姐的。”
“谢谢师兄的凉茶。我们先走了。如果师兄有在当班的时候，看到口罩女孩，一定记得通知李诚。”
“好。”看到AFF从李诚口袋里掏出了名片夹，佘优平转脸掩藏了笑意。
两人再次道谢后离开了旧楼。
站在街口拦出租车的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为什么要假扮警察？”
“我又没有承认自己是警察，又何来的假扮！”
“你设计让佘优平误认为你是我的同事，还不算假冒身份吗？”
“少来这套。不是你金口难开，还需要劳烦我替你做这些事情吗？也不知道是谁昨晚，口口声声要跟我结盟对付夏雷川。说什么一定要给夏雷川看看自己的实力！不能再让他小瞧了自己。”
“我连这些都跟你说了吗？”李诚难以想象自己居然会把心事坦白到这个地步，一想到或许被夏雷川听了这番话去，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大嘴巴。如果要出卖你，方才在警署我就直接跟夏雷川告状了。”
“所以你替我在夏雷川面前保密，又拉着我来查案。我不明白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你明明喜欢夏雷川，为什么要反过来帮我？”
“就因为他小瞧了你。凭什么他老要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如果有人小瞧了你的能力，你就得在工作上十倍、百倍地努力，为自己争一口气。放心，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就不信，集结我们两个人的力量，还斗不过一个夏雷川。”
AFF说的再明白不过了。原来是某人同样受了气，但是没有“理由”找事主发泄。所以拐着弯地帮自己，就是变相地给夏雷川找“麻烦”。女人还真是麻烦的物种，为什么要绕这么多圈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