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歌待去拉他,却不想那黑衣人如猫戏老鼠般将怀中襁褓朝他扔来,半空中似有鲜血滴落,他大惊,立即将婴儿接住,同一时间冲向黑衣人的洪老已经被人一刀劈中左肩胛,人一刀两半,鲜血狂喷,场面简直是惨不忍睹。
洪老怒睁着不甘的眼,嘴巴张了张,却是一句话都未来得及说出,便轰然倒下。
夜无歌将婴儿抱在怀里,怒而单手拔剑直刺,只眨眼间,漫天的杀气中,已有三四个黑衣人瞬息倒下,余下的人仍逞包围之势向他攻来,他怡然不惧,如一只猎豹般闪电出击,又有人应声倒下。
魁梧黑衣人眼里闪过恐惧之光,他从来不知道夜无歌的功力竟是如此之深厚,那狠绝的杀人手法是他生平仅见,如果早知,他决不会杀了洪老想从这个杀人狂魔手上夺得帐册。他觉得他是昏了头,竟做了如此不智的决定,而一个错误的决定,最后面临的,就是彻底的死亡!
长剑挽出八朵莲花,他身体上被洞穿了八个窟窿,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血洞,睁着不敢置信的眼,终于轰然倒地。
夜无歌拉开一地死尸脸上的蒙面巾,除高个外,没一个认识,而这个为首的高个黑衣人,他却知道,正是太子宋岳手下的“高八斗”,一个被网罗的江湖叛徒。
此事果然是由太子挑起!
他一手攒住帐册,一手紧紧抱着怀中婴儿,俊挺的眉眼荡起危险的冷意,如果等下没有找到世子,明年的这天,必是太子的忌日!
地下河中,苏红茶跟随在林漠遥身后游曳,不知游了多远,手上仍能碰到两边的石壁,应该是他们现在虽然出了地下室,但是仍处在一条条的甬道中,而整人甬道亦不是很大,空间依然被水占得满满地。
林漠遥在水中就像一个蛙人一般,手脚灵活,时而蹬着石壁一下游出去很远探路,时而又回过头来拉着她一起慢慢的划。
他仿佛能清楚地知道她什么时候力竭,每游出一段距离,就会拉过她唇齿相接地为她渡气。
就算苏红茶再见多识广,此时与他一再亲密相触,也让她羞得无地自容。
她不敢看他剔透的眼眸,闭上眼,任唇上传来奇异而瑰丽的生机,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要维持生命,竟然是通过另一个人如大鸟给小鸟口对口般的给予……
她感受到水很冰冷,而他的手按过的后背,总是暖意融融。他的唇如丝滑般温柔,将他所有的气息都逼向了她皮肤里的每个细胞,似乎连她的身体里都暗含了那种淡淡的药草香……
林漠遥终于又推开她,他温凉的手指在她脸颊上滑了一下,便朝甬道更深处游去。
两人又不知游了多久,忽然,不远处竟隐约见到光亮,苏红茶精神一震,忙加力朝前游去,林漠遥拉住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跟在他身后,苏红茶微微一笑,他担心前面会有什么危险。
光亮越来越近,水流也忽然变得急了起来,苏红茶知道已经到了出口处,为了两人不被冲散,她上前主动拉住林漠遥的衣襟,一起朝前划动。
紧跟着只觉地势一改,光亮口逐渐出现一个倾斜的角度,然后是哗哗的水声响起,同时两人眼前陡然一亮,已能望见东方徐徐升起的太阳。
还没待苏红茶反应过来,身体又突然腾空而起,转瞬又重落水中,一个急转弯后,水声更大,听上去如万马奔腾,水流亦十分湍急。
林漠遥迅速打量地形,这是一条宽约十来丈的山谷河流,两边是直插云霄的陡峭山崖,以如此湍急的河水流量来看,前面不远处定然有深谷可是瀑布之类的凶险地形,而他们现在距离崖壁约两三丈远,只要尽量挨近崖壁,他们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他回过头来朝苏红茶说道:“小茶,不要怕,我们一定有办法上去!”他的声音在轰鸣声中仍清晰可闻。
终于可以充足呼吸到新鲜空气的苏红茶大声回道:“我不怕,不过我们得尽快找安全的地方落脚。”
林漠遥大声赞同,两人同时奋力朝边上划去,可是由于水流太急,朝崖壁靠拢一点,他们却被水流冲出更远。
挨近崖壁的动作很艰难,幸好两人都是心志相当坚定之人,就在他们感觉水流地势越来越低之际,终于都抓住了崖壁边上长出的一株灌木。
林漠遥目测了一下头顶的崖壁,“小茶,等下你抱紧我,我带你一起攀上去。”
苏红茶咋舌,“这么高,你能行么?”一般人就算再有能耐,这种山崖,也要借助工具才能攀上。何况他是徒手,若再负担起她,她真的不敢想象这是什么景况。
林漠遥眉毛淡淡一挑,“就这么不信任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诳语?”
见他如此说,苏红茶不再言语,她已经见识过他的身手,一个在水下不用呼吸也很游出很远的人,就像以前看过的武侠一样,他的内息定然与常人不同,那么她就不能将他当普通人看待。
两人靠拢,苏红茶双手环住他肩,然后林漠遥身形紧贴着崖壁抠着壁上一些些小突起就往上攀登起来。速度不快也不慢,才攀上一丈来高,贴紧他后背的苏红茶忽然闻到他肩上的血腥味,忙定睛一看,才看到他左肩上不知何时竟被什么东西撕裂一般,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血水不断滴落她胸口。
因为运动过于剧烈,他肩上的伤口血流得更多,随着高度的增加,他的攀爬已经慢慢变得缓慢而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