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岑和尚自从那日落败于封灵之后,心思却渐渐地变得纯澈起来,他本就是佛门大师,十多岁就悟出了“心是万物根,法乃万物尘,若心纯如镜,法自若镜痕”的道理,一语道破了佛门的禅宗,是以被须弥山乃至整个六界的修佛之人道为佛门纯根,佛门本有一种先入红尘再破红尘的道理,但惟独他未入红尘就看破一切,清静六根。直到那日遇到封灵,他竟然起了好战之心,言语之中不乏自傲之态,大大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这才知道自己的佛法还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根深蒂固,当下长声大笑,决定再入红尘一次,即便他此刻已经破去天劫,到了足以进入佛界的境界。
他当下回了须弥山,脱去佛衣,换上一身干净了便衣,戴上了一顶帽子,就下了须弥山,向星辰山的方向步行。他心中挂念那日击退封灵的少年,是以连日赶路,希望早日能够到达星辰宫。
这日,他到达了武夷山附近的修武镇。
修武镇坐落于武夷山的山东面,虽然说是一个镇子,可是其占地面积之大,竟然远大过一个繁华的城市,是以街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法岑知道什么都不能急于一时,是以慢慢踱步在镇上,想领会一番人界凡人间的气息。
他左顾右盼,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这位公子,我家师傅有请!”他开始并不觉得后面的人在喊自己,而是继续向前走着,却感到肩上有人轻轻拍了一下,这才转过身去,看了一眼,连忙低下了头。
他从出生以来所见到的女子屈指可数,那如见乃是少有的一个,他初见之后就觉得那女子貌若天仙,当世少有,没有想到面前的女子竟然比那如见还要动人上几分。
那女子见到了身前的公子那惊恐的模样,脸上露出了笑容。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容貌有夺天彩,大凡见过自己的男子都会失神,然而这个少年仅是失神片刻就低下头去,心中也不禁有些赞叹。这才说道:“这位公子,我家师傅有请你过去一下。”
法岑心头一惊,自己和世间之人交道甚少,竟然会有人主动地邀请自己过去,这件事确实令他心头大为迟疑,但他艺高人胆大,自然不会害怕什么,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便跟在那女子的身后,向镇上的一个茶室走去。
那女子走在法岑的身前,走路的姿势也是那般完美,饶是法岑佛门大师,也看的心头有些悸动。过了片刻,在茶室靠窗的地方,那女子停下了脚步,对那窗边桌子旁的一个中年女子恭敬道:“师傅,那位公子来了。”
那中年女子点了点头,看向了法岑,然后轻声地说道:“这位公子请坐下吧!”说完手向桌子对面的座位一指。
法岑心头却有千万个疑问,但是他早已经万事皆非的程度,这些疑问也化为流水一般,仅在他心头停留一下,就失去了踪影。
领法岑过来的那位女子恭敬地站到了中年女子的身边,一言不发,但是看向其师傅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却不知道师傅所为却是为了什么。
刚刚在茶室,师傅正在和自己交代着过会儿去星辰宫行事要恭敬之类的事情,突然停下了动作,看着窗外,眼中充满了惊异之色,然后就命令自己出去将这位年轻的公子请过来,由于他这个天气仍顶着一顶帽子,极为好认,是以自己也没有费多大工夫就找到了这个少年。
却听那中年女子缓缓说道:“不知上仙到此所为何事?”
法岑心中暗惊,自己故意隐藏修为,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能够一眼看穿自己的修为,着实了不得,但是他心头的震惊片刻就和缓下来,平静地笑了一下,说道:“这位施?果然好眼光。”他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若是年轻一点他自然知道可以称呼对方为姑娘,可是这个中年女子却让他在称呼上头疼,他本想本能地称呼对方为“施主”,可是那样岂不是告诉对方自己是个出家人。
随后他说道:“在下此来乃是为了见一位故人,别无他意,还望前辈告知在下找在下的目的。”他眼神如辉,平淡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安静道:“上仙何必称呼我为前辈,贱姓李,冯清宫玉鼎上人的二弟子。此番请上仙过来乃是为了请上仙帮忙。”说完为法岑倒了杯水,面显恭敬之色。
“李仙子真是惶恐在下了,在下无德无能,若是李仙子的事情在在下的能力范围之内,在下定会尽力。却不知仙子所为何事”法岑心头无奈,本是想好好享受人间的气息,却未曾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一个修真者。
那李仙子笑了笑:“上仙何必自谦,有了上仙的答应,李某这才有了些把握。不知上仙对我们冯清宫是否有所了解?”她见法岑不置可否,随即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师父早已经位列仙班了,他升天之前只有三个不成器的弟子,我和我师妹是在他升天前一两年才收,没有学到他的什么高深本领。而如今,冯清宫已经被一个人给霸占了。”说完一脸的苦色,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继续说道:“几百年前,听说师傅收了一名弟子,也就是我的大师姐,资质超群,年纪轻轻就到了无阳之境,可惜后来不知去向,我从未见过她的模样,而大师姐的丈夫却还在我们冯清宫,他这些年来跟在师傅身后,学到了通天的本领,等到师傅升天之后,他就成为了我们冯清宫的宫主,没想到却带来了大片的外来人员,将整个冯清宫的实力霸占了过去。”那李仙子平静了片刻,说道:“后来我听有人传言说,当年这个人诱惑我大师姐其实就是为了霸占冯清宫的这一天,而大师姐的失踪也和这个男子有关。”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恨之色。
法岑还是一脸平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个李仙子,情绪丝毫没有受到那女子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