婼涵听罢,心里五味陈杂,她也亲身经历过军营中的艰苦磨砺,深深明白一个新兵刚到军营中会经
历什么艰险困苦。当得知曾经与自己一起同吃同住、征战沙场的袍泽兄弟取得战功受到嘉奖时,婼涵也
深知赵不虞的不易,确实为赵不虞感到高兴。可是再次见到赵不虞,听着他一口一个“本候”的说着,
婼涵再一次觉得曾经的袍泽虽近在咫尺,但他们彼此的默契和心境早已远在天涯!
婼涵定了定神,泰然自若的说道:“候爷和赵焕臣、赵福盛此战有功,受到皇上的赞许和嘉奖也是理所应当!婼涵在此恭喜候爷,贺喜候爷!只是婼涵不过区区民女,实在不敢劳烦候爷挂心!”
赵不虞听到婼涵的祝贺,并不理解婼涵的心境和想法,反而沾沾自喜:“婼涵你不必担心,本候是不会嫌弃你的。虽然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姬,虽有待召金马门的东方朔撑腰,可东方朔不过一小吏,哪比得上本候如今贵为随成候,又有皇上特发的嘉奖!想当初你女扮男装混入军营,本候还曾与你同吃同住过,这份情谊本候至今无法忘怀,再加上你聪颖过人、颇通医术,本候也是见识过的,只要你跟了本候,本候定会让你身份尊贵、衣食无忧!”
看来这赵不虞是看上自己了啊,这古代的男的也着实可笑,只因为自己有点功绩,就可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直接让别人跟他走吗?“我想候爷是有所误会了,我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不过是无奈之举!想必候爷刚才在大殿之上也听到了,我并非舞姬,只是就师父东方朔之邀为皇上献舞!而且东方朔与我不过师徒之情,并无撑腰一说,而且婼涵虽是区区一民女,却有自己挑选夫君的权利,岂有因为权势功绩就跟随之的道理?!还望候爷自重!”
赵不虞立得战功,本来满心欢喜的来找婼涵,以为婼涵一定会跟随他,却不想被婼涵当面拒绝,这个新上任的随成候顿时觉得颜面尽失,骄傲变成了恼怒。“你自己挑选夫君?岂有此理?且不说婚姻大事、媒妁之言,本候身份尊贵却如此放下身段,亲自向你提亲,你既然拒绝本候,难不成你还能找到比本候更好的夫君吗?”
几年不见,这个赵不虞怎变得如此让人厌恶,以为自己立得战功就恃功而骄!以前的那个做事谨慎细心,时时为别人着想的赵不虞去哪里了?“无论婼涵以后的夫君是谁,但至少比候爷你要会尊重我!无论我以后的夫君是否身份尊贵或功绩赫赫,但在我面前他都只是我的夫君,而不是什么‘候爷’!或许我这么说你不会明白,但在我的记忆里,始终只会记得曾经与我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袍泽兄弟赵不虞,而不是随成候!我实在不希望现在的候爷改变我心中赵不虞的形象,今天我只当没见过候爷,候爷刚刚所说的话我也只当没听过!我还有事,就此别过!”婼涵说罢就转身准备离开。
赵不虞哪里肯让婼涵就这么离开,他快步上前,用在战场上挥舞马鞭的手死死钳住婼涵的胳膊,愤怒的说道:“本候以前无名无功,这确实是本候曾经的耻辱,但今时不同住日,本候功名显赫、身份尊贵!你也不是淮南王的庶女,并无家世背景可言,又在皇宫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取悦众人的舞伎之事,哪里是个良家女子所为!本候对你屈尊降贵,你凭什么拒绝本候?!”
婼涵被赵不虞抓得生疼,去又挣扎的动弹不了,情急的说道:“你放开,男女之事本就要你情我愿,捆绑不成夫妻!就算你喜欢我,我也并不中意你,请你放开!”
听到婼涵的话,赵不虞抓住婼涵的手更紧了,早在军营中赵不虞便知道曾是百夫长的霍去病为了救婼涵不惜触犯军法,将淮南王送婼涵去往匈奴和亲的队伍截了下来,为此霍去病进宫当着皇上的面与淮南王对质,不知怎的霍去病还受了军棍,后来听卫青将军麾下的旧部说霍去病当时受的军棍着实不轻,躺了将近一个月才好。难道婼涵心中对霍去病有意?赵不虞越想越害怕,遂急切的问道:“你说,你中意的人是谁?难道是霍去病?”
婼涵看到此时的赵不虞,简直烦透了,“我中意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候爷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吗?”
“霍去病,他有什么?!不过是有一个当大将军的舅舅,还有一个当皇后的姨母,放尊重了叫他一声百夫长,现在他不过是一个跟随皇上左右的郎官,哪及得上本候身份尊贵!”赵不虞近乎愤怒的吼道,面容狰狞的让婼涵不寒而栗。但听到赵不虞如此诋毁霍去病,婼涵并不示弱的说:“身为臣子理应为国效命,征战沙场也是军士的本职所在,只是皇上心系万军,福泽天下,方下令嘉奖有功之士。候爷不会是被这点儿荣宠而蒙蔽了双眼吧!霍去病现在确实只是个郎官,但他气宇轩昂、英武不凡,绝非池中物!这些岂是你区区一个随成候可以理解的!请你快点放开!”
“你,放肆!”此时的赵不虞无疑认为自己受到婼涵的羞辱。自从自己被封候嘉奖,谁见了自己不是恭恭敬敬的,偏偏自己中意的女子如此不在乎,赵不虞顿时怒火中烧,本能的抬手准备给婼涵一记耳光,婼涵也从赵不虞愤懑的目光中看到了危险,使劲的挣脱着想要躲开,可赵不虞本就是男子而且这几年在军营中也不是白练的,哪里是婼涵想躲就躲得了的,眼看着赵不虞浑厚的巴掌就要落在婼涵娇俏的脸上了,婼涵害怕的闭上眼睛本能的往后缩……
“啪”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婼涵却没有觉得疼,反倒感觉到被赵不虞紧拉着的胳膊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