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姑面无表情,“那次雷战去王府打退曲家杀手的时候,雷战认出了我。”
苏红茶紧握茶杯,“那么在半路遇上你,你根本就是带着圣王的命令想干点什么事的吧?”
哑姑默然,因为事实正是这样,这个世间,没有人能违背圣王下的命令,四大护法也不能,除非圣王死了。
苏红茶忽然把话题一转,“当年我是怎么落在你的手里?”
哑姑平静无波的据实回答:“圣王发现在即将被舒惊容封印之前,就安排了我们四大护法各行其则。我负责到卡卡拉大草原去找你,怕被曲家追查,我划花了脸,隐姓埋名,逃到了东华,遇到被苏文山赶出府的张姨娘,就与她合谋了一出戏。”
苏红茶手指一颤,因为一个女婴的出现,张姨娘又重回了苏家,可是也因为她身份的败露,她由此失去了生命,到底对她是福还是祸?
“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苏红茶的?”她现在知道凌无双所说的最亲近的人,肯定是指跟在她身边多年的哑姑。
哑姑低声道:“被大夫人打死后性格大变的时候。”
那么早?
她的观察力不可谓不强,也怪自己,就因为她是个哑巴,才没对她设防,结果自己最应该要防的就是她。
苏红茶状似漫不经心道:“既然你是四大护法之一,一身功夫想必不会弱,在燕王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那些夫人把我打死?”
哑姑没有出声。
苏红茶继续追问,“你身负圣王交托给你好好抚养音族后人的任务,圣王未复活,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岂不是身负大罪?”
哑姑双膝跪下,狰狞的刀痕在脸上跳动,仍是一言不发。
苏红茶冷笑,摔了茶杯,起身道:“走吧,想必圣王已经交待过,我们现在就去潜心阁给竹影治伤。”
玉珠和青梅赶紧跑出来收拾。
哑姑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其实让竹影每天疼得死去活来的腿疾在哑姑的手底下治起来并不麻烦,也不知她在她身上怎样几揉几捏,竹影就能站起来了。
苏红茶让竹影试着在院子里连走了一圈,见她还好端端地,方放了心。
回头看如花气呼呼地瞪着哑姑,暗动着嘴皮子,想必憎恨她,又不敢骂,只能暗自腹悱,以解怨恨。
哑姑像全然不知道般,只跟在苏红茶身边转来转去,她在哪,她便在哪,好像她的影子一般,完全遵从了凌无双的旨意,恼得苏红茶恨不得踹暴她那一张波澜不惊的脸。
毕竟有哑姑这个跟屁虫明目张胆的监视着,苏红茶与如花几人的谈话便不敢太放肆,逗着孩子,胡乱聊了一些,天快黑的时候,方才依依不舍的下了山。
本来她还担心白春水当日是因如花的才气才与她一起,两人的感情怕不牢靠,但是细一观察下来,不知道是白春水还没发觉怎么的,感觉两人之间并无芥蒂。看到他们这样一对恩爱而又过得实在的夫妻,她忽然发觉,以前为如花所做的,全都值得。最起码,她成全了一对有情人,他们恩爱幸福,这便行了。
苍月一八五六年秋,整个大陆继十多年前的圣王之乱后再一次陷入即将大战的阴霾中。
七月中旬,自音族族长之女苏红茶盗得曲家圣匙开始,各方都倾力而出,想要击杀她于半路上。但是世事难料,有西武太子和曲大公子相助,居然一次又一次让她逃脱。最终,这个女子被圣城的余孽掳走,用以要挟林曲两人,林曲妥胁,用计骗得燕王和白芳华的支持,凑齐四把圣匙,将封锁多年的圣城开启了。
这些消息,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传说,添枝加叶,添油加醋,把一些道貌岸然的人说得很正派,把一些迫于形势的人说得坏极。但是人们不论真假,只看结果,而这结果,却是他们最不想见的。
当年经历过圣王之乱的老人还记忆犹新,圣王所到之处,战火连绵,铁骑践踏,残了无数生命,生灵涂炭,天昏地暗。
据说,当圣城之门开启之后,那些当初一再追杀音族传人的各部势力并不是致力于如何阻止圣徒入城,而是相互挤压,蜂涌着挤入圣城,争先恐后的往那祭祀庙冲去。听说当年圣王研制的新式杀器就摆放在那里,谁要夺得那东西,谁就可以称霸天下!
当时的景况很混乱,推涌之中,不知多少人被或踏或刺,遍地是残缺的尸首,血流成河,最终,都没有人能踏上圣城的祭祀庙,因为争夺的人都几乎在路上就拼杀而死,剩下不多的,被圣徒一举歼灭。
各大势力率残兵退后五十里,各个虎视眈眈,互相监督,谁也不敢再率先踏入圣城一步。
善良的人们这时候才发觉,那些举着大旗所谓阻止苏红茶入圣城的各部,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他们的口号很响亮,其实骨子里都很邪恶,他们要的不是大陆的和平,是私欲膨胀着想要夺得利器独霸天下。
此番的对峙,就是最好的证明!
对峙期间,有不少圣徒从四面八方赶来,他们狡猾的在对峙各部之间制造混乱,然后趁乱冲进圣城,乐此不疲,搅得各部筋疲力尽,最后不得不再后退五十里,等待援军的到来。同时,看到越来越多的圣徒聚集,他们渐渐开始不安起来,没有了圣王的圣徒进圣城,人数如此之多,这中间是谁在指挥?他们会再次对大陆发动反攻吗?
想到那新式杀器或许已经被圣徒占据,他们的危机感方才越来越重,大为后悔在圣城的时候没有一开始就将圣徒杀死再去抢杀器,不然也不会让圣徒们越来越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