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么的到底谁在跟她恶作剧?
丫的!居然是只公鸡!
“喔喔喔!喔喔喔……”公鸡被这突如其来地一摔吓了一跳,一边尖叫着爬起,一边扑扇着翅膀往外跑。
同一时间,奏乐声停止了,窃窃私语的人不见了,王媒婆惊呆了,主婚人也不言语了,整个厅堂瞬间安静下来。静的出奇,静的诡异,静的让人窒息。
管小鱼不明所以,一把扯开盖头,只见众人全都齐刷刷地望着自己——目瞪口呆。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头有点晕,眼也有点花。瞬间,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相公跑了,还不快追!”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让管小鱼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她相公…跑了?在哪里?难不成是刚才那只公鸡?
怔怔的望向门口,鸡已远去,只留下几根散乱的鸡毛在风中乱舞,极尽讽刺。
回首望向高堂处,一个年轻的妇人正一脸紧张地望着自己。
“大婚的日子,充当新郎的公鸡跑了不吉利。新娘子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呀!必须你亲自追回来才行。”
“就是!就是!快去追啊!”
“去追!去追!”
“追啊!快!”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管小鱼只觉头痛异常,无限烦乱。
不过她很清楚,刚刚和她拜堂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只跑掉的公鸡。
“都给我闭嘴!”追就追呗,要你们催!管小鱼一声怒吼后,转身便向门外跑。就算不去追那只鸡,让她清净一下也好。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才不会再去管别人会有什么看法。
——
月明星稀,烛火摇曳。管小鱼坐在喜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酸痛的腿脚。白天为了追那只公鸡,她真是累的不轻。
“我听说今天鸡跑了。”盯着女孩儿看了好一会,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回来就只顾着自己,丝毫也没有半分身为新娘子的矜持和紧张,甚至从进来就没正眼看过自己。难道她对自己所嫁的夫君就没有半分好奇嘛?
这丫头也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嗯。”管小鱼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继续揉搓着脚踝。那只该死的公鸡,跑得可真快!
“苦了你了。”男子静静地望着她,没有因为她的忽视而产生半分不耐。
“没什么,一生不也就这一次嘛!”管小鱼抬头冲他笑了笑。无论如何,她也是绝对不会再跑满庄去追一只鸡了。毕竟,这种蠢事,发生一次就够了。
一生就这一次……
看着她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男子不自然的垂了下眉眼,但很快便又恢复正常。
“也是。”低低的接了一句,也不知道人家丫头听到没。
“怎么?你不舒服?”察觉到了男子的异样,管小鱼赶忙停了手下的动作。
“没有。”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就是看你……”说着用手指了指管小鱼刚揉搓过腿脚的手,才又继续道:“有些辛苦。”
这是在关心自己?管小鱼这才不再揉捏腿脚,转而认认真真的打量起他来。
此时,这个长期被病魔缠身的男人正无比温柔地望着自己。高挺的鼻梁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好看。他清瘦的脸庞在明明灭灭的烛火的映衬下愈显温柔。
“没什么的,习惯就好。”管小鱼耸了耸肩,有些无奈。确实挺辛苦的,不然她又何必跟一只鸡过不去。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忙活了一天,她这个新娘子居然还不知道新郎的名字,想想就觉得有些滑稽。
“柳扶苏。”男子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难道出嫁前她家里人没有跟她说嘛?
“管小鱼。”管小鱼也很自觉的报上姓名。
“我知道。”看来真是没人告诉她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时候不早了,该是休息的时候了。”柳扶苏望了眼门外,突然觉得很无力。
休息?去哪休息?管小鱼轻轻扫了眼屋内唯一的床铺,然后带着询问看向柳扶苏。
“这……”柳扶苏怔住了。从前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所以从来没考虑过再多一人该去哪里睡的问题。
“你来床上睡,我随便找个地方就是了。”他想了想道,说着便要起身。
“咳咳!咳咳咳!”谁知才刚一动,身体便吃不消,咳了起来。
“不舒服就别乱动。”管小鱼看出了他的意图,赶忙上前扶了他躺下。“你身子不好,最该是注意身体。”
“可是……”我睡床,那你去哪里睡了?
“没什么好可是的,只要把你自己照顾好了就行,我怎么都能凑合。”管小鱼说着,轻轻为他将被子盖好。
“这怎么行?咳咳……咳咳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你看看,你就别再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还是安安稳稳睡着吧。”管小鱼趁机说道。
“不,你不睡,我也不睡。”柳扶苏坚持。
“唉!”管小鱼叹了口气。“那就一起吧。”病人最大,她还是尽可能迁就他的好。
“一起?”柳扶苏不解,眼睛睁得大大地问她。
“是啊。”管小鱼很自然地爬到床上一角躺好。“反正床大的很,咱俩谁也碰不着谁,你大可放心。”
——
冬日的夜晚较之平常总是过冷,然而此时的柳如媚却是丝毫感觉也无。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处,望着儿子的房门出神。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就是近二十年。
真没想到,扶苏这孩子竟然还能有成婚的这一天。还记得当时怀他那会,京都最有名的回生大夫都说这孩子生下来怕是活不过五岁,没成想竟是人算不如天倦,这孩子竟是在病痛中一熬这么多年。
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哀叹!
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吧!
她抬起头仰望浩渺虚空,此时已月上中天。皎白的月华在四周黑暗的映衬下显得尤为的圣洁。
扶苏这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他有什么心思,自己或多或少还是能猜到几分的。
他那么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根本就不愿意去拖累任何人,这次却是主动提出要迎娶管家丫头,实在是令人…不安呐!