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唤叫人毛骨悚然,随着他的唤声,荧光闪烁中,渐渐光芒大炽。水晶棺里终于有了声响,地室内开始有浅浅的花香袭人,一切又变得温和幽雅。
但是很诡异的是,有一只手从水晶棺里伸了出来,青白的颜色,在空气里慢慢又变为苍白,手指僵直,渐渐弯曲,朝正惊异望着那边的少女勾了一勾。
像得到某种力量一般,苏红茶竟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过去,吴奈赶紧让开,她双手拉住那只手,那手温暖柔软,还带着点热气,心里一惊,再次抬眸去看那人,他在棺中一手支头,一双夺世的眼含笑看来,唇似笑非笑,万般风流不可言述。
“艺溪……”她心神一禀,喃喃唤道。那张开的眼眸似一张铺开盖地的网,让她无处可遁。然而心捶如击鼓,头大如斗,让她一时间惘然,分不清自己的感受,似恨似嗔,又喜又怜,想摔开他的手愤然而去,却敌不过他蚕丝般的眼神,被生生钉在原处。
看他慢慢凑近的绝世而熟悉的脸,终于一吻印在唇角,叹息声幽幽回旋在耳畔:“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小茶。”
苏红茶进退不得,看着他,只觉得时光好似倒流到了前世。那一天,艺溪说他感冒了,晚上还有课,打电话央求她给他送一件外套到学校,她说她很忙想推托,他说:姐如果不来的话,我就一直等。结果,眼看天色越来越暗,风越刮越大,她还是没忍住,在家里拿了外套给他送去,而他,就站在寒风瑟瑟中。
当时,他亦如眼前一般,似笑非笑着说:“姐,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多么相似的画面,多么熟悉的人,可是为什么会是在这个空间?他又怎么会是圣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古怪?
一时间,她感觉好混乱。
最后的真相怎么会是这样?
“恭喜王能归元回来,我们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
雷战吴奈和那个怒眉汉子喜极而泣,同时后退数步,趴伏在地,齐齐高呼。
“此次归来,四大护法功不可没,一切平定后,定当一一厚厚赏赐。”
圣王眉目流转,牵着苏红茶的手自水晶棺内缓缓步出来,他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忽明忽暗,身形修长,衣衫艳红如血,流水般柔顺的长发披在身后,气度一派高华而飞扬,居高临下笑睨脚前匍匐三人。
“圣王复苏乃圣城圣徒之大幸,我们为圣王万死不辞。”
圣王哈哈大笑,放开苏红茶,大袖挥动,“此地宫我一呆就是十几年,已经腻了,伍德,圣殿那边可有派人打扫清洁?”
那怒眉汉子赶紧匍匐上前,毕恭毕敬道:“禀圣王,属下已让人候在地宫外多年,当无极阵被破的一瞬间,属下就让人立即冲进圣殿,为圣王的胜利归来在迅速清扫。已过了这些时辰,想必一切都已经就绪,专等圣王驾临。”
“好!阔别多年,我们去看看圣殿,看看那些妄图夺我圣城杀器的蠢人……”
圣王圣心大悦,大步朝地宫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发现苏红茶并未跟随,回头皱眉问她,“为什么不走?”
苏红茶望着他,只是问:“你是谁?”
她已经看出来,他不是艺溪,他没有艺溪的阳光,他的言语霸气冲天,他的眼瞳是古怪的深紫,气度行为更是与艺溪截然相反。
“到了现在,你还问我是谁?”圣王忽然对她莞尔微笑,然而笑容间冰冷生寒,“好,我就明确的向你自我介绍一次,我是圣王,我的名字是凌无双,以前的那个温七只是我魂魄的一个载体,从此以后,这个世间已经没有温七,只有我圣王凌无双,可有听明白?”
苏红茶心内惊悚,忍不住朝躺在下面软榻上的少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少年如玉的容颜已不复存在,只剩一张恐怖干枯的骨架。
她惊恐的捂住嘴,她心目中那个笑眼弯弯的少年真的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吗?
“你在可惜那副皮囊么?你应该知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没什么值得惋惜的。”凌无双轻蔑地瞄了那具他曾寄居的尸体一眼,再看向苏红茶,再次皱眉,“伍德,把她先带到我的寝宫去梳洗,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伍德恭敬应了,圣王已经带着雷战吴奈推门而出,一切都恢复死寂,仿佛刚才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是苏小姐吧,请随我来。”伍德此时已收敛了很多,低头垂目,推开了地宫另一扇石门。
苏红茶默然跟上,石门后面,是一层层石阶,由下而上,渐渐地,地宫那边的冷气已感受不到,然后眼前蓦然一亮,已能看到地宫所没有的天光。
此时已是太阳高悬在天空,天空湛蓝而纯净,而伍德带她所进的,是一座别具江南风情的小院落。
庭院很精致,青瓦白墙,精美的门廊浮雕,檐下挂着红灯笼,一株白玉兰在角落里正孕育着满树的芬芳。
听到声响,从一间大屋子里立即走出十多个脚步轻柔的少女,三五一队,捧着铜盆拂尘丝帕,一脸兴奋地候在门边,不时好奇地偷瞄一身污秽的苏红茶。
“伍大人,圣王的寝宫已经收好,不知道圣王今晚是否会过来居住?”
伍德对她们倒是和颜悦色,“圣王归来,这里便是他的根,不居住在这里还能去哪里?你们从今天开始都给本大人注意了,圣王向来习惯清静,不得传唤,千万不要过来偷窥,若有违者,可知道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