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芸芸是办事处的文员，比顾成大不了多少，可她比顾成先到公司，所以顾成自打进公司便一直叫她张姐。
张芸芸人长得漂亮，洁白无暇的脸庞总是带着笑容，身材娇小却说话直爽。她既有南方女子的婉约纤细的身材，又有雍州女子的豪迈爽朗的性格，因此和公司的同事都相处得十分融洽。顾成自从第一次见到张芸芸后，就有了新择偶标准。娇美豪爽的张芸芸甚至还在顾成的春梦里出现过。
可今天顾成却觉得张芸芸的微笑很机械、很虚伪，让顾成有些想吐。顾成定了定神，连忙收拢心思，说道：“张姐，有什么事吗？”
“陈经理让你去一下他办公室！”
“好的！谢谢你，张姐！”顾成努力的摆出一副笑脸。
办事处不大，不到两百个平方，大家都在大厅办公，只有办事处经理肖涟有一个单独的小办公室。肖涟是个三十六七岁的中年男子，身材不高，瘦瘦的，年纪轻轻却有些秃头。肖涟平时总带着一副黑框近视眼镜，无论何时何地总是一脸堆花，加上他的名字肖涟与笑脸谐音，办公室有几个老员工背后经常叫他的外号，笑脸猫。为什么是笑脸猫而不是笑脸虎呢？用同事刘威的话说，个头太小了，算不上老虎。
肖涟见顾成进来便招呼他坐到沙发，给顾成丢了一支黄鹤楼。
“顾成，岳横人民医院的张院长星期六找我要一批器械，价格还不错，付款条件也合适，我当时就签了。早上听张秘书说你通过黄主任也在跟那个单，我翻开你的工作总结一看，发现我签的合同你们有你的那批器械。都怪我没提前跟你说，害你白跑了一趟。”
肖涟见顾成不答话，便起身走到顾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接着道：“小伙子，不错！虽说单子没签成，但势头不错，加油！”说着便到饮水机上给顾成倒了一杯茶。
顾成惶恐的接过茶杯，轻轻的坐到沙发一侧。对于肖涟的话顾成将信将疑，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肖涟回到他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隔着办公桌问道：“谈谈你今天的收获？”
“我有个屁收获！老子辛辛苦苦个了两个月，你一个猴子偷桃还问老子有什么收获。”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本想给经理一个惊喜，没来得及汇报，导致这样的事情出现，实在有些遗憾。”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会想我这个经理抢你们业务员的单。”
顾成急忙道：“哪能呢？经理对我这么好！”
肖涟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这茶叶不错，你试试！”
顾成便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小口，他只觉得茶水有些烫，至于其他的味道他实在品不出来，也没心情去品，只好言不由衷的道：“气味清香，入口甘甜！”
肖涟抬头瞄了顾成一眼，随即哈哈一笑：“到底是重点院校出来的高材生，说话就是文绉绉的。”
顾成只觉得肖涟有些阴阳怪调，心中一阵恶寒，嘴上跟着笑了几声。
肖涟可能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便一本正经的对顾成说：“我给来分析一下今天这个事情？为什么你跟了两个月都没有签单，而我一天就签单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顾成心想：“我辛辛苦苦做了两个月的前期工作，你轻轻松松捡了个便宜，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我都谈妥了，你个经理跑去签单还能有问题，你也只能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顾成此刻觉得自己实在窝囊，一肚子的委屈，本来打算跟他斗上一场，实在只能怪自己软弱，到头来还要给别人找欺负自己的理由。人活到这份上也算是窝囊到底了。
肖涟叹了一口气道，伸出两个手指敲了敲办公桌，盯着顾成道：“工作没做好，还找不到原因。我给你说说，第一：你没找到关键人物，黄主任一个教授，他专心研究他的医术，不关心这些事。他肯定需要这批器械，但肯定不是签合同的人。要不然合同都签好了，他还没给你回电话。第二：你工作态度马虎，客户都已经签单了你还没有收到消息……”
顾成听着肖涟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除了第一条勉强成立外，剩下的他全都能找到反对的理由，心中更加笃定是肖涟在中间搞小动作。
肖涟喝了三杯茶，两人交流了一个多小时，看了看表说道：“快下班了，虽说你今天单没签到却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不要有心里负担，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然后微微举起起拳头，朝顾成道：“加油！我相信你能行！”
顾成走出办公室，到了电梯门口才想起自己的包没拿，于是又折了回去。
等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却听见有同事窃窃私语。
“顾成那面瓜，单被抢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刚毕业的小屁孩，说不定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瞧他样子，看起来也不是傻瓜！”
“看出来了又能怎么样？你还能指望他能跟笑脸猫顶牛？做梦吧！你自己被抢单的时候还不是一个样？”
“我当时……”
顾成听到同事们的议论，不敢再踏进半步，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淌了出来。
顾成痛恨自己软弱，可又能怎么办？力神生物的待遇不错，有很多同学还羡慕顾成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他还在试用期，所有的考核都是办事处经理说了算。一旦起了争执，影响非常不好，更何况顾成也拿不出证据，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吞。
“等过了试用期再说，一定要跟那笑脸猫算账！”顾成心想这，终究还是不好意思会办公室拿包，转身离开。
顾成还没走到电梯口，却听到张芸芸公司门口叫他。
“顾成，等一下，你包忘记拿了？”
顾成害怕张芸芸看到他湿润的眼眶，没有马上回头，只是抬起爽手捂着脸来回拭擦了几下。
“今天起得太早了，困死了。都忘记拿包了，谢谢你，张姐！”
张芸芸把手中的包递给顾成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十点多肖经理一到办公室发现你不在，便要我打电话给你。你不是星期五就申请出差了吗？”
顾成苦笑一声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怎么回事。”
张芸芸把手中的包递给顾成道：“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十点多肖经理一到办公室发现你不在，便要我打电话给你。你不是星期五就申请出差了吗？”
顾成苦笑一声道：“你都知道了。还问我怎么回事。”
“是不是肖经理抢了你的单了？”说这话的时候，张芸芸的脸色并没有平日的笑容，显得非常真诚。
“岳横医院那边直接找上了他。其他的情况，经理也没跟我详细说。”今天的事情给顾成上了一堂课，交浅言深的道理顾成算是明白了。他不敢跟张芸芸说实话，谁知道张芸芸是不是肖涟的耳目。
“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准备辞职了，小小一个办事处都这么勾心斗角，每次受气的都是我，我也懒得管了。”
看来张芸芸的表情，顾成觉得她在这里做得并不快乐。
“力神生物待遇还不错，怎么就想着辞职了，在雍州像这样的工作并不错，你这又是何必呢？”
“待遇再好，老娘干得不爽，忍气吞声大半年早就想解脱了。我男朋友事业有点起色了，就劝我不要在这里干了。”说道这里张芸芸又恢复了她平日的豪爽。
顾成心中不由的一阵失落，笑着道：“看来你男朋友对你不错啊！”
“还算凑合，反正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事事忍让。”张芸芸笑着道。
“那也是，张姐是什么人？谁让张姐一时不爽，张姐就让他一辈子不爽。”
“这话好，回去就写进我的人生信条。”
两人又说笑一阵子，张芸芸便道：“时候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以后得注意点，要是让总公司领导看你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立马就会被炒掉。”
“得得得！我以后一定雄赳赳，气昂昂，上班如猛虎扑食，下班如猛龙过江。”顾成压住内心的不平，努力的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