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秀看他说得动情,不由对刚刚离去的女子也生起了一分敬意,转而轻笑道:“尽管她此刻身陷囫囵,世子不是还让你在暗处一直保证她的安全么?世子就是因为很放心你,所以他才毫不犹豫的离开,对于她的处境,你不能放太多私人感情进去。该如何做的,还是当如何去做。”
夜无歌轻握拳,转瞬又放开,“我知道。”
紧跟着他把话锋一转,强打起精神道:“今早我已经接到追查药王下落的人的来信。”
方秀微一动容,“怎么样?有没有找到药王?”
夜无歌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你看吧。抓走药王的人放话说,要想解得世子妃身上的寒毒,八月十五,世子必须亲赴夜澜江一会,不然,此事免谈。”
方秀看着信,皱紧眉,“八月十五?差不多寿宴已完,时间倒不冲突。只是,这个人是什么人?他又怎么知道是世子妃身中寒毒?他约世子一谈,究竟要谈什么?”
夜无歌收回那封信,“这些,我们全不得而知。这个消息很重要,我马上出去传给世子,希望他尽早有个心理准备。”
苏红茶和等在门外的如花从福记绸缎庄出来,也不上王府的马车,便漫无目的的慢慢走在落日街头。
如花见她脸色落寞,为引得她转移注意力,忽然指着街边的小摊道:“小姐,你看,那里有好几株一人高的珊瑚,如花从未见过,真好看。”
苏红茶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但见一个卖玉石的摊子前,果真摆了三株人来高的珊瑚,上面挂满玛瑙绿松,下面还有成块的水晶杂乱堆叠,在阳光照耀下,真是又耀眼又好看。想不到街边摊都能摆上如此珍贵的东西出来卖,落日城果然不愧为京城。
她不禁也看花了眼,忙拉了如花走过去,忍不住摸着铺在布匹上的水晶,赞道:“这水晶不错,如果用来打造一个杯子,定然光彩夺目。”以前她在书上看到过,古时的人用水晶磨出的高腰杯,比她用过的玻璃杯要亮眼华丽得多,晶莹剔透的,很实用,又有观赏价值。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那种雅致的匠人做那种杯子?
老板是个中年妇人,堆起一脸和气的笑,道:“姑娘,如果看得上眼,不如买一块回去,随便打磨什么都可以。”
苏红茶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后面忽然传来杂乱的跑步声和吼叫声:“官府抓反贼,快让开!快让开!”
中年妇人一惊,急急开始收她的珊瑚树和水晶。苏红茶和如花也急忙往路边躲,可是还是没来得及,有个人突然就冲到如花的后面,一把将她揪住,然后一把亮晃晃的大刀架在她脖子上,“你们谁敢过来,老子就杀了她。”
苏红茶一惊,定睛一看,挟住如花的,竟然是一个横眉竖目衣裳褴褛的中年大汉,旁边还站着一个年纪稍轻的一脸菜色的壮汉,而追击他们的,是一群府衙官差。如花吓得尖声大叫,那些官差却毫无顾忌地朝中年大汉逞包围之势逼过来。其中一个吊眉官差目露凶光,手中长刀直指中年大汉,冷笑道:“好你个反贼,纠集了一群人竟敢抢府台大人的粮米,简直是不要命了!现在挟持个人,就想阻拦得住我们,简直是痴心妄想!大家上,把这两个狗东西带回去!如有反抗,就地处决!”
年轻壮汉挥舞着手中刀大叫道:“你们谁敢过来,我们就杀了她。”
中年大汉青筋直跳,不顾如花的惨叫声,将手中刀往她脖子上按了按,吼道:“你们真不顾人命了,我就让她陪我上路……”
那些官差根本就不管不顾,依然气势汹汹地朝二人逼去。苏红茶冷哼一声,忽然出声喝止道:“住手。”
这一声娇脆显得无比突兀,众人忍不住寻声看去,却看到是道边一个素衣清妍的女子在发话,有个官差不由挥挥手,“小娘子走开,我们现在抓反贼,别在这里打茬伤了性命。”
苏红茶根本不理他,拨开一个官差径直走到挟持如花的中年大汉面前,淡淡道:“她只不过是个丫环,命轻贱得很,你放开她,绑我吧。”
大汉惊恐地望着她,却又从她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吼道:“滚,就算她命轻贱,我也拉了个垫背的。”
那些官差也怒道:“哪里来的不识相的女人,不然我们连你也一起砍了。”
苏红茶依然不理他们,只是忽然凑在那个挥刀的壮汉耳边低声说了句话,那人先是愣住,然后立即对旁边的中年大汉耳语一句,中年大汉不敢置信道:“你真愿意让我绑?”
苏红茶诚恳地点点头,那大汉犹豫了一下,然后朝挥刀的壮汉点了点头,挥刀壮汉就将苏红茶反身挟住,中年大汉同时将已经吓得腿软脚软已经没有力气叫出来的如花一推,恶狠狠道:“你个丫头命轻,让你主子来给我们垫背才叫不亏。”
如花立即被推诿到地上,她趴在地上颤声叫道:“小姐……”
被绑的人忽然之间就换了人,官差们也是一愣。
苏红茶面对刀被架在脖子上的处境,竟是不惊不惧,冷然对那些官差道:“你们尽管杀过来,如果我有任何毫发之伤,相信镇南王世子绝不会轻饶你们。”
“镇南王世子?”本来看苏红茶的气势,就不像个普通百姓家的女人,此时一听闻镇南王世子,有个人立即试探着问:“难道小娘子是……”
苏红茶轻蔑一笑,“没错,镇南王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