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传来低笑声,“这么凶,是不是吃了火药?”
是林漠遥的声音。
苏红茶的背脊一下子都僵硬起来。
“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林漠遥在后面拍拍她的肩,苏红茶闭紧眼,闷声道:“不起,我要睡觉。”
林漠遥当没听到,伸出手臂就欲将她拦腰抱起,苏红茶跟触了电似的立即从凉榻上跳下来,瞪他,“你干什么?”
林漠遥悠悠望着天幕,“听说有人气得饭都不想吃,我来打听一下是不是真的。”
一说更气,苏红茶一把推开他,没有目的往前蹿,“来看笑话的吧,把我饿死不是大家都好。”她有气没处发,好说话的林漠遥自然成了她的出气桶。
林漠遥一把将她抓了回来,没好气的敲着她的头,“不要说这些赌气的话,难道你没发现,你今天一整天除了想着我家的事,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给忘了?”
苏红茶一怔,他不说,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时间想过。先是气林暮语,出去了大半天,后来又气林含烟,一直到现在,昨日种种,以为会一直萦绕在心头,结果很轻易的就被这些纷扰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所以说,生活其实是很简单的,只要你肯投入,什么样的坎坷都可以越过,小茶,你认为我说得对么?”林漠遥不待苏红茶细想,就拉着她往外走,“走吧,本来就瘦得跟小猫一样,再饿肚子就剩个骨架了。我林漠遥的女人,怎么也得养得身圆腿胖,今晚无论如何都得把你的肚子塞得满满地。”
苏红茶跟着他的脚步慢慢走出了王府,清风怡人,月光静好,这一刻,她烦躁的心忽然就静寂了下来。一直以来,她不是都在盼望着一份宁静吗?没有争权夺利,没有尔虞我诈,更没有令人痛心的情爱纠葛,就这样身心如镜的安静着。
街道上人影稀疏,两旁的商铺檐下稀稀拉拉悬着几盏风灯,昏黄微弱的光并没能照亮前面绵长的路。
林漠遥把她带到了一间干净而又布置得比较温馨的小馆子里,里面来打招呼的是一对很年轻很年轻的小夫妻,他们一脸质朴的笑容,很快就为苏红茶端上了他们馆子里几样最拿手的菜。苏红茶闻着扑鼻的香气,顿时胃口大开,“哇,好香,这么偏僻的地方你都能找来,好厉害。”
林漠遥给她递上筷子,“酒香不怕巷子深,这里可是我的老窝子,时常都会过来饱饱口福,让你知道了这个地方,算你有福了。”
“那我该感谢林大人的大恩大德了。”苏红茶讽了他一句,也不客气,举筷就开吃,味道果然不错,吃了两口,故意赞口不绝道:“菜色清淡又味美,以后我每天就吃跟这差不多的,什么辣椒之类的要通通远离。”
林漠遥喝着小老板送来的碧罗春,答应得很爽快“好啊。”
苏红茶稍微靠近他,“既然说好,那我明天就在怡然居弄个小厨房。”
林漠遥看她一眼:“但是如果我们不过去吃饭,娘和含烟那边就更冷清了。”
苏红茶微带撒娇的语气央求道:“偶尔也让我做做对口味的饭菜不行么?”
林漠遥看了她好半晌,“如果你愿意为我洗手做羹汤,我或许会勉强答应。”烛火下,他笑得像春花绽放,可惜语含捉弄,破坏了那种意境。
苏红茶忍不住大笑,拍拍他的肩,很有气慨地说:“有我的,自然少不了你的。”
林漠遥低笑不已。
苏红茶很快吃完了一碗饭,小老板奉上茶,她边喝边道:“今天到御台大人那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林漠遥给她拈到嘴角的一粒饭粒,“御台大人很强硬,说要么把暮语交刑部,要么马上让暮语娶他女儿。”
“可是你出去了整整一天,难道就为这么两句话?”
“差不多,因为我想和御台大人商量出一个更好的折衷办法,所以延了时间。以暮语的性子,他绝不会娶李小姐,而把他交刑部,肯定也不可能。”
苏红茶皱眉道:“看来御台大人不会答应,你准备怎么办?”
林漠遥却一点都不急,耸了耸肩,“还能怎么办,自然让暮语娶人了,如果他不想坐牢的话。”
“我想林暮语不会那么轻易就范,他简直是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如果强逼他成亲,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这就不得而知,要试了才知道。”
其实苏红茶一提到林暮语,她就想起他白天伙同别人耍的鬼把戏,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今天放下狠话,说以后再不会给他一文钱,你一定要把我的这句话贯彻到底,别背过身去又给他塞钱,既然他来犯我,我不信就把他扁不过来。”
她恨恨然说道。
林漠遥眼中大放异彩,大笑道:“好,既然是娘子发了话,我一定把你的话贯彻到底,以后暮语的事,就全权交托给你,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插手。”
两人达成了共识,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吃饱喝足后,两人回府,苏红府洗漱完毕,林漠遥执着一火烛过来,“这些日子都忙,虽然你发烧的时候给喂过药,不过都是治标不治本防止伤势恶化的土办法而已。还是把衣服脱了,我再帮你看看掌伤。”
他不提这事,她都快忘了,看他一脸认真,苏红茶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也不扭捏,转过身去将衣襟缓缓从肩头褪下,只是后背才暴露在空气中,林漠遥陡然发出低低地惊呼声,“怎么会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